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然抵不住这铺面而来的杀气,死死地闭上眼,短粗的睫毛颤抖着,却死咬着牙关不肯开口。
窒息的感觉来得如此之快。
随着侯间那手劲的加大,最后一丝储存的空气也透支殆尽。
季然涨红着脸,犹如离开水里的金鱼,嘴巴已经下意识地张开合拢。
如此,反复,却是,依旧毫无用处。
空气,近在眼前,他却已经吸不上一口。
“嘭!”
突然,扣在颈脖处的那只手忽地松开。
季然顿时落在地板上。
终于,死里逃生。
这一刻,他脑子里只有这一个念头。
他开始拼命地呼吸着这珍贵又新鲜的空气,连头都不抬,若是被外间那群人看到,绝不会有人相信这般狼狈的人会是此间的主人。
“季然,”危险的气息再一次地靠近,季然下意识地往后挪去,可是,背后就是墙,他被年禁言抵在了墙角处。
“你现在还愿不愿意放弃那个要求?”年禁言将手指慢条斯理地从他脖子处移到脸颊,直直地卡在他的神经处。
季然只觉得,所有的空气瞬间又被抽离了。
背后的冷汗已经浸湿了衣服,他毫不怀疑,年禁言这一手下去,最好的下场,也不过是自己的后半生都得毫无知觉地躺在医院的加护病床上。
可是,伦敦那夜,那一双被人掳为人质时依旧清亮的眼睛顿时从他脑际闪现而过。
他口齿不清,却坚定地脱口而出:“不管你和沈妄闹成什么样子,别动年堇云。这个要求,我从一开始就已经说过,绝不会变!”
头顶上的呼吸声越来越轻,也越来越淡。
季然已经不再奢望,眼角低垂,等待着最后的刺痛。
头上的那只手,越缩越紧,力道越来越大。
良久……
却什么也没有发生。
捏在心脏上的那只无形的手,始终没有动作。
季然捏了捏手心,只觉得拳头酸胀得厉害,却是依旧动都没动。
终于,又过了五分钟,横在他神经处的那一只手,慢慢地移开,露出一张俊逸到让人无法直视的容颜。
他的眼,沉沉地看着他,眉头紧皱,却是一点一点,缓慢地从季然面前退开。
压抑了许久的呼吸终于恢复了自然。
季然向后一倒,整个人靠在墙上,没有半分力气。
幸好,年禁言并不是真的想要弄死他。
“沈妄就算了,你又是吃了哪门子的药,非要为那个年堇云出头?”过了许久,头顶上突然传来这一句话。
季然笑:“你不会不知道,老子欠她一个天大的人情吧。”
年禁言诧异地看着他,没听懂他的意思。
果然。
季然眼里闪过一道厉光。
萧家那小子处理事情,手段够毒,年禁言调查过年堇云,竟然不知道他们之间的事情。
“人情?”年禁言几乎觉得眼前这人脑子里不是脑仁,是浆糊。
这种随口编的事情,他也把当成真的了?
听得他这话,即便是季然也会郁闷,他有那么较真,那么没脑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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