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这间私立医院已经是第三天了。平常于傍晚时份,家人便会一起到此探望我。基本上没什么特别,只是来看看我的情况。
白医生这几天没有出现,应该是很忙碌吧?不过也没关系,最少我不用费心理,去想如何和他相处。实在不希望失去一个朋友,却又没法回应他的感情。我倚坐在床上,情不自禁地深深叹息。距离做手术的日子渐近,心情就更紧张。
「你不会又在想什么多余的事吧?」这是一把充满活力的声音,而其主人就是大姊。
我带着苦笑地摇摇头。今天爸妈因为工作加班的关系,所以都没办法前来。
从大姊口中得知,这医院位置很偏僻,出入不太方便,除了私家车及计程车外,专线车只有探病时间的两三班。故应该没有多少人,会有这么的闲情逸致,山长水远来此游览吧?
?的一声,病房的门被打开。我吓得不敢说话,闭起嘴巴坐得笔直,等待走进来的人说话。因为我不知道会是什么人到访,免得失礼,所以不能露出懒洋洋的姿势。
「呃,原来楚宁小姐来了。」白医生的嗓音从门外传来。
只是,好像不止一个人,我还听到高跟鞋的声音……
「大哥,快给我看看嫂子是长得如何的!」这把清脆的嗓音更是令我没法子忘记。天啊!为什么白亦雪也会来到啊?
「什么嫂子?」
正当我万分苦恼之际,大姊已经敏锐地听出这个不应该存在于此的名词。
「是她吗?」只是白亦雪并没有理会大姊,反是继续自说自话。
「不要再胡说八道。」白医生无奈地对她说。「这位是霜离小姐的姊姊。」
听他这么说,就知道刚才白小姐所认定的「嫂子」是指大姊。但是,医生为什么不先否定「嫂子」这个名词?
「什么!那即是这个看来很土的家伙吗?」白亦雪把声线提高,害我听得耳朵发痛。
虽然我看不见她指向谁,但这间房中,除了他们二人外,就只有我和大姊……唉,纵使深知自己长得不太漂亮,但被说很土,我仍会很难过。
「你这女人在说什么鬼话?」大姊很不高兴地站起来,连声音都高了八度。尽管她对我的打扮,总有很多意见,却不许别个说三道四。
「抱歉,楚宁小姐。我家小妹总是口不择言。」白医生急忙地向大姊道歉,她看来应该很凶吧……
可能是碍于兄长的威严,白亦雪只冷哼了一下,便乖乖地闭嘴。
「好了!那先交代你妹妹刚才的话有什么意思。」大姊,何苦寻根究底地追问下去呢……假如白医生对我说什么浓情蜜意的话,教我如何做才好?
「啐!我早叫大哥出手快一点,等米以成炊就用不着这么麻烦。」白亦雪轻声地在旁碎碎念。只是在这么宁静的环境下,要听不见实在太难了。外加上她的嗓子本来就比较高音……
「你不会是想对离打什么歪主意吧?」大姊语气显然变得更火爆。以她的个性而言,这情况下,一定会揪着别人的领子再迫问吧……呜,事情好像变得更麻烦。
「什么歪主意?大哥看中这个土女人已算她走运了!」白亦雪禁不了尖叫起来。
「哼!我家小妹才不要他!离已有男朋友了!」大姊口不择言地说。
语毕,众人一同安静下来。凝滞的气氛让我汗毛竖起,感觉到视线同时间集合在我身上。
「等一下!什么男朋友啊……」脑袋中,立即想到的人就是清水。害我乱不好意思,脸颊渐渐发热,连说话亦变得抖擞。
此时大姊却一手放在我的肩膀上,她是想表达支持我吗……
「离,别不好意思了!打消那些自大的家伙,那不必要的妄想,就是要直接说出来!」虽然很感谢大姊对我的爱护,但是要我如何说出口……我用力地咬着下唇,思索要如何化解这个僵局。
「大哥,别听她信口雌黄!这个土--」
「给我闭嘴!」白医生用低沉的声音怒吼,把白亦雪的说话打断了。
实在令人很惊讶,平日温和的白医生也会有这么的脾气。随即,他叹了一口,勉强地压抑心情,向我走近。
「这是真的吗?」沉稳而坚定的语调,像是重击的,用力地击向我的心。他想从我口中得知真正的答案,而并非旁人说三道四。
到底我应该如何去应对?回想起清水那清透的嗓子,柔和的语调,我喜欢着这种感觉。然而,正如清水所说,不喜欢用情人之类的言词来形容,我们的关系。所以……
「这个……」我很犹豫,欲言又止。支支吾吾了一会,我终于说出口。「应该、好像、或许算是……没有吧。」
如此的回应,未能给予一个肯定的答案。我不知道是否因将心比己,自己亦曾因为清水的否定而难过,而想回避这种问题。还是连我也不敢去确定,清水对我的感情是什么。纵然我「喜欢」清水,也没法说出口。
低下头细想时,医生却把我的双手紧握。
「请妳把事实说出来……」他语气中带有淡淡的哀伤,以致大姊也觉得不便打扰。
叩!叩!不徐不疾的叩门声,把大家的注意力拉开,我亦舒了一口气。
「抱歉,探病时间结束,请各位离开。」这声音是由轮班护士发出,真是来得正好。
医生依依不舍地松开手,说:「那妳好好休息。」
语毕,他便离开病房。
「等等啊!大哥。」白亦雪见状也一起离开,高跟鞋的响声慢慢地消失。
「那我都要回家了!明天我不能来,你小心点了!拜拜。」大姊把椅子拉开,走到门前,再回头对我说。
「啊,好的。再见。」我用力地点一下头。护士见众人皆离开,便替我把门再次关上。
夜幕低垂,皓月悬挂在空中。银白色的月光洒落在病房中,令这里更显冷清。此层全部都是独立病房,但数目不多。而且隔音做得很好,除了耳鸣声,就没有别的声响。
由于医院的规定,晚餐后,房间的灯便会关上。虽然我很怕黑暗,但亦没办法。只能依靠这些微的月光来安定心灵。经刚才发生的事及一整天的健康检查后,已经身心疲倦,可惜却毫无睡意。
我来到窗前,想要打将之推开却不成功,实在有些懊恼。此际,门锁被打开。我的心猛然跳动,因为看不见,所以更害怕。
「谁?」我鼓起勇气地挤出单字。然而,却得不到任何的回应。这时毛骨悚然的感觉涌现,我慢慢地向墙角退过去。
全身不停地发抖。门徐徐地关上,令这里成为密室。一股强大的力度把我整个人捉起来,再推到病床上。虽然他带着手套,但我仍感觉到。来者是一名男性!
从肌肤上传来的触感,带着男性独有的粗犷感。对未知的恐惧,我愤力地反抗。
可惜在力量上的差异,这些也是无用。手腕被他用布条紧紧地束在床头,全身被压着。很可怕,我已经没勇气去想像将会发生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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