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偷袭邀是魂一行的蓝衣女人拖着伤重的身体回到总部,高堂之上,镂空黑色镶金大椅上,另一人端坐其上。蓝衣女人马上下跪请罪。
“宫主,夙沙有辱使命,请责罚。”
男人伸手,一股内力朝夙沙输过来,尔后,收手。
“夙沙,你尽力了,看来是我小觑了她。”男人一探就知夙沙伤到何种情形,现今让她修养最好,他一摆手,“你下去吧,好好养伤!”
“谢宫主!”
男人靠在大椅上,玩弄左手上的扳指,“尘语夕,白玉笛。”这个人身形挺拔的男人有着充满戾气的双眸,他的脸上罩着一个玄铁面具。至今已经许多年未曾有人见过他的真面目,连他最亲近的两位护法都未见过。
最亲近又如何,这广阔的天地间也只有左右护法二人待他真心了。他这辈子都难忘记惊鸿一瞥的心悸,现在想来无比珍惜的那人,早早的便背叛了他。他年少乖戾何曾惧过怕过,唯付一人真心,最后落个家破人亡的下场。若此残生不能手刃仇人,如何对得起死去的上千人,父亲临终托付重整门风,报轩辕家这血海深仇。
他辛苦经营多年终于得知三百年前的一桩被掩埋的秘辛,得知三百年前江湖曾有过一人称王,万人臣服的功勋,就是皇族也不敢与之争锋。只那人无心称霸天下,他要的只是武艺天下无双,人人称雄。这一切不过是因为一支玉笛,虽然那人最后因练功走火入魔,但无损他曾创下的功绩。
随后百年玉笛一直有所传承,最后的结局都是神志俱失,最后暴甍。几代下来才知是修炼功法不对,蓬莱一门历经几代才琢磨出一门功法与之相配。及至百多年前玉笛继承人仗着功法无人可敌,竟为私仇血洗十数家仇敌无一人生还。若有人不和他心意就是死期将至,那年江湖竟成腥风血雨人人自危,后蓬莱门人捉拿回师门,天下动荡终于平静。
蓬莱一门从此消沉下来,后来根本不再出入江湖,蓬莱门人不见踪影。也不再是江湖的领袖,其他各门各派逐渐称雄。及至三十多年前少年英雄天机渐渐崭露头角,行事作风为人称颂。
自古英雄出少年,天机二十五岁隐隐就是正道人士的领军人物,风头一时无人能及。这时有人开始思考查探他的师门,后来才有人提起天机的武功路数像是典籍中所记载蓬莱一门的功法。
这些年来蓬莱虽不常在江湖行走,但是偶尔有弟子出山历练,关于蓬莱的典籍无数还是有人看出他的来历只他自己没有承认,既如此无人深究或者说是心知肚明询问已经没有什么意义。轩辕辛苦探查蓬莱后人下落,终于查出一点眉目,这次能查到尘语夕身上也是因了蓬莱门人的缘故。
宣国瑞王府——瑞王妃宣雪灵在花园摆弄奇花异草,她琢磨着这些花要给冷宫的干娘送去点。宣雪灵一次无意在皇宫中走失,一顿乱走之后走到了冷宫,和静玉轩的主人静月一见如故,然后被宣雪灵奉为干娘。静月最近对摆弄花草上心,宣雪灵命绿荷搬几盆花陪她去走一趟。
慕无涯同任懿轩经过花园,任懿轩看着万花丛中巧笑嫣然的宣雪灵再看慕无涯一眼,“王妃好雅兴,这满园的芬芳比之王妃不到十分之一。”
“别废话,议事。”慕无涯和任懿轩是好友,才容得他这样打趣。
任懿轩笑笑,这木头还是那么不解风情啊!
“有什么事?”任懿轩在外游历两年后刚回来找他。
“有一段江湖轶事,你听不听。”任懿轩轻啜一口茶。神情正常得很。只是如果是一般的事,任懿轩不至于一回来就告诉他。
“说!”
“二十二年前,江湖上有一个令人闻风丧胆的门派——地魔宫,那时的少宫主年少轻狂,喜好在江湖上游玩,性格乖张,以愚人作乐。一时间被称为魔王。惮其武艺高强,又是魔宫少宫主,武林中无人敢试其锋芒。直到有一天,一个女人降服了这个魔王。
这个人是雪山圣女——岚烟。此女应了雪山圣女四字,纯净高洁,颇有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的气质。岚烟不顾师门的反对,毅然决然的与少宫主结百年之好。两人游戏江湖,自成一段佳话。自从有了岚烟,少宫主像是改过自新般,再无劣迹,反而行侠仗义。
许是天妒鸳鸯,一年之后,不知何故,地魔宫一夜之间血洗雪山,岚烟原本对雪山就心存内疚,此事一发生,岚烟与少宫主决裂。江湖上因雪山被灭一事,纷纷联盟讨伐地魔宫,那一役,地魔宫大伤,八大帮派也好不了多少。
最后朝廷出兵一举拿下地魔宫,从此江湖上地魔宫销声匿迹。宫主与少宫主不见踪影,岚烟似在地魔宫被灭后,伤心欲绝,有人说她跳下了地魔山,有人说她重回了雪山之巅。至于朝廷邀灭地魔宫是因为他的势力已经危及到了朝廷。”
“这些江湖之事与我何干?”
“你可知出战地魔宫的是谁?”任懿轩问道,见慕无涯眉头深锁,他说:“是当今皇帝陛下!当年的二皇子,因地魔宫一战立了大功,倍受先皇恩宠,坐稳储君之位!”
“你想说明什么?”慕无涯的脸沉下来。
“地魔宫之战后二皇子带回来一个女人,没有人见过她的真面目。二皇子对她百般疼爱,事必躬亲。回来后,那个女人产下一子,二皇子极为疼爱此子。直至登基为帝,他虽然没有给那个女人任何名分,却给了那个孩子,皇子的身份。”任懿轩掸了一下衣袍,起身。话已至此,他相信慕无涯懂了。
“找得到她吗?”慕无涯这般强势的男人此刻声音竟然在颤抖。
“难,我尽力。”
“等等,先找一幅她的画像回来。”
任懿轩双手抱拳行个礼离开书房,再次经过花园时不见瑞王妃,只有一个宫女在摆弄那些花儿。
“果然是人面桃花相映红,这满园的花色也抵不过一人的风华!”
慕无涯看着窗外日光大盛只是他心里的阴霾愈甚,父皇虽喜爱他却不爱看见他。以及他自小就未见过母妃,还有那副画像是父皇十岁上怜惜他无母照拂思母之心日益强烈才赏了他。这一切就像是个阴谋一样笼罩着他,难不成他这二十多年竟是一场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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