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言疏对面的人正好被虚掩的窗挡住了,怎么也看不见。顾子笙按下正站着的林深和齐止的脑袋,三人排成一行蹲在窗户下的墙脚,很没有品地偷听。
“顾……”林深刚想说点什么,就被顾子笙死死捂住了嘴,食指伸出放在唇前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小声道:“专业一点。”林深点头表示理解意思了,顾子笙才把手收回来。
言疏的话说完,那边一点动静都没有,就好像没有听见一样,透过窗户的缝隙,顾子笙看见坐在言疏对面的人倒了一杯茶,却不喝,只拿在手里。
言疏又说:“从前,你给我的承诺不胜枚举,我喜欢听,我不会信。”
这话说出来,就是林深也能听出不同寻常了。
那人终究没有把那杯茶喝下去,悬了半晌,将茶杯轻轻放在桌面上。隔着点距离,顾子笙听见那人叹了一口气,依旧没有说话。
“你说想见我,现在见过了,请回吧。”言疏说完站起身来,顾子笙看他这样子,是铁了心要走。
那人也腾地站起身来,急急唤出口:“小疏!你现在坐在这样的位置上,换位思考就能理解我的无奈。我以为你已经长大了,想不到……哼,还是一样。”
我嘞个乖乖,是个男的!
无意识中顾子笙惊叫出声,还好被已经被主动融入偷听者角色的林深和齐止一个拉住一个捂住嘴,两个人同时把食指放在唇前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林深学着之前顾子笙的语气小声道:“专业一点。”顾子笙点头如捣蒜,两个人才放开了她。
此时此刻顾子笙的内心兵荒马乱,可以说是排山倒海万里长江滚滚来――怪不得言疏身边一个女人都没有,花边新闻也从不见影子,尼玛居然……对方的年纪听起来还不小,顾子笙估摸着有四五十岁,还是个年下!所以说,自己和言疏的这段婚约其实是形婚?我去,顾子笙感觉自己的钢铁直男心灵受到了暴击。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一个男人,我的男人和另一个男人把我绿了。之前八卦之魂如同被泼了一盆冷水,烟都不见冒一缕了。
她后面俩人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得伸出手一人一边拍在顾子笙的肩头:“要坚强。”
呵。
“我不需要你评价,”言疏恢复漠然的样子,抬眸看向那个人,“你的失败不足以成为借口,我也不用你的见证,血缘关系是我们之间唯一的羁绊,请你自重。”
“小疏,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那个男人急声唤道,刚才的气焰全消,语气听起来带着恳切。
啥?血缘关系?德国骨科?!
顾子笙惊心动魄地听着墙角,另一边从走廊外的竹林小路走过来一行人。因为客户是个宁静致远的人,为了投其所好,所以今天萧氏集团在这里谈生意。主陪的是萧氏集团的二公子萧墨,生意谈成后他正和公司同行的人向外走去,眼睛无意间瞥向某处,就看见一个熟悉的背影。
林深和齐止已经站起来背靠着墙百无聊赖地看风景,就等八卦的顾子笙什么时候把戏看完。萧墨示意其他人先走,自己蹑手蹑脚地轻快走到顾子笙的身后,蹲下身单膝跪地,坏笑着从后往顾子笙的耳朵里轻声说:“子笙。”
这两个字的杀伤力绝对可以将顾子笙内心所有的兵荒马乱一颗原子弹轰平。顾子笙被吓得大叫一声,整个人瘫坐在地上,双臂打开整个后背贴着墙壁,面露惊恐地盯着这张近得几乎鼻尖贴鼻尖的脸:“兄弟有话好好说,别耍流氓啊!”鸡皮疙瘩起了一身,顾子笙说话都在颤抖。
她一个钢铁直男平生爱好美女金钱,对男人真没有什么感觉。这种玛丽苏小说里经典场面发生在她和一个男人的身上是怎么回事?暧昧的姿势是什么鬼?走开走开,你这个该死的男人。
听到顾子笙的声音,齐止和林深立刻收回神来,齐止瞬间愣住,看见顾子笙脸上泛起的红云,林深以拳击掌恍然大悟道:“行为动作对人的影响比我的预想还要大,从情感角度上分析,表示亲昵的互动会促进好感度的提升,不如……”林深转过头用暗紫罗兰色的眼睛紧紧盯着齐止。齐止倒退一步,大声呵斥:“你别过来!”
房子里头的人不是聋子,顾子笙大叫一声后,言疏很快出现在四个人身前。顾子笙保持戒备的动作一直紧贴着墙壁动也不敢动,眼睛转向一双皮鞋,顺着腿往上看看,是只穿着苍色西装衬衫的言疏。他表情冷酷,居高临下地睥睨着她――对,睥睨。顾子笙可以用这个词来形容言疏看她的目光,好像她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只不小心拍在这里血肉模糊粘在墙上的虫子。
“嗨~”一时语塞,顾子笙只能用最朴实的方法打破这死一般的寂静。
萧墨不用抬头,光看顾子笙的眼睛就知道是谁来了。他撅着嘴,抬臂挡在顾子笙眼前,恰到好处地阻隔了顾子笙和言疏之间的目光交汇。他无奈道:“子笙,才这点日子没见,就把我忘了?”
“你有话好好说,别乱叫。什么子笙子笙子笙,顾字你不会读吗?顾子笙,葛物顾,顾子笙!”求生意识十分强烈。
“你不喜欢?那我换一个。阿笙,好不好?”顾野笑眯眯道,并没有因为顾子笙冲人的语气而有丝毫不满。
阿笙你个鬼啊,这是想要我死。
顾子笙说不出的苦唯有泪千行:“你到底谁啊?”“萧墨,”他想了想又补充道,“你以前叫我小墨。”
哎哟我去你可闭嘴吧,越描越黑的节奏是要闹哪样?她的视线正好被这小子的手臂挡住,看不到现在言疏是什么表情,所以她现在很慌,慌得一批。
“那个,兄弟,我由于不可说的原因遗失了一段记忆,那个……你别激动,我真想不起来了。不管以前怎样,咱们大路朝天各走一边?”顾子笙劝道。
可萧墨故意做给言疏看岂能就这么妥协了?他说:“子笙,忘记了没关系,我们可以重新开始。”说着,手指勾上顾子笙的下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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