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惊一乍,还“是人是鬼”呢,亏她想得出这么个烂理由!幼稚!
“雷小姐?瑞田……你说的是雷丽丽吗?”千露思挣脱了辛方的手,急切地冲到瑞田面前,如之前那般双手紧紧抓住了他的衣袖。
从辛方口中得知的“飘过”“白影”之类的微量信息,再联想起之前丽丽在朱利房内的卑微神态,她不敢想像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丽丽独自一人离开,会不会出事……
胡乱的猜疑,总令人心浮气躁、坐立难安,无疑是对心脏的严酷摧残。
不行,她得去找她!
她无法再坐以待毙,袖手旁观了,她必须马上找到她!
在丽丽最无助最脆弱的时刻,她怎么能让她一个人独自承受?
如果她受伤了,至少还有她这个最好的姐妹陪伴着她一起渡过,可以陪着她笑,也可以陪着她哭……
“露思,你要去哪……”从来不知道千露思逃跑的功底也能如此强悍,咻地一溜烟便消失在长廊拐角,辛方只能无奈地朝着她消失的方向问道。
随即,瑞田黑影一闪,追随而去。
不知何时,一干人等已被瑞田谴回去把守门关去了,伫足在病房外。
等辛方反映过来,身边空无一人,慌忙下也跟在瑞田的身后追去。
拐了一道弯,远远却瞥见瑞田对着电梯焦急地拍门,恨不得把电梯门给拆了。
千露思刚跑到电梯口,凑巧电梯停在八楼,她迅速按了开门键入内,再敏捷地按下闭合键和一楼按钮,电梯门倏地关闭,载着她独自扬长而去。
冰冷的金属门“哐光”一声,无情关闭,瑞田只能看到自己皱紧眉头的脸印在锃亮的电梯门板上,急得焦头烂额。
“你怎么……没追到她吗?”辛方微微喘着粗气问道。
废话!
瑞田烦躁地撇头斜睨了她一眼,没心思搭理她,一颗心可都悬在了千露思身上。
她可千万不能有事?要不然他怎么向朱利交待?
没时间耗在此地,瑞田急速冲向安全门,伸手用力打开安全逃生门,“咚咚咚”地跑下了楼道。
听着他的脚步声渐行渐远,辛方以为他已走远,忽又听闻“咚咚咚”的脚步声向自己靠近,还以为是自己的幻听。
正愣想着是否跟着他跑楼梯呢,却见瑞田折了回来,站在安全逃生门边,朝着她大声命令道,“你先回病房,跟朱利和任浩说一声,随时保持联络!”
说完,不待她反应,不容她辩驳,人已再次消失在楼道里。
随时保持联络?
我又不知道你的电话号码?
你也不知道我的呀,怎么保持联络?
唉……真是个怪人!难道他真能如此神通广大,知道她的电话号码吗?
辛方摇摇头,不再纠结“保持联络”的问题,走回了vip病房。
史杰不知从哪回来,在病房外刚好与辛方撞头。
“你来找谁?”警惕的眼神,满脸的“不许靠近”表情。
“我找朱利和任浩!瑞田追露思去了,要我留在病房里等消息,随时保持联络!”辛方转达着瑞田的话意,看着史杰不信任和审视的眼神,她有些生气地挺胸回望他。
心里嘟囔着,真是个没礼貌的家伙!
“跟我进来。”史杰打开了812房的门,自己先闪身进去,辛方跟在他身后。
“先在这里等着!”他的戒备之心让辛方大感不悦。
都是群什么人呀,一个个神神秘秘古古怪怪,也不知道是不是什么黑社会之类,哪见过一个正经生意人有如此排场的?
“滚……你给我滚!”休息室里突然传来朱利大声的怒斥声,听得辛方身体发寒。
好大的火气!不知道是哪个不怕死的胆敢惹怒他?阿……弥……陀……佛……
并不是她想做个偷听狂的,要怪也只能怪他们太不顾忌他人感受了,没办法,她也唯有顺应天命喽。
“千、思、芊……又是千露思?为什么人人口里说的都是千露思?她到底是谁?你说呀,她到底是谁?”
休息室里传来一个尖锐高亢的女人声音,歇斯底里,却显得悲痛无助至极,是那种受伤的无助无力,听得辛方揪心,可对她来说却是陌生的。
“与你无关!”朱利凛若冰霜的声音,无情地穿透一切阻碍震慑了心虚的偷听者……辛方,她感到四周的一切似乎已被寒冷笼罩,如临冰窖,寒得毛发全竖。
“你就那么想与我撇清关系吗?”女人悲怆的声音带着暗哑,不死心地问道。
听不清朱利回了句什么,或者说他根本就是沉默不语,突然女人大声冷笑起来,笑得肆意妄为,让人听得心酸,“别忘了我是你的未婚妻!”
最后的一句话却说得理直气壮,振振有辞。
未婚妻?
这个新鲜而又陌生的词眼压得辛方几乎喘不过气来,脑子里混乱一片,突然觉得这一切复杂得让她完全懵了。
朱利有未婚妻?
他怎么会突然冒出个未婚妻来呢?怎么从来没人提起过?
不过说实话,自己对他也不了解,不知道他有未婚妻的事也是人之常情,可露思和丽丽跟他关系非同一般,不可能她们也不知道吧?
如果知道,那丽丽又是怎么回事?露思不是说她是朱利的女朋友吗?
噢……对哦,露思说她只是他的协议女友而已……
“我从来没有否认过!”还是一贯没有温度的话,不含一丝感情色彩。
辛方真的怀疑他到底是不是一个正常的男人,怎么能够对女人如此冷漠,一点怜香惜玉的绅士风度也没有。
谁爱上他,简直就是一个不可抗力的灾难!
呼……
不过,好在当初自己没有被他峻拔伟岸英俊潇洒的外表迷惑,没有头脑发热一头栽在他的西裤下,要不然,此刻自己也再劫难逃。
“千……思……芊?”女人咬牙切齿地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怒气冲天,怨恨袅绕,空气里弥漫的全是她浓烈的恨和怨,“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要是千露思站在眼前,估计早已被她的熊熊怒火婪烧贻尽尸骨无存了吧。
那仇恨的声音像是一道魔咒,阴暗得让人立即联想起了巫婆的诅咒,听得辛方毛骨悚然,似乎比朱利刚才冷酷无情的话,更入木三分。
真是个有心胸狭窄的女人,还没见露思的面呢,就说出如此恶毒的狠话,像要吃人般的发狠。
“你若敢动她一根寒毛,你的日子会比现在痛苦成千上万倍!”同样的冰冷威胁,朱利显得更胜一筹,简直力透纸背。
平静的话,却透着波涛汹涌的疯狂。
女人几近颠狂的嘶吼,悲苦的遭遇,叫人心痛心碎,连辛方也自认站不稳脚,不得不感动于她对朱利默默无闻的痴心一片。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叫人生死相许!
两情相悦,固然是甜甜蜜蜜,合合美美,缱绻缠绵。
爱情的最高境界,不就是两情相悦的彼此,恩恩爱爱、情深意厚、缠绵悱恻、同舟共济、携手并肩共渡一生吗?
可,一厢情愿……
爱的人辛苦,被爱的人更辛苦!
只能说强扭的瓜……不甜!
“不许再提韩静秋!”辛方被朱利的这句话吓得几乎跳起来,身体不自禁地后退了一步,此刻才发觉,自己已在不知不觉中站在了休息室门外。
偷听的窘迫让她羞赧难当,想离开却还是忍不住好奇,最终还是站在原地。说实话,她很想知道那个能让朱利爱得性情大变的人到底是怎样的一个女孩。
韩静秋到底是谁?
为什么提起“韩静秋”这个名字,会让冷静沉着漠视一切的朱利如此激动呢,似乎还掺杂着浓浓的怨怼?
辛方费解。
“怎么?说到韩静秋,这个你一生的遗憾,你终于有感情了?我还以为你是坚硬无比的磐石,心比石头还要硬,不会有感情。原来韩静秋就是你的软肋!哈哈哈……既然你那么爱韩静秋,为何现在又要跟千露思耳鬓厮磨纠缠不清?你这样做还真对得起她?我想……九泉之下的她,也难以冥目吧。哈哈哈……”
女人极力挖苦讽刺的话,配着她凄婉的笑声,真的让人鼻头发酸,为之动容。
这是怎样的一个女人?
爱之深痛之切,难道就是如此吗?
可……这又何苦呢?
“不要挑战我的耐性!滚!”朱利厉声喝道。
“好,我滚,你可别忘了,一个月后我们就订婚!一个月的时间,你好好跟你的情人千露思道别吧。”女人撂下狠话,欲冲出房间。
“是你应该不要忘了,我有一个月的时间!在这一个月内,你没有资格再在我面前出现!”绝情的话穿透心脏,叫人心碎一地。
爱上这样的男人,人生是否该说尽毁?
“哼”,辛方听到恨恨地跺脚声,女人气呼呼地夺门而出,可她还来不及躲闪,就被人撞了个满怀,随即重重地摔在了地板上。
休息室有地毯,客厅却是硬质大理石板,摔在上面还真是不一般的疼,几乎痛得辛方落泪,眼眶早已泛起雾气。
揉了揉摔得生痛的尾椎骨,还没等辛方反应过来,对方冷嘲热讽的话犹如糖衣炮弹般,披头盖脸甩过来。
“哟,我道是什么仙风道骨倾城倾国的绝色佳人呢,就这种货色,也能把朱利迷得七荤八素?看来朱利是吃惯了鱼翅燕窝,突然换口味转吃山野蟾蜍了!”
女人环胸抱臂危高临下地俯视着仍一屁股坐在地面的辛方,自顾地将她当成了千露思,落井下石的话可谓发挥到极致。
辛方的大脑一时间竟运转不过来,脑袋一片空白,呆头愣脑地望着高高在上一脸鄙夷的女人。
她看上去长得很漂亮,气质高雅,神韵淡定,怎么也不像是说出如此恶毒之话的人呀?
“我说你这只‘蟾蜍’,还真是愣得够可以的。”女人眼里的轻蔑更深了,嗤之以鼻地哼哼道出。
“蟾蜍”?
那不就是在骂自己是癞蛤蟆吗?
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异想天开!
什么意思啊她?竟然骂她癞蛤蟆吃天鹅肉?
不……是骂露思!太可恶了!
辛方的大脑突然变得灵光起来,迅速运转,怒火攻心,噌地从地板上一跃而起,与对方平肩而站。
高傲地抬起下巴,不屑地回道:“看小姐长得标致可人妩媚妖娆,应该是出自名门望族之后吧。”
辛方的话让女人听得脸上绽开了花般的笑容,冷傲不屑的意味变得更浓,高高昂起的下巴无疑更突显了自己的高贵和辛方的低下。
辛方鼓足勇气,挺了挺胸,以同样的表情回望着女人,深吸一口气,一股作气地说道,“听说名门望族的小姐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气质非凡,谈吐得体,外貌出众,涵养深厚……”
顿了顿,见女人得意忘形的沉浸在自己的赞美中,一脸陶醉,辛方继续说道,“初见这位小姐时,本人感觉您除了上述优点外,还可以用以下几点囊括……”
被吹棒得忘了姓甚名谁的女人,一脸期盼地等待着辛方继续说下去的美言。
辛方的眼里闪过一丝狡黠,话峰一转,说道,“其实,我觉得你的美可以与苏妲姬媲美,你的胆识与武媚娘旗鼓相当,你的言行举指与慈禧太后有过之而无不及……古往今来,于今不烈。”
女人被辛方的赞美吹得飘飘然,几乎飘上了天,没想到连千露思也对自己甘拜下风,这下她的气倒是消了不少。
没过几秒,女人却瞥见一脸古怪表情的辛方,小脸因憋笑而涨得通红,看得她莫名其妙不明就里。
“哈哈哈……”朱利清朗的笑声从休息室传来,女人迅速侧脸望去,看到他对着天花板笑得身体都在微微颤抖,病床因为他的笑而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
再望望一旁的史杰,一脸看好戏的表情。
突然明白大家都是在戏弄她,气得她脸一阵红一阵白。
对着满脸通红嘿嘿笑着的辛方跺了跺脚,女人恶狠狠地骂道,“千露思,好你个不要脸的骚货。比起我来,你才更适合做苏妲姬!至少我还不会像你一样卑劣,想男人想到不要脸,非得去抢别人的未婚夫!”
她骂的是千露思,关她辛方什么事?不过,骂露思也不可以!
怒火在心中燃烧,但辛方还是极力忍住了,冷冷不屑地回道,“再不要脸,也不及你不要脸地逼男人娶你!我看一定是你有什么缺陷,男人们都退避三舍,没男人敢要你,所以你才死皮赖脸求朱利娶你……”
女人没有料到斯文唯喏的辛方会一反常态,作出如此疯狂的举动,被动地被辛方扯着头发弯着腰,疼得嗷嗷直叫,眼泪籁籁落下,再也没有了颐指气使的嚣张气焰。
瑞田跑楼梯抵达大门口时,追上了千露思,死拉硬拽将她拽上了楼。
当他们打开病房门时,印入眼帘的竟是辛方跟一红衣女子扭打成一团的狼狈画片。红衣女子明显落于下风,紧拽着被辛方扯着的自己头发的发根弯着腰被动跟着她转圈。
“辛方,你这是在干嘛?”千露思高分倍的声音惊呼喊出,立时怔得辛方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偏头回望着她,低下头沉默不语。
红衣女子站直腰杆,披头散发衣裳不整,整个人看上去狼狈不堪,却仍让人感觉到她身上散发出来的叫做“趾高气扬”的气焰。
千露思不喜欢女人身上带给她的这种感觉,像极了小时候的韩珊珊。
“珊珊,你闹够吧?还不快滚!”听到千露思的声音,朱利突然显得心浮气躁,很不耐烦的声音从休息室里传出来。
珊珊?
难道她是韩珊珊吗?
怎么可能?
千露思摇了摇头,坚决否认了自己的想法。世界上叫“珊珊”的女孩多的去了,哪有那么凑巧刚好是她认识的韩珊珊呢?
女人优雅地捋了捋凌乱的发丝,怒气冲冲地瞪了眼辛方,又望向休息室里的齐冠天。
在千露思的角度,她根本无法看到齐冠天脸上的表情。
“明明是她先动手,为什么你如此偏心袒护她?难道就因为她是你的情人吗?还是你爱她爱到是非黑白不分?”一根玉葱纤指恨得几乎戮穿辛方的心脏,恨恨地指着她,目光却仍落在齐冠天身上。
“……”齐冠天没有回答。
沉默暂时上演。
千露思左顾右盼,却怎么也弄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不过就是外出了一小会儿而已,怎么就弄得辛方跟人大打出手呢?
“辛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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