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迷途 (2)

作者:小武|发布时间:2020-10-30 16:53|字数:4887

然是座雄伟的关隘,刀枪林立,战马嘶鸣,各处都弥漫着粗犷汉子的气息。

“要打仗啦。”同坐在车上的军校叹到:“风闻说北面的叛军欲夺下这柴口关,还不知又得死多少人。”

“这地方不错,挺险要的。”岳天四下瞧了一圈,道:“看样子没个几万人马轻易拿不下来。”

军校连连摇头:“唉……但愿能借得小兄弟的吉言吧。”

岳天被安排住进城内最大的客栈。那军校果然说一不二,连房钱都免了,掌柜还要低声下气地好生侍候着。

安排停当,军校只狠狠灌下了两碗茶就匆匆走了,说是他那当镇守使的姐夫忽然有要紧事找他。

晚饭相当的丰盛,但岳天看得出客栈掌柜那副哭丧脸的奸商德性,甩给他一锭银子就回了房间,也没管够不够。不过肯定不够。

“这当兵的是直心眼儿。”岳天躺在软榻上盘算着:“不过长胡子到底知道些什么样的秘密能叫他三番五次玩儿命地来算计我这把剑呢?”

这么想着,竟不知不觉睡了过去。大概是前天夜里给虬髯人的那番搅扰,累得极了,便也不顾不得移床睡不着了。

近子夜的样子,岳天给夜尿憋得醒了过来,忽听城内传过渐近的人马喧闹声,同时店内木阶梯上也响起匆匆的攀登声响。

“小兄弟!快些开门,我是你兵大哥!”是那军校来了,正使劲叩打着房门,口气甚急。

“来了。”岳天赶紧过去开了门:“兵大哥这么晚来,有什么要紧事么?”

“大事大事!”军校一步进到屋内,连连叫到:“麻烦了!哥哥还知道条出城的小路,小兄弟你赶快收拾收拾走吧!”

“到底怎么了?”岳天顿觉似丈二和尚一般:“难道叛军已经打进来了?”

“那倒还好些呢!”军校指着窗外怒道:“是那该死的长毛杀才!不晓得他使了什么花言巧语,竟说服了姐夫带兵来夺小兄弟的宝贝。我一回了营就给扣下出不来了,将将要开拔时候方才得了空抢先偷跑来告诉小兄弟你。”

这么说着的当口,客栈已给大兵团团围住,灯裘火把烧得半天通红。

“完了!你出不去了!”军校在窗口边张望边说到:“小兄弟你看,那边不就是那个该杀的长毛贼么?旁边骑白马,身上铠甲最漂亮的就是镇守使,我的傻姐夫。”

岳天也凑过去看了看,竟瞧见车夫已给人捉住了,正给两柄雪亮的钢刀压得跪在镇守使马前,浑身筛糠似地哆嗦,即便没尿了裤子想也不远了。

“唔……”岳天摸着下巴思量了会儿,又抬头问那军校到:“兵大哥跟姐夫关系好么?”

“那自是没的说。”军校答到:“我俩自幼便是同村,也是姐夫带我出来当的兵,都互救过另一人好几回命呢。”

“那就行了!”岳天一拍窗棂,凑近军校耳边瞧瞧说了几句。

军校听了使劲搔了搔脑袋,回身下楼去了。

岳天在楼上瞧着军校出了客栈奔到镇守使跟前,对着那虬髯人指指画画讲了一番。眼见着虬髯人脸色由红转白,最后黑到极是难看。

那个镇守使听罢也转过头来指着虬髯人说了些什么,忽扬起手来一记凌厉的耳光将虬髯人扇得原处转了几圈跌倒在地,紧跟着冲上几个兵士把他捆了。

岳天不由得吹了声呼哨,笑:“这当官儿的身手不赖嘛。”

镇守使抬眼瞧瞧站在窗口的岳天,略一拱手,调转马头带上兵士离去了,只留得那车夫独自跪在地上。

“就没哪天晚上能睡个安稳觉吗?”岳天嘟哝着回身朝房门外走出去,边大声道:“掌柜的呢?厕所在哪儿啦?”

第二天大早,岳天穿戴整齐出了客栈大门,车夫早套妥了马车候在外面。

“客官您睡好了吗?那咱就上路吧。”经过晚上那番变故他竟仍能恢复如往常那副活蹦乱跳的模样,这么没心没肺还真叫人不得不服气。

“小兄弟!”军校急奔了过来,递给岳天一个褡裢:“哥哥来送小兄弟出城,不然那傻姐夫可不会轻易给你开城门的。这是哥哥专在酒店买的干粮跟上好的酱肉,到永州路程不近,留作小兄弟路上充饥吧。”

马车行到城门下,正见镇守使站在城头之上。

军校跳下车扬手对着他招招,那镇守使却只是冷冷地朝下瞧了一眼即转身走开了。

“啊哈哈哈……”军校自嘲地笑了笑:“姐夫就是这副样子,总跟江湖人物尿不到一个壶里,还望小兄弟见谅。”

“兵大哥太客气了。”岳天说到:“在他那个位置上还是少跟江湖人物有什么瓜葛才好。”

几个门兵缓缓分开了城门。

“对不住了小兄弟。”军校抬手在岳天肩头拍了拍:“哥哥就只能到此处了,不然姐夫又该来烦啦。”

“那么兵大哥留步吧。”岳天把一只翠指环塞到军校手里:“这个留作纪念,兄弟就告辞了。”

出了柴口城便是大片丘陵地带,大山将平原一分为二,那些什么叛军若想去到另一边果然只能攻下柴口关。

“别那么玩命傻大兵。”岳天回望着渐远的群峰,心里暗道:“内战不值得拿命拼。”

这一大片丘陵一直延伸至永州,官道也只得在沟壑里蜿蜒潜行。

闲着无聊,岳天就拔剑出剑割开个馒头作夹肉三明治吃,还顺手给那车夫也弄了一个。

谁也不会料到这柄令人舍命的宝剑此刻正干着餐刀的营生。

“唔!这酱肉不错呀!”岳天连连点头:“唔唔,怪不得要专门到酒店去买。”

“小人从未吃过如此好的东西。”车夫乐呵呵道:“这等美味小人就是赶上一辈子车也不会舍得去买的,今日借上客官的光,也算了了平生一个大愿。”

二人这么东拉西扯地一路前行,不知何时,道路两旁渐渐有了行人,且愈发地多了。

开始岳天倒还未注意这许多,直到那喜好饶舌的车夫忽然不再言语了,才醒过神来。

到这会儿,宽阔的官道已几乎给遍野破衣烂衫的流民塞满了,无数老幼妇孺三两搀扶着,正徐徐由地平线冒出来,不知是否会有穷尽。

马车的行路也叫这些人围了个水泄不通,几十双鬼火样的眼睛正盯着车上的二人看。

“喂。”岳天给瞧得浑身不自在:“你说他们这么看咱俩干什么?”

“不是瞧您,客官。”车夫颤着声应到:“若您也饿上几天,便再没心情看俊郎君啦。”

“原来不是在看我么?”岳天瞧瞧手里的馒头,问:“如果不交出吃的,你们大概不会放我俩赶路吧?”

回答他的只是一片吞咽唾沫的垂涎声。

“好好。”岳天把盛食物的褡裢丢给车夫:“分给他们吧。”

车夫接过褡裢掏出干粮一个个分给围着的饥民,可没想这下却惹了大麻烦。

数以千计饥饿的灾民霎时如炸了群的胡蜂般汹涌而来,疯狂争夺着那少得可怜的一点儿食物,这番骇人的景像只有现世里的生化电影方能够匹敌。

人潮一波接一波地朝前拥,马车也给挤得摇摇欲坠,眼见就要散了架。

岳天见状马上背上包裹,将血玉剑在腰间一插,起身两手扣住车篷外沿,一个半转上到了车篷顶上,跟着身子一纵便又激射而出,轻巧地落在了二十几步开外的半坡上。

“完美!”岳天还摆了个体操员收势的动作:“这样回去能当个出名的运动员。”

“客官救我!”仍在车上的车夫跳着脚朝岳天狂呼。

“自己过来吧!”岳天也向他挥挥手,喊到:“你太瘦了,他们不会有兴趣的。”

话音没落,马车就轰然坍了,车夫跟着身子一歪栽进了人群里。倒是那匹驾马性子颇烈,朝着围上来的人又踢又咬。即便如此,那健壮的驾马也像纸活一样给掀翻在地,哀鸣几声便再没了动静,人群一拥而上,转瞬就将马身埋了个严严实实。

这简直是蝗虫过境。

岳天站在半坡上瞧着这副惨景,频频皱眉。

少顷,岳天忽觉得有人拉他的袖口。是个满脸脏兮兮的小丫头,一只手拿着只裂开一角的小瓷碗,正瞪着双大眼睛瞧着岳天。

见他转过头来,就用稚气的童声说到:“大爷,给…给点儿吃的吧,我饿了。”

“我们娘俩三天没吃了。”她后面一个衣衫不整的村妇跪下哭求到:“实在没气力去同那些人争了,求求大爷您发发慈悲吧。”

岳天看看她的母亲,又低头瞧了瞧那小丫头,就弯下腰抬手在她那小鼻子上轻刮了一下,笑着道:“在这等着,我给你拿去。”

说完回身下到了坡底。

原先的马车周围已堆成座了人山,撕打吵闹之声不绝于耳。

“切!没吃饭还这么有力气。”

岳天原还不大好意思掺和进去,但见了此景便也不再拘谨,拔腿冲上前去,蹬开几个看着还算壮实的男人,挤到马尸跟前。

才这么会儿,那匹原本健硕的母马就已所剩无几。岳天麻利地在上面割下一大块肉,又奋力挣脱了出来。

“嚯!这可真要命。”岳天好不容易从人山里钻了出来,已累得气喘吁吁:“这些人真是几天没吃饭么?怎…怎么比我还有力气?”

歇了片刻,岳天才又有了力气活动。俯身从碎木堆里扯出蓬帘抖擞了几下,把渗着血的马肉裹好,起身重攀到半坡上。

“拿好,小心叫人抢了去。”岳天把裹有马肉的布包交到那村妇的手里:“别一下子吃太多,不然身体受不了。”

“多谢…多谢大爷。”村妇抖着手接下马肉,拉着女儿齐齐跪下磕头:“妞儿,快给大爷磕头,快快!”

岳天忙探手搀住这母女二人,又在衣兜里拿出几颗小银块儿给了她们:“去前面的柴口城找镇守使的妻弟,就讲是白衣服的小兄弟叫你俩来的。”

于是这母女俩千恩万谢地走了。

到这会儿,只剩下岳天在半坡上四野里张望。

那车夫仍不见影呢!

“早该出来了啊?”岳天自言自语到:“难不成真叫人当点心吃了?”

他这么想着的时候,却已忍不住笑起来。

原来是那车夫,他正从沟谷里朝着岳天攀上山来,衣服的左袖去向不明,右边也就剩下半条,裤子整个给撕成了裤头,小腿上还有个不知是谁的齿痕,正向外滴沥着血。

“客官!”车夫强挺着攀了过来,瘫倒在岳天脚边,呼哧呼哧喘着粗气:“我…我说客官,您怎么一人逃…了,小人…人险些给那些…饥民吃了。”

“不是没吃你么。”岳天强忍着不笑:“瞧你这样儿……赶紧把腿上的伤包包,好赶路呢。”

“您…您再叫小人歇会儿。”车夫连连摆手:“小人刚…才死里逃生,歇会儿…歇会儿。”

“我是为你才急着赶路。”岳天悠悠地道:“告诉你人嘴里也有毒,特别是下边儿那些,迟些可就悬了。当然想歇多久随你,反正又不是我的腿要给人咔嚓了。”

“真…真的么客官?”车夫听了赶忙从地上蹦起身:“您别是吓唬小人吧。”

“那你就拿这条腿赌一把喽。”岳天转回身自顾自沿官道方向走出去。

车夫就用那仅余的半截衣袖扎了腿上的伤。瞧得出,岳天的话叫他这一路上都忐忑不已。

二人沿官道一路前行,直走了差不多整个上午,方才不再见了灾民。

“唉,这回可是要麻烦了。”车夫叹气到:“没了马车,不知要多久才能到得永州城。”

“已经这样了,又能有什么办法?”岳天在前大踏步行进:“照你说马车要走上一天,那么除去早上走过的那些,剩下的路走到天黑怎么也能完事。你再磨蹭,那条腿就该烂掉了。”

“若是能搭上驿站的马车就好了。”车夫接着道:“那样的马车跑上两三个时辰就能到得永州城下。”

“两三个小时?”岳天回过头来:“驿站的马车很快么?”

“那是当然!”车夫面露憧憬之色:“驿站马车的驾马都是百里挑一…虽说我那匹也不赖,可毕竟官家马匹的食料咱穷人家里可担不起。”

“虽然听不太懂,不过两三个小时倒是不错。”岳天摸了摸下巴:“那么你知道这附近有驿站么?”

“有啊。”车夫向远边指指:“前边再转过两个弯的山坳里就是了。可是客官,朝廷有律法在,驿官不会肯租车给您的。”

“知道有就成。”岳天抬手朝车夫一招:“快走,咱们弄辆车坐。”

这二人一溜小跑奔到车夫所讲的那处山坳顶上。

“客官您瞧。”车夫气吁吁地指点着下面道:“那个就是朝廷的驿站了…瞧那些车驾真是精细,小人若也有这么一挂车,镇上那些老财们定会抢着包车的。”

“那你在这等着。”岳天整了整衣冠:“一会儿看见我的招呼你就赶快下去。”

说完就动身往坳底走了下去。

这驿站共有三间房的样子,都挤在一边,另一头则是个大院落,场面上搁着几挂摘了驾马的双轮马车跟两个积得像小山一般的草料墩,院落左手边的长排棚舍像是马厩。

岳天从斜刺里摸到院落右边房舍的窗根底下,听见里面有多人在吆喝着,就探头凑近窗缝往屋内窥探。

驿卒们正在屋内聚赌,虽不知是否全都在场,不过瞧着人数该是也差不多。

岳天又转到院门口,伸头进内瞧了瞧……没人,于是就蹑手蹑脚进到了院内。

另两间房里确实没人。岳天挪近驿卒所在的屋门口,抄起不知为何倚在墙边的一根门闩,猫在门侧。

此时屋内的三个驿卒正赌到酣处,忽听见门外有人疾呼失火,登时全都慌了手脚,一窝蜂地往门外抢。不料刚一出门,冷不防每人头上就都重重挨了一下,三人立时瘫作了一团。

岳天甩手丢下那根门闩,转身出到了院门外,向着山坡上一扬手。那车夫正衔着根草杆在坡顶踱来踱去地打转,见了岳天在下面招手,忙一溜烟地跑下来。

刚进院门,车夫瞧见倒地不起的三个驿卒,给吓了一跳:“客官,你怎地…打了官差?”

岳天从后在他背上推了一把:“少啰嗦!套车去!”

车夫跑进马厩,笸箩里挑花似地每匹马都摸摸,最后倒是拉出一匹神似刚被灾民吃掉那个的年轻母马来,捡了辆最崭新的车套上,二人跳上车急急地逃了。

“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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