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张婶的？
我奇怪的看了一眼张婶的脚下，只见她虽然赤着脚，但那一双大脚明显塞不进去这小巧的鞋子。
那好吧，也不知道是哪家粗心的丫头落下的。
我往下蹲了蹲，示意张婶上我的后背。
“那鞋看着倒像是婚鞋……”
张婶在二赖子的搀扶下上了我的脊背，嘴里嘀嘀咕咕不知道说了句啥。
还不等我发问，张婶又开始絮絮叨叨和我说起她一个人在山上的事来，被她这么一搅和，我也忘了自己刚才要问啥。
下山的路明显比上去时要快的多，虽然丢了手电筒，好歹月亮有些影子，我们三一路聊着天，倒也走的顺畅。
等我把张婶放到她家门口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了。
张婶拉着我谢了半天，最后还是二赖子说他撑不住困意，强行把我拖走了。
一路上二赖子就跟个闷葫芦一样，一句话都不说，一直到了我家门口，这才抬起头来问了我一句，“叶海，你有没有觉得张婶今天怪怪的？”
哪里怪了？
“说不上，就是觉得很奇怪……”
二赖子想了想，又补上一句，“特别是拉你进屋的时候，那眼睛直勾勾的——”
被二赖子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张婶虽然人不错，平日里也没少接济我，但她这个人，有个最大的毛病。
那就是迷信。
我叶海自幼父母双亡，独自一个人拉扯妹妹长大，张婶虽然心疼我，但始终觉得我和妹妹克父母，说什么也不肯让我进她家的门。
就连今天去抬人的时候，也是张婶先给把棺材弄出来，再叫我往山上拖。
这突如其来的热情，确实有些反常。
但这也不一定，要说张婶感激我……
二赖子见我不信，也不再多说，挥挥手，就进了自家门。
我摸着黑，跨进门槛，屋子里灯还亮着，看来妹妹还没睡。
突然，脚底下不知道有个什么东西，将我一绊，我身形不稳，直接向前栽去。
这一下摔的我生痛，好半天才爬起来，摸着屁股，从下面拉出个东西来。
对着灯光一看，竟然是只鞋子！
“哥你没事吧？”叶晴急急奔下来，在看到我手里那只鞋子后，忍不住惊呼。
“我找了一天都没找到，哥你这是哪来的？”
不就是双绣花鞋吗？
等等！
我仔细将地上那只绣花鞋拎起来，发现在鞋跟处，有一滩暗红色的血迹。
和我在山上看到的那只绣花鞋一模一样！
瞬间，身上的汗毛都竖起来了，看着妹妹紧张的发问，“这鞋哪来的？”
“燕晴的啊！我都找了一天了，哥你说你带个女人的鞋干嘛？”
我一下就懵了。
我能确定以及肯定，我是绝对不可能带一双女人的鞋子上山的。
那就奇怪了，这双鞋，是怎么跑到山上去的？
妹妹看着我不大好的脸色，有些担心的开口，“怎么了哥？”
我不敢再往下想，白天谢兰的那张扭曲的脸霸占了我的脑海，满眼都是她阴森的笑。
“你给我穿的大红衣服我喜欢。只是我一个没结婚又被糟蹋了的女人，你给我穿嫁衣，这是在羞辱我？”
“叶海，要不要下来陪我啊？”
我的脑子突然炸开，推开妹妹，跌跌撞撞就往外走去。
“喔喔喔——”
一阵高亢鸡鸣响起，外面的天，亮了。
紧接着，晴空中划出一声尖叫，直破云霄。
我拉开自家的竹篱笆，只见所有人都朝着一个方向涌去。
随手拉住一个慢悠悠的人，正是昨天来我家院子的老孙头。
“这是怎么了？”
“三娃子家出事了。”老孙头靠在墙上，闲闲的抽着烟枪。
三娃子家？出啥事了？
“一家老小三个，都走了。”老孙头把烟枪往土墙上磕了磕。
“惹着厉鬼了，能好的了？”
听着老孙头这自言自语的话，我有些懵，一把拉住他，眼巴巴的问，“你啥意思？”
啥意思？
老孙头冲我诡秘一笑，“谢兰昨天夜里上的后山你知道不？”
“后山离哪近？可不就是三娃子家？好端端的糟蹋人家黄花大闺女，就该落这报应，你说是不是？“
老孙头说完，特意凑到我跟前。
我被他的眼神盯得发慌，一把将他拨过，人又不是我糟蹋的，和我说这些做什么？
“话是不错，但这看热闹的人，也得付出点代价是不?”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老孙头的话意有所指。
“走了，这日头一落，又不知道哪家该见血了。”
老孙头晃哒晃哒的离开了，我的心里却止不住的发毛。
他说谢兰昨晚上了后山 那家里那双绣花鞋——
坏了！
我急急忙忙的奔回家，我妹正坐在炕头拉鞋。
一把夺过她手头的活计，发现上面并没有血迹。
这是怎么回事?
我有些错愕的抓起炕头的另一只绣花鞋，上面干干净净的，什么都没有。
倒是我妹被我粗鲁的动作划破了手指头，眼泪汪汪的看着我，“哥，你做啥！”
“鞋呢？”我张口问道。
看着妹妹一脸不解的样子 我拿着鞋比划，“就这上面的血迹呢？”
哪想我妹妹一把夺过我手里的绣花鞋，瞪了我一眼，“什么血不血的，这可是燕晴的婚鞋！尽说些不吉利的话！”
燕晴的婚鞋？我彻底懵了，那谢兰脚上的那双是——
我还在思考，我妹已经看不下去了，连推带搡，就把我从家里给轰出来了。
“死了个外面的女人，看把你一天天失魂落魄的，哥你要是再不打猪草，咱家的猪就得活活饿死了！”
话是这么说 可是谢兰她——
我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偏偏妹妹已经把竹筐塞进了我手里，我也只能认命的向着山上走去。
或许能在上面发现一点线索也不一定。
背着竹筐，走过三娃子家的院子，听着里面动天的哭声，我还是忍不住探了个脑袋过去。
三娃子家门口早已人山人海，个个都在指指点点，数落着里面一家人的不是。
前面说要回家睡觉的老孙头此时此刻也混在人群里，摇摇头，口中念念有词，“你看吧，我说的没错吧？”
我顿时心里觉得不是滋味。
如果说张家父子一死一疯是巧合的话，那三娃子一家出了事，这里面就必定有蹊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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