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六十四章乱点鸳鸯谱
“顾小姐……”德川信一轻声道。
顾子笙锤了一把他的肩头，回道：“叫什么顾小姐，忒生分！来，叫大哥！”
“大哥……”德川信一万年不变的扑克脸终于有皲裂的迹象。
顾子笙摸了摸他的脑袋，高兴道：“好小子！”
松下净泉只远远看见两个人举止亲密，不由得拍手称快。如果他的徒弟能和游隼联姻，受益者不仅仅是德川家，还有他。午休的时候松下净泉找了空子，进了德川信一的房间。
德川信一回来的时候，一抬头就看见盘腿坐在他的房间里闭目冥想的老师。他先是微微惊诧，然后迅速地整理好状态，保持如常地阖上门。他转过身，跪坐在松下净泉的面前，低头恭敬地轻声道：“老师。”
听到这一声老师，松下净泉这才悠悠睁开双眼，他端详着跪坐在他身前的年轻男人，不由得感慨道：“徳川君、あなたが私のここに来たばかりの時にまだこの机が高くなくて、あっという間に大人になった。（德川君，你刚来我这里的时候还没有这张桌子高，转眼间已经成为大人了。）”
德川信一头更低了些，表示出他对于松下净泉的感谢：“先生、教えていただいてありがとうございます。（老师，谢谢您的教导。）”
他的恭顺使得松下净泉很满意，无论这位弟子多么优秀，都是他教导出来的学生。想到这里，他不禁露出宽和的笑容来，亲切地问道：“徳川君、お嬢さんはどうですか？（德川君，你觉得顾小姐怎么样？）”
德川信一敛目认认真真地思考片刻，回答道：“お嬢さんは豪快な女だ。（顾小姐是位豪爽的女子。）”
听到虽然有点微妙但也称得上是正面的评价，松下净泉也得以长抒一口气，他对德川信一道：“彼女と言さんはビジネス結婚で何の感情もない。もしあなたが彼女が好きならば、チャンスを把握するべきだ。（她和言先生是商业联姻，没有任何感情。如果你喜欢她，就该把握住机会。）”
这话传进德川信一的耳朵里只觉得头脑发懵，他怔愣了良久，舌头就像打结了一样说不出一句话来。不知过了多久，他才艰难地说出一句：“何ですか？（什么？）”
乖乖睡午觉是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乖乖睡午觉的。松下净泉的庄园里的人又少又单纯，怎么能浪费大好时光在枕榻上呢？这不，庄园里除了巡逻的弟子游荡来游荡去，就剩下顾子笙一人蹲在墙根底下用一根狗尾巴草逗弄一只胖乎乎的橘猫。
蹦蹦跳跳抓不到那根在顾子笙手里灵活地像一条水蛇的狗尾巴草，橘猫干脆往地上一躺露出洁白柔软的肚皮。趁着顾子笙不休息，两只肉乎乎的小爪子迅速拍住狗尾巴草，眯起眼在嘴里又咬又啃。这凶巴巴的模样逗得顾子笙捂着嘴努力憋笑，眼泪都快憋了出来，就怕自己没忍住让人发现在这里逗猫，架着扔回房间里睡觉。
别问顾哥怎么知道的，庄园里巡逻的目标现在已经变成“防火防盗防顾子笙”。
“你很喜欢猫？”忽然身后穿来一声男人的声音，紧接着落下的阴影将顾子笙整个人都笼罩进去。
顾子笙惊诧地回过头来――正午的阳光热烈而绚烂，正悬在它的头顶上，阳光勾勒出他削瘦的颈部，淡淡洒在他宽阔的肩膀上，逆光的阴影处是一张面无表情的脸――发现来者是德川信一，长抒一口气，往左边挪了挪给他让出位置来。
德川信一什么话也没有多说，奉令承教地半蹲下来，单条腿跪在地上，接过顾子笙拔给他的狗尾巴草，握在手里。眼睛虽然望着躺在地上被顾子笙逗得喵喵叫的橘猫，心中却在想另外一件事。
“徳川君、来月は二十六歳になりますが、二十六年、あなたは恋をしたことがありません。先生としての武士道精神を見ることができてうれしいですが、お父さんはあなたの気持ちを心配しています。適当な人に出会った以上、思い切ってやってみましょう。（德川君，你下个月就二十六岁了，二十六年来你没有谈过一场恋爱。作为老师我很高兴看到你醉心武士道精神，可你的父亲很担心你的感情状况，既然遇到了合适的人，不如大胆尝试一下？）”
“徳川君、あなたの将来のために、今日の夜の授業は使いません。夜に花火大会がありますから、お嬢さんと一緒に見に行きましょう。（德川君，为了你的将来，今天的晚课你不用来。晚上有一场烟火大会，和顾小姐一起去看吧。）”
老师的话就像是庭中那棵百年樱树的根盘踞在他的心头，当他看见顾子笙这张脸的时候，这两句话就会突然蹦出来。他一言不发地看着那只握着狗尾巴草的手，纤长而洁白。这是大家闺秀的手，现在却在做着大家闺秀不会做的事情。就像她的主人，出身名门，却不像名门小姐那样循规蹈矩。
“德川？”
“弟弟？”
“喂！”
不知道顾子笙到底唤了多少声，德川信一才回过神来。抬头对上她的目光，捏住草茎的手指不知不觉用力了几分。顾子笙之前到底问了什么他不知道，他只是点头称是。
顾子笙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凑近了小声道：“爷就说嘛，哪有人一辈子都循规蹈矩的？果然你也有犯禁的时候。嘿嘿……没别的意思，就觉得咱俩果然是哥们。我也不喜欢午睡，起来脑袋晕晕乎乎干啥都不得劲儿。要不这么着，反正离他们醒过来还有十分钟，咱们也玩不成了，晚上我带你去看烟火表演？”
这本该是他提出来的事情，结果他还没有开口的机会，就被顾子笙先一步提出来。他的长睫微颤，抬眸看着她的眼睛，回答：“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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