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便把手放下了，放回自己的膝盖上。顾子笙说起这件事情，叶止也不免好奇：“到底发生了什么？你怎么从一个男人变成女人了？”

“不是变成女人了，准确来说，是和我妹妹互换身体。我变成了我妹妹，我妹妹变成了我，”顾子笙压低声音趴在叶止耳边神神秘秘道，这件事情要是被传出去，还不得炸了锅，“这事儿别和别人讲，我怕我妹妹被人暗算。旁人当她是叱咤风云的齐止不敢动他，要是知道他的灵魂变成了个女人，就难说了。爷踩着白骨血路上来，惹上的仇家没有一千也有八百，造孽啊。”

叶止把酒保调好的酒推到顾子笙的手边，问：“你打算就这样一直瞒下去？”

接过酒喝了一口，顾子笙就把酒杯放下了，这玩意儿也忒甜了，哥一个大老爷们儿怎么喜欢喝这腻腻歪歪的糟玩意儿。不过她没有把这句话说出来，而是回答叶止的疑问。她道：“纸包不住火，很快就会有人察觉不对劲。妹妹转入商界，我就顺水推舟，继续回游隼。妹妹主导顾氏集团，我领导游隼继续戎马生涯，花开两朵各表一枝，就这样吧。”

说完顾子笙招呼来酒保，说：“老弟，你随便给我调杯什么，别甜的，只要别甜什么味道都行。”酒保应下，顾子笙才转回身。

“你不觉得很……惋惜吗？如果你还是齐止，创造的成就远比你现在的身体高得多。”叶止说。

顾子笙摇摇头，淡淡然笑，指了指自己的嘴巴：“我从妹妹的身体里醒来，忽然有一天能感知到味觉，能尝到酸甜苦辣，我已经很知足了。不过因为这，我觉得特别对不起妹妹，早年间我的味觉被一杯毒酒玩废了，妹妹以后尝不出味道。妹妹啊，就是太好，什么都尝不出来，还要夸我做的东西好吃。”

“听说，你和言少……”叶止试探地问道。

顾子笙摆摆手：“不是听说，是的确。我和言疏有婚约，爷要是个GAY就欢欢喜喜接受了，可爷是钢筋直男啊，我只想和他做兄弟，为什么别人都想让我和他做夫妻？妹妹是，言疏**也是，我现在怀疑许亦也是！”顾子笙了没有忘记她从厨房里找出来的粉红helloKitty围裙。

“你的事情，不打算告诉游隼的人吗？”提到许亦，叶止忽然问顾子笙道。

顾子笙的手指在吧台冰冷的桌面上点了一圈，呆了一会儿，挑挑眉歪着脑袋不自然道：“你将心比心地想象一下，假如你风里来血里去一手一把西瓜刀也能杀出一条血路眼皮子都不带眨以铁血硬汉形象矗立在巅峰的老大。忽然有一天变成个小鸟依人长发飘飘穿个裙子娇滴滴没事嘤嘤嘤的妹子，你怎么想？”

“……”叶止没说话，他也觉得这件事情不是谁都能坦然接受。

“什么，你居然是老大？”一直在顾子笙身后装作路人甲实际受老大命令暗搓搓观察顾小姐和叶止在做什么苟且之事的许亦忍无可忍，一把抓下脸上的人皮面具。

大眼瞪小眼，让顾子笙想起了王八对绿豆。呸，我才不是王八……等等，我为什么要把王八代入到我的身上？不，现在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

“那个，你听我解释，其实……”

“我不听！”许亦抗拒又带着一丢丢委屈的模样让顾子笙不由得想起前来捉奸结果抓住丈夫和两个男人不可描述的妻子，“你为什么一直瞒着我！”

“我……”你以为自己突然变女人可以轻轻松松拍拍肩告诉你：喂，老子变女人了哦，惊不惊喜意不意外，不要爱上我――这么简单的吗？

“你为什么不说话！”许亦抓着顾子笙的肩前后摇晃，好像力求把顾子笙的脑仁摇散黄。

顾子笙委屈啊，不是你说你不听嘛！那我说了你不听我还讲个毛啊！

“你说啊你说啊你说啊！”许亦剧烈摇晃，顾子笙正当要开口解释个中缘由和心酸不易的时候，被许亦一把推开，“你别说话！”然后抱着胳膊背对着顾子笙，背影一言难尽的萧瑟落寞，顾子笙庆幸幸亏克里斯不在，不然那毛子知道自己让许亦伤了心，再误会点什么，自己还不得被斩立决？

顾顾委屈，顾顾想说，你特么到底给我说的机会啊！

“我说……”顾子笙颤颤巍巍的手就要去拉许亦的胳膊。

“你说什么说！”群众的怒吼让夜店的地面颤三颤，嗨到不行的DJ也收手安静如鸡。顾子笙一抬头，就看见在她二十五岁的人生中最诡异的事情――本来夜店里沉迷笙歌无法自拔的人群整齐划一地揭下脸上的人皮面具，露出顾子笙不能再熟悉的面孔。

我了个大擦，怎么都是游隼的人？

叶止也被眼前发生的一切吓了一跳，他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到B市TOP1的组织会无聊到乔装打扮跟踪老大的妹妹，虽然这位老大的妹妹壳子里是老大，这也太无聊了吧。

然而叶止永远想不到不出任务时候的游隼是有多无聊，比如有一年他们甚至无聊到自己写了一个剧本自己投资拍电视连续剧自娱自乐，再比如有一年游隼某位许姓成员每年买个蛋糕给QQ宠物庆祝生日甚至还开了个生日趴。

离顾子笙最近的某个游隼成员质问顾子笙道：“你居然瞒着我们这些兄弟这么久，你摸你良心！”

顾子笙迟疑着把手放在胸口摸了摸。

“你有良心嘛还摸！”

顾子笙默默把手放下。

夜店里除却游隼成员以外的所有人听得云里雾里，什么良心什么瞒着什么什么什么，到底瞒了什么？你们给瓜吃总得给把刀把瓜破开来吧？惊天大八卦摆在眼前自己却不知道的感觉真的太憋屈了！

顾子笙在被游隼的人进行良心指责和灵魂拷问，头都快埋到地底下去，点点头嗯嗯啊啊承认所有的指责。等大家都说累了，顾子笙小心翼翼觍着脸笑呵呵道：“都累了吧，来来来，喝口酒润润嗓子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