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看起来就很贵的车静静泊在路边,黑漆漆的夜里黑漆漆的车,黑漆漆的车旁站着个穿得黑漆漆的人,穿得黑漆漆的人顾子笙在熟悉不过,当时顾子笙的脸色就变得黑漆漆犹如锅底。
微卷的发,立体的五官,鹰一般的眸,还有青竹似的挺拔的身姿。他正遥遥望着顾子笙,顾子笙也正同样遥遥望着他,这般相望了不知道有多久,言疏瞥了一眼被顾子笙挂着的许亦,首先打破沉默,没好气道:“过来。”
“唉,好嘞。”顾子笙麻溜松开手从许亦身上下来,一刻不敢耽搁一路小跑摇着尾巴窜到言疏身旁,减去负重的许亦终于能松了一口气。
游隼的人还没看清这个人是谁,当看到老大这般狗腿的事情,大家心里就都清楚了,心照不宣地相对嘿嘿一笑,自动闭嘴装作自己是空气,给二人营造独处氛围。
“你怎么在这儿?”顾子笙问言疏道,他身上有一股淡淡的松柏香,还有点烟草的味道,顾子笙抓过他的衣袖细细闻了闻,“抽烟了?”
言疏没有收回手,任由顾子笙拉着他的衣袖,眼眸弯弯露出几分淡淡的笑意,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清:“这个问题我该问你。”不过他还是回答了顾子笙的问题,他补充道:“约见客户。”
“哟,我怎么不知道B市有什么金融界大佬能让言少亲自过来约见的?说说看,我现在就过去抱大腿。”一听就知道言疏在骗她,B市那些人几斤几两顾子笙这个地头蛇能不知道,不是顾子笙托大,B市里面最大的就是游隼。可就算是最大的游隼,他们老大也还不是在言疏地盘上搞事情被两枪送进重症监护室了。
一般人看破不说破,顾子笙偏不,她还要凑过去嬉笑道:“原来我的面子这么大,言少,您也太抬举我了。”她说着,整个人都贴了上去,现在恢复了所有记忆的顾子笙特别好奇,自己到底是贪图这位爷点什么,居然脑残到替他挡枪?
顾子笙突然的贴近让言疏有些惊愕,不过情绪被他隐藏得很好,顾子笙只看见一双没有任何波澜的眼睛。言疏没有理会她的调笑,抓着顾子笙的手腕将她拽上车,扔进副驾驶座关上门,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围观的游隼吃瓜群众叹为观止,一时间连鼓掌都忘了。
老大是什么人啊,前年从非洲执行任务回来,听说许亦被克里斯这毛子欺负得如何如何可怜,一听他就来火了――心想这小子欺师灭祖啊,许亦是他兄弟居然还敢惹他,不行,一定要给兄弟出口恶气。然后老大和克里斯在游隼的竞技场约架,从柔道到摔跤到空手道到跆拳道到截拳道到格斗术甚至最后打到太极也难较高下。先不管为什么克里斯一个俄罗斯人会太极,能和克里斯正面刚刚到旗鼓相当也是个狠人啊。
虽然老大现在变成了女人,也还是个狠人啊。就这么被言少轻而易举地拖进了车里带走,说明什么,一物降一物定律不仅在克里斯和许哥身上适用,在言少和老大身上也同样适用。目睹老大被言少拎走还能怎么办?站着看呗,百年好合百年好合,早生贵子早生贵子。
被提上车的顾子笙自觉系好安全带,等言疏上车了,顾子笙说:“言疏,你今天来就为了来找我?”
“嗯,”言疏没有否认,“距离去法国还有九天,不能让你于兰伯特家族有失颜面。”
顾子笙撇撇嘴,她还以为是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去就去呗,你用不会让我学什么大家闺秀的礼仪吧?实话告诉你吧,我吃饭从来不吧唧嘴,嘴里有东西也不会说话,怎么样,还可以吧?”
“除了吃,你还有别的追求吗?”言疏的嫌弃不加任何掩饰。
顾子笙一听就急了,她哼哼几声不屑道:“吃算什么,谁不吃啊?你以为爷的追求就这么点儿,呵,天真。爷毕生两大追求,金钱和美……”美人在目光触及言疏眼底冰冷一片的时候,顾子笙识时务地闭了嘴,怂怂地转回身去看着前方。
言疏可没打算就这么轻易地放过她,他坏心道:“继续说。”
万岁爷让她说,顾子笙不得不说,不说咔嚓一刀,实话实说也咔嚓一刀,她在心中斟酌了一下,闭着眼睛扯谎道:“美丽动人的你啊!我毕生追求的是金钱和你。”不知道这么说瞎话会不会被天打五雷轰啊……
“呵呵。”回应顾子笙谎言的是一声冷笑,还是熟悉的配方,还是熟悉的味道。
言疏开车,中途还用蓝牙耳机接了个电话,见他神情严肃,顾子笙一句话也不敢说,就怕首当其冲成了这位爷的出气筒。好在言疏挂断电话后表情恢复如初,对顾子笙淡声道:“今晚住我家。”这是陈述句,不是疑问句。
“啊?”顾子笙以为自己听错了。
“今晚住我家。”言疏再度重复了一遍。
“……”顾子笙默默将手中的折成小船的纸巾放下,有点紧张,“言疏,你克制一下你自己,虽然我们是未婚夫妻,但是我很保守不能接受婚前***……”这个清心寡欲的性冷淡怎么突然耐不住寂寞了?这特么是夏天他发什么春!
面对顾子笙惊恐有带着一丢丢迷茫的眼神,言疏就知道肯定又想歪了。他深深地看了顾子笙一眼,道:“把脖子上的吻痕擦干净再告诉我你保守。”
顾子笙看了眼后视镜立刻捂住吻痕,大义凌然地对言疏大声喊道:“我就算不保守,也不是一个随随便便的人!言疏,你清醒一点!”为了自己节操,顾子笙已经口不择言。
目睹顾子笙越想越歪,言疏叹了一口气,内心告诫自己糟糠之妻不下堂,然后解释道:“从今天开始,学习礼仪,由我监督,懂了吗?”
“学……哦,学习礼仪啊,你早说嘛,吓死我了。”顾子笙拍拍胸脯顺气。
言疏瞥了她一眼,冷不丁的来了一句:“你以为是什么?”
拍胸脯的手一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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