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宝华推推我,把球拿走了,“快上去吧,你看他脸都气红了,跟他好好说,别硬顶。”
我点点头,三步并作两步的上了楼梯。
“老师,我过来了。”
柴林站在教室门口,瞥了我一眼,没说话,看似很稳重的转身进了我们班教室,觉得自己站在走廊特别尴尬,又没弄明白柴林是什么意思,只好跟着他进去。
左脚刚踩到门框,柴林以近乎怒吼的语气冲我喊道,“谁让你进来的!滚出去!江辰!我告诉你,你是什么东西?你不想上赶紧滚昂,你以后别进这个教室,你敢进来我弄你!”
他指着我的脸,已经让我感觉到非常不爽了,说实话,这个时候我觉得我的忍耐已经开始攀登极限,也就是说,我年轻气盛的十八岁,已经准备要动手打人了。
我心里用尽了各种诅咒,“柴林你妈逼你个神经病,我他妈又没去上体育课,只是中途拍拍球。”
但是那么多年被老师训斥的经验,我处在弱势地位,我冲他发脾气那便是以下犯上,天理不容,他如果发脾气不是在演戏, 那我今天非他妈得装孙子不可,否则,这一关很难过去。
“老师,您说不让上体育课,我是去厕所的路上,没忍住就拍了两下。”
“别给我解释,谁让你说话了,你又站在门口,你给我往后退,你再过来,我踹死你你信不信!”
说实话,之前我从来没见过像柴林这么神经质,暴脾气,而且不顾及教师体面的老师,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应付,那一瞬间,我顿时觉得,自己的年轻气盛真是丝毫没有底蕴,如果碰巧这个时候我很有钱,或者,就算没有钱,有李连杰那么一身功夫,早就一脚上去不顾后果了。可是我不是富二代,只好忍气吞声,也是从这一刻,我开始相信命运,我开始明白,有些人,生来,就注定了,一辈子不用吃苦,不用求人,而我的命运,只是普通人,普通人在这个社会上是没有尊严的,卑躬屈膝是常事,有时候,甚至需要下跪磕头,聪明人会圆滑,更聪明的会往上爬,对抗命运又美哦与头脑,就是死要面子活受罪的那种,这样的大部分后果都很惨。
我脑子里转过无数的念头,这些恶念导致我喘着粗气,兴许在脑子里,我已经用斧子把柴林大卸八块,或者已经用三昧真火,把柴林扒皮抽筋,倒挂着点了天灯,反正极尽出气的想法,没有一个能解决眼前遇到的问题。
我撤了出去,说实话,我是很不识好歹的,转身出去的动作明显带着挑衅的味道,我是肩膀一甩,大踏步的走到窗户前面。盯着外面的风景,没事儿人一样的出神。
隔了不知道多久, 或许有半小时,又或许十几分钟,人在极度愤怒或者兴奋的时候是没有时间概念的,我显然是前者。我听着教室里面的声音,柴林对每个人都训斥了几句,我当然也听到了,他一些让我背脊发凉的消息,“今天这个事情,与你们无关,下次再犯,今天的江辰,就是日后的你们。”
我心想,完了,古语说,杀鸡儆猴,看来今天,我就是那只悲催的鸡了,心底里升腾起一番莫名其妙的悲壮感,我的青春历史,似乎要从此改写了,高中时代,我很听老师的话,对老师没有崇敬,只有畏惧,因为那时我生的小,他们对我来说都是遥不可及的心思身段,所以从来没干过让老师看不顺眼的事情,其实这是非常懦弱的表现,真的真的不应该,年轻人,没有同甘共苦,哪儿来的真正的友情?
高三之前,我因为恐惧校规,从来不敢跟爱打架的孩子交往,从来不敢喝酒,从来没去网吧通宵过,青春期是闭塞的,这让我非常后悔,因为走出校门,在最后的聚会上,我发现,那些真正挥泪离别的,反倒是每天被老师打骂,总是受各种处分,总是被教导主任请来请去的人,我虽然懦弱,但我从来都是一个重情重义的人,那些人里面,有很多是我发自内心想要交往的,他们大多是体育生和艺术生,女的青春靓丽,纯粹洒脱,男的强壮霸道,聪明不羁,可老师给我的先入为主的概念,认为他们总是不认真学习,是对不起父母的,是坏学生,跟坏学生交往,那就也是坏学生,有了这种导向,我只跟几个一看就老实巴交,像是被生活吓破胆的人交际,说实话, 我跟这些人的关系也并不好,因为,我实在不喜欢这种没有什么意思的友情,他们脑子里想着学习云云,他们连探讨恋爱都罕见,他们有一个共同点,不会嘲讽我的矮小,以及,那个时候,我脸上带着清秀,有点儿女性化的气质,这不叫兄弟,兄弟的友情是贫嘴,互相贬损,但是你受人欺负时,他可以二话不说,抄起板儿砖就冲在你前面的。很遗憾,我没交到这样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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