“没事,”虽是这样说,但元昱立刻轻咳了一声,显得更加虚弱,“我可以进去跟你说说话么?”
司培风抿了抿嘴,侧身让他进来。
谁知元昱走到他身边时,突然一栽,司培风下意识地扶住他。
体温透过指尖传过来,司培风像是被烫了一下,立刻松手,抿起嘴,道:“我根本没给你下药。”
元昱莞尔,“我知道。”
那天十里亭离别,他问司培风要香囊做纪念,司培风不给,还说是糖粉。其实他早知道戚音给了司培风毒药,被放在随身带着的香囊里。
大堂上,司培风给他端茶时,他是真的怕过,因为他知道司培风已经恢复了记忆,他还记得他做萧竹时说的话,
“如果我是司培风,我恨不得你死。”
可他还是喝了。
他想,反正天山雪莲也给了他,自己是活不成了,如果培风现在就想要了他的命,便拿去吧。
他将茶水一饮而尽。
结果发现这杯茶,是甜的。
司培风在茶里放了真的糖粉,以此告诉他,他没有下毒。
想到这,元昱心神一荡,看向司培风,眼神温柔。
司培风被他看得又羞又恼,别开头,冷声道:“你没有中毒,这里也没有别人,不要再装了。”
闻言,元昱微怔,“你在怪我骗你?”
司培风虽没有看他,却能听出他语气中的落寞。
大堂上元昱突然吐血,不似作假,当时司培风大惊,还以为糖粉出了问题。
但后来元昱一扫病态,两人配合将吴望杀死。他就知道茶水是没有问题的。
脸上的病态,嘴角的血,也许只是假装出来的。
元昱是城府多么深的一个人,为了皇位,可以通敌叛国假意归顺,再推翻暴君光复大绥。
他可以许下承诺再出卖自己,可以为得信任虚与委蛇,可以在自己失忆的时候,装出一副深情的样子,说什么“至始至终只有你”,骗得自己跟他已经……
司培风想到元昱在动情时,轻声叫他的名字,耳朵瞬间红了。
可他又不免悲凉地想,元昱说的话,做的事,真真假假,他能信几分?
司培风许久才开口。
“你假意中毒,是为了让吴望放下戒心,我本也是这样的打算,才故意在茶中放了糖水,告诉你我没有真的中毒,而是在演戏,”司培风的语气很平静,听不出任何情绪,“我没有怪你骗我。”
只是元昱演的太像了,以至于他明知是装的,还是失态地哭出声,还有方才,明明刚吵了一架,见到元昱虚弱的样子,他却还是情不自禁地感到心疼,伸手去扶他。
恼怒是对元昱的,悲愤是对自己的。
恨自己为什么还是放不下。
司培风觉得有些丢人。
殊不知听了这一番通情达理的话,元昱的表情更受伤了。
“你以为我是假意中毒?我方才,”说到这,元昱垂下眼,苦笑了一声,“罢了,反正你不知道,就算知道,也不会信……我没事了,你早些休息。”
说罢,又咳了几声,缓缓离开。
见他就这样出去了,司培风皱起眉。
他不知道什么?
这两日他恢复了记忆,大量回忆涌入脑海,一时真的想不起遗漏了什么。
可刚刚元昱受伤的语气,是真的,还是假的?
假意中毒……
猛地,司培风睁大了眼睛。
他想起上回,元昱在暴雨中抓住他和阿音吴望私会,回来后大病一场,听雨的确说了一句,元昱曾中过一种剧毒。
他当时心乱如麻,没怎么留意。
可没想到,今日元昱吐血,是跟曾经中的毒有关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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