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婶儿，你这菜看上去也不好么，看着叶子，蔫蔫的，就像是被太阳晒多了一样，再看这根，啧啧还沾着土呢，一定是没仔细洗。不对，应该是特意留着的吧？到时候买的人根本不在意，你就能多卖几个铜板了！”

沈薇上前一步就蹲下去揉捏李婶儿的菜，一出口也是满满的讽刺。

李婶儿一听这些垃圾话，立马是翻了个白眼：“你这小姑娘懂什么？我李婶儿卖菜多少年了，哪里弄虚作假过？再说这叶子，哪里蔫蔫了？你怕不是瞎了吧！”

“不对，不对，李婶儿，这怎么还有虫子啊！”

正有人路过想要去看看蔬菜，一听“虫子”两个字立马就扭头去了别的摊位。

李婶儿眼见如此，立马叉起了腰：“周大婶，这小姑娘是你什么人啊？怎么那么不会说话，什么虫子，我卖了那么久的菜，什么时候有过虫子？”

“那我怎么知道？我几岁你几岁？我的年纪可能还没有你卖菜的时间长呢！”

沈薇又在嘲讽她年纪大了，李婶儿抿紧了唇，咬着那一口牙齿骂了出来：“周大婶，你这个姑娘怎么回事？你怎么生了个这样的姑娘？看着倒是花容月貌的，一出口什么混账话都说得出来！”

周边不少摊贩见她这样说话也多看了几眼，颇有一副看热闹的架势。

“好了好了，玉儿，你赶紧回来，别和她多说了！”

周大婶子知晓沈薇这是在替她出气，当然也是趁机讥讽了李婶儿几句。

李婶儿骂骂咧咧，可周大婶子却是只顾面前询问价钱的行人，根本不管她，一来而去，她也就越发没了脾气。

沈薇站在一边冷笑，随手捏起一条咸鱼放在鼻尖闻了闻。

“谁说我们的咸鱼不好吃？觉得不好吃的人，尽管来尝尝！”

她的声音一下放得嘹亮了，同时也高举着那条咸鱼，“我们这咸鱼可不光是腌制，还是烤制呢！一条也要一个铜板，不好吃就不要钱！”

周大婶子对她这番叫卖也觉得新奇得很，索性将位置让给了她，自己站在一边收拾东西。

“切，一条一个铜板，做梦！”

李婶儿不光是在心底里骂道，就连在口头上，她也是骂出了声。

可没想到，就在沈薇那样的吆喝下，当真有不少的人围观了过来。

“小姑娘，你这咸鱼真的一个铜板一条？那么贵？”

“是啊，一分价钱一分货！”沈薇知晓，她把价格一提高，就会有不少的人觉得奇怪，这样一来就会过来询问。

所谓群众效应，只要围上来的人多了，不管买不买，都会影响周围人的心理。

“什么一分价钱一分货啊，一个铜板买一条咸鱼，你们不如来看看我这边的青菜，只要两个铜板就能买回去一株大白菜，多划算啊！”李婶儿眼见围的人多了，赶紧给她自己招揽生意。

可另一边咸鱼的问题还没弄清楚呢，他们当然不会转移。

“等会儿吧，我先看看咸鱼是怎么回事儿！闻着好香啊！”其中一个男人咽了咽口水，话刚一说，边上的人愈发是不理会青菜了。

“青菜可以一天不吃，可这咸鱼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

沈薇也趁机笑道。

“就是就是！我们又不是不买，你着急什么？”

其中一个男人反感李婶儿嘴里骂骂咧咧的脏话，着实不悦地扫了一眼，随即从一个小篮子里捏起了一条咸鱼在鼻尖嗅了嗅。

“你可以尝尝，不过，你得先付一个铜板，要不然，吃太多了，我们可就亏了！”

沈薇根本不惯着这些人，只是笑着摊手。

男人眼见她这样笃定地说话，身边又聚集了那么多人，便是放心地给了她一个铜板，这才是小口咀嚼起了咸鱼。

这味道完全不同于他以前吃的咸鱼，那一股特殊的清香让他一下心驰神往。

再嚼着，咸鱼脆生生的肉和骨头开始“嘎嘣”响，肉味儿和油味也在齿缝蔓延。

一边的人看着他吃得这样如痴如醉，来不及听他说结果，一个接一个抢着往沈薇手掌送铜板。

虽然只是一人吃一条，可沈薇也知道，这一条只是一个开头。

“好吃好吃，这咸鱼，哪里是咸鱼啊，分明就是烤鱼！”

“就是就是，这油味儿重得很，一个铜板一条，值了值了！”

一连四五个人都这样说，后头的人越发往前涌。

再看沈薇那略显精致的面容，那些人越发凑了过来。

“小姑娘，这咸鱼怎么做的啊？能不能告诉告诉我？”有个男人一直往沈薇跟前凑。

“这是秘方，当然不能告诉你们！”沈薇也不躲，仍旧笑得灿烂。

同时，她也扭头挑衅地看了冷冷清清的李婶儿摊位。

李婶儿正咬牙切齿，眼见她这样，愈发是气得慌。不过李婶儿也在算计怎么利用这些人卖了她这儿所有的菜，便只能在一边等着。

“哎呦呦，也是，告诉我们了，大家可都会这种咸鱼了！给我五十条，我要买！”

男人出手阔绰，直接从怀里摸出好几吊铜板来，看也不看地递给了周大婶子。

周大婶子很久没有遇到这样热闹的情况了，受宠若惊得浑身都在战栗。

“娘，可别愣住了，快找钱啊！”沈薇赶紧推了推她，眼见她颤抖着双手摸出遮掩得结结实实的篓子，晃着里头的铜板来找钱。

“娘，这位少爷要三十条！”

“这位姑娘要十条。”

……

没一会儿功夫，咸鱼就卖了大半。可顾客还是源源不断地涌过来。

周大婶子的篓子里已经装满了铜板。

当初她卖咸鱼可都是论斤卖的，就算是一次性全部卖光也卖不到两百个铜板，可今天一天，估摸着就会有五百个铜板。

不过一想到昨日烤咸鱼的过程，她就觉得这些铜板是她们理所应当得到的。

“切，你们啊，这样卖咸鱼，也就做一次性生意！太贵了，哪有人会一直过来买？”李婶儿嫉恨地说着，沈薇白了她一眼，只顾去和面前的客人说话。

等沈薇感觉差不多可以了，便是和周大婶子说去一趟茅厕，随即绕过小巷走进了京都的一个有名的小酒馆里。

她以前来过这个酒馆，那儿喝酒的人时不时会漏出些朝廷的风声。那个时候她并不想参与什么尔虞我诈，只是把那些当做有趣的故事来听，然后改成荤段子讲给宇文璿，逗得他时常面红耳赤。

可现在，她想去探探朝廷的局势了。

抑或是，她想知晓宇文璿到底有没有回到皇宫。

已经那么久了，算算日子，他该回到太子之位，正与三皇子宇文硕做明暗的斗争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