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言疏身边以未婚妻这样安全的身份待了太久,顾子笙已经忘记他是叱咤风云的言少。他想知道的事情,从来瞒不住,除非他根本不屑一顾,或是不愿意心存戒备。说起来,顾子笙辜负了言疏的信任,现在还利用他达成自己的目的。
顾子笙越想,越觉得自己是个不折不扣的混蛋。
“言疏,我……”顾子笙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和他说,甚至不敢直视言疏的眼睛,一贯巧舌如簧的她也有卡壳的时候。
看他冷漠的样子,顾子笙就知道他不想再听她任何解释了。言疏问她:“说出这句话就够了,是吗?”
顾子笙点头,她现在不敢说一个字。抿起的唇代表他现在在生气,顾子笙不能保证自己说出来的任何一个字都不会将他死死压制住的怒火点燃。
她看着言疏把录音笔放在唇前,用不带感情的声音说:“我爱你。”然后把录音笔放进顾子笙的口袋,冷冷看了她一眼,然后转身离去。
后来顾子笙将录音当着安德烈的面播放完了以后,安德烈沉默了良久,才抬起头对顾子笙说:“我没有想到会这样,很抱歉,为被你伤了的颗心。”
“什么?”顾子笙不知道他的话是什么意思。
安德烈摊摊手,将录音笔递给顾子笙:“看来你什么都不知道,顾小姐,你比我想的更可恶。这个送给你,等你哪天明白我说的是什么意思,再打开听一次好好忏悔吧。”
顾子笙接过,将录音笔放在口袋里,见安德烈起身开始脱衣服,她皱眉:“你特么的要干嘛?”
“裸奔下去跑三圈呗,能听到这种惊天猛料,跑三圈值了。”他轻松地说着,已经把上衣脱了个干净,双手正在解开皮带。
邱锐进来的时候看到的画面是一个奇怪的歪果仁叔叔对着他清水出芙蓉妥妥名媛界泥石流的老大脱裤子,他抄起椅子大吼一声:“顾小姐别怕,我来救你了!”
如果不是顾子笙眼疾手快将安德烈一把推开,碎的就不是桌子上的杯子,而是安德烈的脑阔,那么安德烈就将成为Aiglenoir历史上唯一一个被椅子爆头而死的教父。
想想,还有点刺激。
不过看看碎在椅子下的杯子是什么以后,顾子笙看安德烈和邱锐的目光转为同情,这是言疏刚才送给她的那只咖啡杯。旧帐未清又添一笔,顾子笙蹲下身默默将碎片一个个捡起来放在桌子上,长叹一口气――还是不要让言疏知道了吧。
不明状况的邱锐奶凶奶凶地对安德烈质问道:“你想对我们花容月貌的顾小姐做什么?”
安德烈提着裤子摇头叹气:“如果你花容月貌的顾小姐没有成功,我该是你的姐夫。”
“滚。”蹲在地上捡碎片的顾子笙骂了一声。
顾子笙的心情很不好,明明是晴天,她却突然开始无理取闹地嫌弃阳光太刺眼。站在楼上趴在窗台上看安德烈光着腚在红毯上****地跑着,白花花的屁股让沿途的女姓一阵惊呼后捂上了眼睛。百无聊赖地看了几分钟,始终觉得浪费时间,于是从窗台上支起身,伸了个懒腰,坐在桌边拿着杯子碎片想到底怎么把它们拼起来。
邱锐对看白花花的屁股一点兴趣都没有,顾子笙一走,他也跟着走了。他对顾子笙询问道:“顾小姐,他的衣服怎么办?需要我在下面等他结束吗?”
顾子笙眼皮都不抬:“扔水里泡泡,他问起来统一口径装不知道。”要不是因为他,自己怎么可能得罪了言疏。
邱锐哎了一声就抱着安德烈的衣服去实施,顾子笙又叫住了他:“事儿别做太绝,毕竟我也不是什么魔鬼嘛。去,给他留一条裙子,拉到远点的地方在给他。我打个电话给他那几个手下,看他穿还是不穿。”
邱锐听完顾子笙的话打了个寒颤,点点头就出去了。
当安德烈的下属们看到穿着粉色可爱公主风小蛋糕裙的安德烈时,用生命憋住笑,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依旧很严肃。兰伯特家的人都装作看不见的样子,心里默默多看一眼会被杀人灭口。
一切的始作俑者还在书房里开着一盏灯修杯子,碎片粘得七七八八,还有几块放在桌子上没有粘上去。杯子没修好,手上的伤口东一块西一块,她还没有意识到,只觉得有点痛,殊不知已经往外渗血。
莫名其妙的,顾子笙觉得这杯子今天她非修好不可,所以她在女佣唤她用午餐的时候充耳不闻,用尽毕生演技装死。
把最后几块小碎片粘上去,终于完工,顾子笙如释重负。算算时间正是饭点,低头看了看伤痕累累的手掌心,决定先去洗个手再去吃饭。得罪言疏是一回事,人是铁饭是钢又是另外一回事。
洗干净手到餐厅的时候,人已经到的七七八八,她看见正在被众星捧月般围起来的言疏,把他围起来的人男女老少皆有之。别看言疏表面上彬彬有礼,只有顾子笙知道他态度要多敷衍就多敷衍――言疏正儿八经和人聊的时候不可能面带微笑表情温和,况且他的笑意没有到达眼底。
见他没有注意到自己,顾子笙长抒一口气,准备暗搓搓抓紧吃抓紧滚,忽然就被一只温暖的大手拍住了肩。那只手的主人高声道:“顾小姐!”声音这么大,一听就是故意的。
回头一看,是已经换回西装的安德烈,他虽是笑着,但是顾子笙可以很明显地感受到他的滔滔怒火。
“嗨……”客套地打完招呼顾子笙就准备开溜,结果为闻讯而来的兰伯特家族的人围了个水泄不通。脚底抹油不成,顾子笙只得站起身来理了理衣服,大大方方地摆摆手道:“诸位晚上好,你们继续,我还有事,再……”
再见两个字没说完,就被一个看起来十分贵妇的女人握住了手,很不巧,那只手刚才被杯子的碎片划出好几道伤口。贵妇人紧紧握住,顾子笙疼得额角青筋突突跳,面露微笑礼貌地问:“请问您有什么事情吗?”哎哟我去你撒开老子!
“顾小姐,看见你真是太令我激动了!”看着那个贵妇人激动的表情,顾子笙以为她马上就要哭出来。
讲真,她来这都第二天了,现在才说激动,马后炮放得也太晚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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