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镜子前，用手胡乱抹去镜子上的雾气，看清自己身上穿着的衣服，顾子笙一口老血差点喷在镜子上――妹妹什么时候好这口了？
一件男士衬衫衬衫，只能堪堪遮住半边大腿，材质柔软透明感也是棒棒的呢呵呵哒！黑色的三点式内衣究竟是什么鬼，头发滴水把衬衫浸湿贴在身体上连她内衣的花纹都看得清。
顾子笙扶额，小小纠结了一下，决定出门去找个裤子外套什么的穿着，不是顾子笙思想保守，讲真没有人比她思想更奔放了――顾子笙越来越觉得自己变女人后越来越娘们唧唧了，难道是体内分泌雌性激素让她改变了？呸，什么雌性激素，才不要像林深一样分析这分析那。
微微打开浴室门的，顾子笙把头伸出去耳朵竖起来听外面的动静――咦？外面怎么那么安静。顾子笙扯了扯衬衫的下摆蹑手蹑脚地溜到楼梯口往下看，诺大的客厅空无一人，齐止和贝雅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顾子笙抠抠脑阔，回楼上找一圈都没找到齐止的衣服，她只好折返，从楼梯上轻手轻脚地下来，悄悄去问妹妹衣服到底在哪里。
顾子笙打定注意，躲在转角处看言疏专心致志地切菜没有看过来的迹象，长抒一口气，道了一声天助我也，轻快地打了个滚翻到餐桌下，单膝跪地蹲在椅子下，再手脚并用爬到沙发后，敏捷得犹如一只猫。
顾子笙鸡贼一笑，佩服自己矫健的身手，抬头看看结果客厅明明灯开着却空无一人，妹妹不知道哪里去了。她正准备开溜，结果冰冷而低沉的身影从头顶传过来：“你怎么穿着我的衣服？”
“咳……”我去妹妹拿来的衬衫是言疏的？！看似稳如老狗实际慌得一批，顾子笙站起来，大大咧咧地拍拍言疏的肩，“这不是怕你穿着冷嘛！爷给你捂捂，感动不？”
言疏挑眉：“这就是你穿我衬衫的理由？”
“嗯……”厚颜无耻顾子笙，就这么应下了。
然而整件事情的始作俑者主谋以及从犯正在言宅的玫瑰花园里散步，齐止回头看了看灯火通明的房子里，想着哥哥和言疏就在里面，不免担忧地问贝雅：“这样做哥哥会不会不高兴？”
贝雅将一束玫瑰花的花头折下放进齐止的西装口袋里，微笑道：“放心吧，他们两人的性格，如果就由着他们去，几十年后恐怕还是这样。关键的时候，还需要我们两个人推一把，两个人拥抱住了，就再也分不开了。”
“哥哥开心，我就开心。”齐止道。
被妈坑了一把的言疏和被妹妹坑了一把的顾子笙大眼瞪小眼，终是言疏打破尴尬的局面，将她拽起来，把放在衣架上的外套强制性给她披上，硬梆梆道：“把扣子扣上。”从始至终，他的目光都没有落在顾子笙的身上。
瞅见他红透的耳垂，顾子笙拢好衣服抬手捏了捏，笑着开口道：“我给你捂个衣服而已你害羞什么？”眼中透露出些许狡黠，调戏意味浓厚。
言疏什么都没有说，转身就往厨房走去，顾子笙哪里能放过扳回一局的机会，一个箭步弹起跳到言疏的背上，双腿夹着他的跨，手搂住他的脖子，红唇凑在言疏的垂笑道：“害羞就害羞，你跑什么跑？”
超出顾子笙的预料，言疏这回没有把她甩下去，而是直接用手托住她的腿，背起她，往厨房走去。
这回换顾子笙慌了神――这公鸡怎么不按套路出牌？以不变应万变，顾子笙圈着言疏脖子的手臂收得更紧了些。
到厨房的操作台前，言疏把她放下，将一小碗用玻璃器皿装着的水果胡萝卜随手递给顾子笙。顾子笙接过，看着这一碗沉甸甸圆滚滚，她扯唇一笑：“每次看你做饭，你都给我吃这个，你真把我当兔子养了？”
言疏继续切菜，茼蒿在他手底下被切成长短统一的一段一段，他的手生得好看，用顾子笙的话来说，就是用来抠脚也能抠得赏心悦目。言疏低着头切菜，回答道：“想什么呢？别以为你会咬人就是兔子。记住，你是只小狼崽子。”
顾子笙越听这话越觉得熟悉，迟疑着咀嚼逐渐缓慢，等到嘴里的胡萝卜嚼干净了，顾子笙得出一个结论：“言疏，我是不是忘掉了什么重要的事情？和你相关的，你刚才那句话听起来好耳熟，是不是以前对我说过？”
切菜的手一滞，不过只不过是几秒钟的时间而已。言疏将切好的茼蒿放进碟子里，始终没有抬头看向顾子笙的眼睛。樱色的薄唇张开，似乎有什么话要说，不过话到嘴边，就悄无声息地被换掉：“我没有无聊到记住无关紧要的事。”
可他明明清晰地记得，凌乱的桌椅中伤痕累累还笑得张狂的顾子笙是如何在看见他的一瞬间，眼中的戾气**为欣喜；将昏迷的她打横抱起，他头一回感觉原来路可以那么长；为她包扎伤口的时候，昏迷中的她疼得叫唤两声，还不忘迷迷糊糊地补上一句：“不得劲儿，再来！”；那天也是如此的场景，不过不是在齐止的房子里，而是在闹市区的复式公寓。
每一帧都在他心中细细播放过数回，或是在面对窗外俯瞰城市无边寂冷的夜色，或是会议是微微的出神，亦或者在医院大楼下仰视明灯亮起的病房……然而在完全忘记那一段经历的顾子笙面前，就成了言疏口中无关紧要的事情。
他低着头，如果他此时此刻抬起让顾子笙看见他眼中的神色，他的话就会在瞬间分崩离析。
顾子笙淡淡地哦了一声，惋惜道：“我就知道，您老人家贵人多忘事，哪有闲工夫记得我等屁民？行吧行吧，我还寻思着，你要是知道什么告诉我，我兴许就想起来了。”说完把手里一根胡萝卜抛在天上，仰着头张嘴接住。
“你想知道？”言疏抬起头来，面对洁白的墙壁，忽然出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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