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儿啊,他不是外人,他是你哥的未婚夫你的嫂子,如果咱俩没交换身体,你口中的外人得是你的未婚夫我的妹夫,怎么说都不是外人。可是顾子笙没办法开口,她也不能开口。
齐止的手臂以拥抱的方式将她牢牢禁锢,顾子笙不能抬起头来,甚至不能说一句话。齐妹抱得她那样紧,好像她是蒲公英一不小心就会让她飞走似的。
这么大个孩子,还是这么黏人。顾子笙在心底默默感叹。
此时此刻如果顾子笙能够抬起头看到齐止的表情,她就不会这么想了。齐止抱着顾子笙,抬眸看向言疏,勾起一抹轻蔑的笑意。
光天化日之下搂搂抱抱,作为老大的手下,门外那些游隼吃瓜群众都纷纷表示不忍直视地红了一张脸,喜忧参半地打量这老大和一言不发的言少。他们仿佛看见言少的头上如同下了一场春雨,翠绿的青草逐渐旺盛起来。
出于人道主义上讲,他们觉得老大当着人家未婚夫的面搂搂抱抱的行为的确很过分。
被晾在一边已久的青牙被无视就算了,还一脸懵地被胡乱塞了一嘴“狗粮”。除了顾子笙和齐止本人心知肚明,别人都以为这是一对眷侣――然而并不是他们所想的那样。可是,齐止的目的,就是让言疏误会。
忽然听见身后门“砰”地一声响,一阵被关门带起来的风吹在顾子笙的后背上,顾子笙不用回头便知道言疏已经走了。
言疏没有要她解释任何事情,可是她自己却想要和他说上一说,只是来不及――他已经走了。言疏那么好面子的人,怎会原谅她这个吃了熊心豹子胆的家伙当着所有人的面拒绝折了他的面子,想来,回头得花好大力气顺毛了……要不,还是卷铺盖跑避避风头吧?
胡思乱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诺大的房间里只剩下顾子笙和齐止两个人。齐止倒了一杯热水放在顾子笙的手边,顾子笙接下来捧在手中了,他才坐在她的身边,靠在她的肩上,撒娇般道:“哥哥,只有我们了,你陪我说说话,好不好?”
顾子笙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坐在阳台上那张宽大的秋千上,手里捧着那杯齐妹为她倒的水,清澈的水里浸着两朵微黄的雏菊,上头是袅袅烟气,暖得手指发烫。顾子笙沉默片刻,终是把心底里的话说了出来:“你是故意的,对吧?”
长睫一颤,眼底一闪而过的诡谲被很好隐藏,齐止故作懵懂无知的样子,将下巴垫在顾子笙的肩上,就这么看着她:“哥哥,你在说什么?”
顾子笙转过身来,收回自己被齐止垫下巴低下的肩,齐止的眼眸微暗却没有说什么,继续无辜地眨巴着眼睛看着哥哥。顾子笙正色道:“你为什么不让我和他说清我们之间的关系,就算不说秘密,也得说清我们是兄妹吧。还有啊,你得罪言疏有什么好处,我花这么多年小心翼翼避开雷区,你倒好,策马奔腾了。”
齐止眼底的色彩越来越深,他深吸一口气,明明额角的青筋暴出还要作出一副笑盈盈的样子:“哥哥,你是在责怪我吗?”
“那倒不是,”妹妹这么一说,顾子笙也觉得自己有些严肃了,转而一笑,“我是担心你,你还小,不知道他言疏是个睚眦必报的主儿,我当年在他身上也栽过跟头。如果你还是个姑娘,你站在我身后便是,只是现在情况特殊,你在我的位置上什么刀枪剑戟都得往身上招呼还不能躲,还是小心为上。我就你这一个妹妹,失去的滋味太苦,这辈子尝一回就够了。”
眼底的黑暗逐渐如雨过天晴的乌云般散去,齐止的眼中升起点点光明,他开心道:“果然,我们是最了解彼此的人,你想的是我所想,我所愿是你愿。哥哥……我们拥有彼此就够了!”
“话也不能这么说,游隼做到这么大,如果凡是都要我亲力亲为,早就累死了。国内有许亦,国外有卢卡斯,他们是我的左膀右臂,游隼的兄弟们是流淌的血。妹妹,你是我最重要的人,无论发生什么,你都是我的妹妹。游隼现在你是老大,兄弟们都得指望你,解决不了扔给许亦,再解决不了找哥。别怕,我会保护你一辈子。”顾子笙误以为今天齐止异常的反应,只是担心她会和齐止走,丢下他一个人,便这样安慰道。
“不,哥哥,以后你只要站在我的身后,见证我,陪伴我,就够了,”齐止忽然抱住了顾子笙,“哥哥,你看天上是什么?”
顾子笙依言抬起头来,看向夜空,把她看见的一切用白描的形式说出来:“有一轮月亮,还有漫天的星星,一闪一闪的……飞机吗?”
“哥哥对于我,就是天上的月亮,独一无二,可是……”齐止的语气忽然变得消沉,“哥哥却拥有无数颗星星,我知道不可能让哥哥只有我一个,所以,我央求哥哥,月光落在我一人肩上,好不好?”
她下意识地就要回一声行,就在即将说出口的一刹那眼前忽然划过言疏那双似有千言万语般的眼睛。一时间,顾子笙竟将那个字生生咽下了。面对齐止这样迫切的表情,顾子笙也不知道该回他什么好,于是转移话题道:“天好冷,我先去睡了,晚安。”
蝉鸣声此起彼伏,仲夏夜里的热风迎面扑来,齐止接过刚才被顾子笙拿在手里一口没动的水,低头闷声道:“哥哥,是我想的那样吗?”
“不是。”顾子笙也不知道齐止在想什么,但是这么说就对了。她背对着齐止摆摆手,直接进了浴室。
她怀揣心事,澡洗得随随便便,冲一把套上一件干净的病号服就出来了。俗话说得好,男大避母女大避父,顾子笙和齐止是兄妹,虽然交换了身体但是终归是男女有别。所以顾子笙住在另外一个房间,不和齐止睡在一处。
顾子笙脑袋上顶着条毛巾,任由水滴顺着头发滴滴答答掉下来,嘴里念着公鸡长公鸡短,打开卧室的灯,发现里面已经坐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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