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这人不是言疏,顾子笙立刻就把嘴里的胡萝卜吐在他硬梆梆的脑阔上,并骂上一句这特么不是废话么?顾子笙将又一个胡萝卜扔起,张嘴精准无比地接住,嚼吧嚼吧,用嚼胡萝卜的时间组织了一下语言,最近的咽下去了才对言疏说:“您还真是明察秋毫。”
对于顾子笙的恭维,顾子笙向来不置一词,他转身面对坐在操作台上抱着一碗胡萝卜的顾子笙,反问:“你以为什么样?”
还能什么样啊?按顾子笙和言疏的脾气,从妹妹身体里一醒来肯定当时就懵逼了,听说是在葬礼上棺材里醒的,想想自己诈尸的样子把哭哭啼啼虚情假意的人吓得屁滚尿流听起来有点爽啊……等等这不是重点!
想想看,自己昨晚才被言疏的手下两枪教做人,第二天在一个女人身体醒来被告知言疏居然是这具身体的未婚夫,这世上还有比这更玄幻的事儿吗?这叫什么――对言疏来说叫我仇人变成我的小娇妻?对顾子笙来说叫我冤家变我的老公?咳,小说都不敢这么写。
按照自己的脾气,估摸着得跑路,跑路前第一件事就是把言疏的订婚戒指卖了,不过自己不怎么识货,卖了也得亏。
跑路不成,自己炸毛搞不好和言疏动手啊,虽然顾子笙自恋,但是自知之明还是有的。要么不打,要打肯定被教做人,所以自己和言疏对刚的概率不大。
没和言疏掐过架,那就问题不大,只要自己脑子秀逗亲言疏,那都不是事儿,顾子笙想想自己怎么可能脑子短路到显卡燃烧呢?呵呵呵,问题不大问题不大。
听说言疏还在豪华游轮上给她办了一个生日宴会,所以是这具身体的生日不是原属于顾子笙作为齐止的生日,言疏这不是不知道嘛,说明两个人关系还是不错的。而且后来自己不是为了言疏挡枪了嘛,不是兄弟也还是朋友没差。
顾子笙的心微微放宽,对言疏道:“我准备好了,你说吧。”
电视剧里的剧情总是这样,正当某个**即将浮出水面的时候就会被打断给电视剧继续续命延长结局,比较直观的被谋杀还剩一口气的人永远没有把凶手的名字说出来的时间就翘辫子了,这个定律游隼的人把它称之为拖延剧情定律。
忽然大作的门铃声将这个定律带入现实中,打断了顾子笙和言疏之间的对话。
门铃的突然响起让顾子笙扔胡萝卜的手一抖,抛起来的胡萝卜砸在她的脸上,顾子笙捂着被砸痛的脑门躬着腰嘴里叫声骂:“草了,真是草了……”
言疏抬起的手在顾子笙的头顶停住了良久,终是没有落下去。他将手默默收回,说:“坐着别动。”说完他就往门口走去。
打开门,看见门口站着的那人是许亦,许亦也没想到开门的人居然是言疏,被吓了一跳,还是客客气气躬身道了声:“言少好。”
言疏不咸不淡地嗯了一声,算是应下了。
自从老大在言少的地盘上出了那事儿以后,他看见言少就发怵,饶是如此,他今天有正事要告诉老大,发怵也得文:“言少,请问您看到我家老大了吗?”
言疏回答:“他刚出去。”
坐在操作台上的顾子笙一直望着门的方向,听见是许亦的声音,顾子笙从操作台上跳下去跑过去用拳头亲昵地在许亦的肩头落下一记:“你小子最近干嘛了,爷多少天没见着你了?”
许亦被她这一拳打得退后半步,擦着汗赔笑道:“顾小姐,如果我没有记错,我们昨天晚上才见过面……”
顾子笙眉头一皱:爷怎么感觉咱们很久没见了?难道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哇,许亦,爷不会是爱上你了吧?”顾子笙惊奇地得出这个结论。
瞅一眼站在顾子笙身边脸色阴沉的言疏,许亦当时就被吓得肝胆欲裂,连连摆手焦急道:“不,没有,你不想。”
看他垂死挣扎的样子,顾子笙噗嗤一声捂着肚子笑倒在言疏身上,哈哈大笑道:“哈哈哈哈哈……开个玩笑而已啦~”
被她倚靠着的言疏低头看着笑得十分不端庄的顾子笙,问:“你一向喜欢低级的玩笑?”戒指也好,对别人告白也好,这个女人从来不把感情当一回事。
听他语气冷得能冻死人,顾子笙立刻从他身上起来,一本正经地扯开话题问许亦道:“无事不登三宝殿,你来干嘛来了?先别说,让爷猜猜,是不是克里斯回来了嘿嘿嘿……”
许亦汗颜:“克里斯还在横跨太平洋,他今天到游隼的话也是奇迹不是吗?顾小姐可能不知道,老大一直有一个很重要的人,老大看得比生命还要重要。后来这个人被老大的仇家杀死,死在老大的背上,这件事情对老大的打击很沉重……关于这件事情,我发过誓,只能透露这么多。”
“……”顾子笙垂在身侧的手在颤抖,恐惧、激动的心情在内心翻涌,她害怕许亦说出的不是她所期待的,“你到底想说什么?”
许亦看了一眼言疏,言疏自觉地转身回到客厅的沙发上坐下随手拿起一本放在茶几上的书阅读,表示对他们的谈话不加干涉。顾子笙死死盯着许亦的眼睛,眼中血丝逐渐蔓延开来:“现在,告诉我,快。”
顾子笙在他的心中是嘻嘻哈哈的乐天派,永远不着调,偶尔开车别人连车尾灯都摸不着。以前以为她是大嫂,加上游隼众人自己脑补的大型苦情爱情偶像剧,以为这位是个用情至深又不得不委屈求全嫁给言少的可怜富家千金。后来得知其实顾子笙和老大是兄妹,再看看这位顾小姐的行事作风,和昏迷之前的老大如出一辙的游戏人间。
许亦想不到,顾子笙会流露出这样的情绪,她的眼睛通红,手指甲掐进掌心的肉里,他似乎能感受到她的痛苦和仅仅一线也要握住的希望。
他迟疑了片刻,道:“那个人他……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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