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你大爷的,你才失恋,我还没有恋呢。”
“怎么不烦啊,小时侯总是听父母那写人说,他们是倒霉的一代:小时侯文化大革命,没有上好学,就上山下乡了,其实要我说啊,我们才是最倒霉的。”
风覃愣愣的听张朝阳发牢骚,“我们考学那会吧,考个中专就牛的不行,考大学太难了。就考了个中专,现在可好,中专文凭和没有一样,研究生都满胡同串了。出去一个月几百大洋,还没有别人吃顿饭花费多呢。”
“那就继续充电呀?”风覃插嘴说。
“朝阳到是好喽,学校保送去上海交大。我们还学毛啊,回去娶个老婆,学生孩子吧。”
贺佳仪笑骂着用筷子打李伟的头:“就你那样的,有人给老婆吗?”
众人都笑起来。
“你还别笑,兄弟,”张朝阳对风覃开讲,“现在这个社会,混口饭吃不容易啊,到我们这个时候,你自然就会明白。”
渐渐的,风覃不知道是喝高了,还是让他们给说晕了,反正迷迷糊糊趴在那里,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他们抬回宿舍,躺到了自己的床上。
新生军训的时间,安排在报到后的第二风开始,负责军训的是古城卫戍区警备司令部警卫团的战士。
听往届的师兄说本来警卫团这样的部队,各个重点大学也是抢不到的,因为校长与他们的一位主管领导是老乡,两家单位离的又近,就成了军民共建单位。
每个人在报到时,就已经领到了一身迷彩服,不过和风覃自己带来的迷彩相比,差了不止一筹。
此时大家统一服装在操场上站成了一道绿色的风景,高年级的师兄师姐们在操场四风围观,指指点点,好想在回忆着说:“去年我也就这傻样。”
已经是快要入秋时节,黄土高原上,这节气夜里很凉,然而中午的太阳却是可以晒掉人一层皮。在一无遮拦的操场上练习队列的新生都如挤过水的茄子,蔫蔫的,分解动作一点力量都没有。
“嘟嘟——”一阵急促而响亮的哨子声响彻整个操场,营长肖斌同样一身迷彩,笔直的站在操场的入口。年轻漂亮的年级主任叶红站在他身后的梧桐树下,陪同着一位身穿少校军官服的军人。
“各连集合!”肖斌洪亮的嗓子可以比美扬声器,可以发出非常高亢的声音。
新生每个班编制为排,每个专业为连,整个年级为一个营。一阵紧张而杂乱的脚步声后,教官整好队伍带过来站成一个方阵。
“稍息,立正——向右看齐,第一排报数。”宋思琪就站在第一排,向右一侧脸,对着唐玉的耳朵脆生生的喊“九”,然后摆正头向前看。
本来母亲因为她身体弱,要找学校学校领导说项,不想她参加军训。但是一向听话的女儿执拗着就是不同意,只好推迟归期,每天站在操场边上心疼的看着自己的女儿。
各连、排长分别向肖肖斌报告完毕,跑步回到自己队伍的前面。跑步走、立定、向后转动作一气呵成,干净利索,每个细节都透着阳刚之美。
每个人同学都崇拜的看着,宋思琪也充满着对军人的崇拜,水灵的眼睛盯着每个教官。
“哎,心如”趁教官不注意,唐玉偷偷用手捅身旁的宋思琪。
“干吗?”
“告诉你,我找到那个小子了……”
“不许说话!”教官好象后脑勺长了眼睛,头也不回严厉地训斥。
唐玉做了个鬼脸不再言语,宋思琪却不满的瞪了她一眼,盯着自己的脚尖想心事。
和风覃一样,考这所中专不是宋思琪自己的意愿,不是自己学习成绩不好,而她自己身体不争气,从小就三天两头闹病——也不是什么大病,就是免疫力差,使自己根本没有办法和同学们一样正常上课,家里担心自己吃不消高中紧张的学习任务,弄垮了身体。
在中考填报志愿的问题上,她只好听从父母的安排,但是坚持没有留在离家很近的NJ市,而是考到这座古城来。
“都有了,立正——稍息。”肖斌看了看眼前的这群被太阳晒蔫的娃娃兵,从心底很不满意,他压根就不同意来给什么学生来军训。他是司令部部警卫团的一位副营职军官,部队上的训练任务已经很重,还要来给这些刚刚从蛋壳里爬出来的娃训练,难道还能训出个鹰来?
“接到上级通知,原定后天进行的考核取消,军训将要延期半个月,最后的半个月你们将到军营进行封闭式训练,下午整理内务,傍晚出发,各连带回。”
新生被突然情况搞蒙了,按照惯例,新生军训只有半个月的时间,这都已经让学上们叫苦连天,今年为什么又改变了计划?
坐在操场边的树荫里休息的宋思琪,正在和班上的几个女生小声的谈论着什么。而坐在他们排不远的地方就是风覃的班级,男生围着自己的教官想要问出点什么内幕来。
“赵教官,怎么回事啊?再训下去我们可就over了”临时的班长董宝国就坐在教官身边,大家都静静的等着赵教官的回答。
赵教官从身边拿起泡着“胖大海”的水杯,大口的喝着,半晌“你们不知道?”
“不知道”同学们七嘴八舌的回答。
“我告诉你们啊,”赵玉明故做神秘的低下身子说“我也不知道。”
“切——”一片BS的嘘声。
双手一摊,赵玉明说道:“我也是刚才接到的通知,你们不知道,我怎么会知道。”
“晕死”
这时一位家在南疆的男生,想起了什么,脸色有点惨白,说:“听家里人说回子闹叛乱呢,东突分子把新疆的铁路给炸了不少,不是把我们训练训练,直接放那里去修路吧。”说话的声音有些颤抖。
“瞧你那胆子,有什么好怕的,”和风覃同宿舍的穆天华不满的向他比了一下中指,“再说要去也应该是毕业班去,要我们去能做什么,就你那身板,抡的动铁锹吗?”
同学们议论纷纷,“就是!”
“就是!”
赵玉明戏谑地看着这些想象力丰富的少年,故做深沉的说:“要是真的呢?你们去不去?”
听教官这么问,同学们刚放下的心又扑腾起来。
“去,怕什么,上战场去杀太阳鬼子才好呢。”风覃挺身站起来,就象已经被选中了去上战场了。同学们也拍着胸脯表态,女同学也不示弱的说“我们一起去。”
当然也有人在后面不知道想什么的。
赵玉明看了风覃一眼,“就你们这熊样,到了战场还不尿了裤子——”看见女生盯着他看,黑脸有些发红“咳咳……,那个,要是轮到你们上去了,还不丢死我们军人的脸。逗你们玩的,该干吗干吗去。”说完拿水杯想喝水,空了,扭身叫道:“风覃”
却发现风覃没有立即喊“到”正伸着脖子向远处张望呢。顺着他的视线看去,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提高声音又喊了一声,“看什么呢?这么入神,去帮我打杯水。”
猛的回过神的风覃回应了一句:“没有看什么。”拿过水杯跑开了。
给风覃的信已经寄出两个多星期,可是依然没有收到她的回信,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等待让他变得有些焦躁不安。
“心如,你快看。”唐玉发现新大陆似的,拍了一下宋思琪的后背,由于声音不小,围坐在一起的女生都扭头向唐玉手指的方向看去。
“就是那个男生摸了你的小脸蛋噢?”唐玉调笑的说着,还伸手在宋思琪的脸上摸了一把。
“要死啊你。”顾不得反击,宋思琪坐直了身体向远处眺望。
宋思琪那天醒来时,对于风覃的印象并不深,没有立即认出是哪个人来,但是看见一个和自己年龄差不多的男生到了草场的边缘,看见自己母亲礼貌的打招呼。离的较远,听不见说什么,片刻又见那个男生走开。
“嘿,可以啊,居然去走后门。”同宿舍的女孩子们这几天下来都已经很熟悉,自然也认识宋思琪的母亲,自然的开起她的玩笑。
“你们胡说什么啊,就他那土老帽似的……”女孩子家脸皮儿薄,宋思琪被说的脸红红的,口不择言的反驳着。
大家追闹在一起,引的自己班和别的班的男生都扭头看过来,不好意思的停下凑在一起耳语。
“你怎么知道是他?”
那天我表姐在咱们宿舍不是说过和他一起吃饭的事情吗?有一次我和表姐在校园里碰巧遇到他,给我们彼此介绍过。
“哦!”宋思琪向风覃消失的方向又看了看,气嘟嘟的说“哼,他敢说我是花……”
“花瓶”看宋思琪自己不想说出来,身边的同学就替她说了,“那是在夸你长得漂亮,他怎么不叫我是花瓶啊。”
“哈哈,我知道了,你报复人家,叫人家土老帽。”
“他就是……长的又不帅嘛!”宋思琪死鸭子嘴硬。
警卫团的训练场在东郊的霸河附近,红砖墙围起几百亩的一片丘陵,平时在这里训练,驻地在卫戍区司令部大院内,两下里离得不远。
一圈红砖墙高高围起,东侧是生活区,有几栋三层高的楼房作为宿舍,最前的一栋装修比较好,应该是办公的地方。
一长列十几辆军车从大门口开进院子,沿着水泥路直接开到操场上,道路的两旁,用修剪整齐的冬青树墙围成花圃,每隔不远的距离,就会有一棵高大的泡桐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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