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国即墨欢带走卢妃染,并放下话——人,就是他即墨欢带走的。太子大婚在即新娘被劫,月国太子震怒,下令全国通缉即墨欢。织银阁理应受到波及却被不明势力护住安然无恙。月太子更是愤怒,卢妃染也一并列入通缉榜。
楼船之上,银白衣袍的俊朗公子。说不出的潇洒随意,靠在楼船上饮酒!一个端庄贤淑,秀雅娴静的女人从楼船内走出,向着俊朗公子走来。这公子正是大名鼎鼎的游侠即墨欢,那端庄女子而是月国之前名声大噪的第一绣娘卢妃染。
“为何这样做?”
“他肯定赶不回来,难道你想嫁给邀烨?如果是,我马上把你送回去,你还是可以做太子妃!”
好像自从相识以来,她从来说不过他,明明不是那个意思他就是故意要那样说让你不能再接着问下去,“我说的是你大可不必报出你的名号。”
“我乐意!”
即墨欢一脸的无所谓,让卢妃染没办法接下去继续说这个话题。
卢妃染想起另一件事,她笑着问:“我很好奇,你和他是怎样的交情,可以让你这样的人为他两肋插刀。”
即墨欢仍然笑着饮酒,卢妃染是聪明,明白他若不报出名号,织银阁必受牵连,只是卢妃染想不通他与邀是魂之间的‘交情’。
宣国弘文八年初,宣王重病,太医素手无策。免朝三日,寻天下名医救治,宣国原本平静的暗涌一时间化为激流、风云四起。
瑞王府——“瑞王,如今可一争天下!”上将军乔卓抱拳对着这背向他的慕无涯。瑞王是他崇敬的将帅,年少将军天纵英才。同为武将更是无比钦佩。
“我自有分寸,你先退下。”
“瑞王,将士们都奉您为大将军,宣军四十万将士只听命于您,宣国除您之外无人能继大统,望王爷三思!”
乔卓退下。慕无涯开暗阁,步入其中,经过长长的一段阶梯,是一个地下室。室内一张软榻,三面墙上陈列了许多书籍。
其间,一幅画像居中,画上是一个白玉无华,遗世独立的女子在赏海棠。眉目含情。这是他的母妃。他从没见过她,从小到大也只有这幅画像陪着他。
父皇说,母妃早逝,只留下这一幅画像。父皇疼他,宠他。自幼时起请了三朝元老吴学士来教他政史策论,前上将军秦凯来教他排兵布阵,武艺由禁卫军统领所教。
他一身的本事都是父皇赋予的,他如众多民间儿子一样敬爱着他的父皇,尽管他不是唯一的儿子,就算众多皇室自古多无情他也一如既往的敬爱。只因这是他的父亲,教导他成为一个顶天立地男儿的父亲而不是高高在上的皇帝。
只是父皇从不喜欢看他的脸,好像每次一看到他,父皇就会发呆,好像看的不是他,而是另外一人。那个人为父皇不喜,他曾怀疑过是否是像他母妃,而母妃早逝父皇不愿想起过往伤心事也算伦常。
可是上次任懿轩带回来的消息让他心里踯躅,所以他才不应乔卓的话。父皇难道我这二十多年都是生活在一场梦里,慕无涯很快推翻这个想法。
他的父皇是什么样的人他很清楚,一生要强,如果真如任懿轩所想父皇根本不可能厚待他。父皇,我连年带兵征战,驰骋沙场,捍卫宣国土地,为何您始终不立储君?
自从七弟羽翼渐丰,朝中大半臣子支持他继承皇位,如今是朝堂两派相争,到时必有一伤。慕无涯又想起他的父皇获得这个皇位不也是靠着自己才一步步走到今天,无论如何他都要争。
他的心很大,五国不和即将大乱不能将宣国交给别人,他必须拿下宣国一统山河,成就千秋基业。
承乾宫——皇帝的寝宫,皇帝子嗣众多。皇帝卧于病榻,各皇子争相前来照顾。皇后楼氏一句:“太医吩咐,陛下需清静休养大家都散了吧!本宫在这守着。”
虽有不甘却没人敢不从,一众嫔妃早就被轰走了。现在皇子也散尽了,楼皇后在一旁仔细的照看着,皇帝一阵咳嗽“咳咳……”楼皇后赶紧帮皇上顺气,一边说“皇上,您保重龙体!”
说着说着又落下几滴泪,仿佛真的急得痛心不已。皇帝哪能不知她心中所想,后宫的女人哪个不巴望着这位子。前半生为自己拼,后半生为儿子拼,他现在没心情同她打太极直接让人散。
“没事的,皇后先回吧。朕累了,歇会。”
楼皇后还有话要说:“可是……”
“回吧。”
楼皇后只好起身行礼,带着仪仗宫女太监退下。
宣国皇帝躺了许久才叫贴身太监:“梁由!”
“奴才在!”站在一旁的公公应声,手脚利落的上前给皇帝垫了两个靠垫扶皇帝坐起来。
“依你看,朕众多皇儿当中谁堪当大任!”皇帝一脸沧桑,望着远方,没有焦点,脸色苍白。
“四殿下瑞王和七殿下不都是难得的将相之才。”梁由跟了皇帝几十年,故才敢说出朝政之言。
“无涯是我亲手栽培他又行军打仗多年,他的才能我知。无痕早年也曾行走江湖,二人皆是治世之才。只是,若论治国当推无痕,若是平国首选无涯。”
“皇上,您的意思是……”
“如今五国之间群雄并起,不是个太平盛世啊!”
“那,皇后那边……”
“梁由,冷宫很冷吧!”
“皇上,您……”梁由深叹一声“她在那里呆了二十年啊!若不是当年我……我想去看看她,最后一次。”皇帝下榻,梁由上前为他穿戴,这世上能让他称自己为“我”而不是“朕”的人,怕也只有那一位了。
绕过雕梁画栋的楼宇,走过亭台水榭,穿过百花拥簇,宫中最为偏僻的地方——冷宫。
一座破旧的院落,大门都是年久失修早已关不上,里面的屋子都破破旧旧。往里走,推开一扇破烂还能移动的大门,发出吱呀的声音,一座修葺得较好的房间显现,提名曰:静心轩。
梁由搀扶着皇帝,走进那扇门。二十年了,他已经二十年没有见过她了。当初他看她那般冷漠,放逐她到这冷宫。她不曾来找过他,他亦不肯低头,他是皇帝啊,他待她不好吗?可是她却始终视而不见。就这样,二十年就过了。
听到声响的静月,以为是宣雪灵来了。开门便是:“灵儿”
哪知是两鬓斑白、身形羸弱的老人,身穿着普通衣物让侍者搀着,昔日年轻的脸庞染上了岁月的风霜,面色苍白。她是一身素衣,虽年华老去,她的美貌不及当年,但仍是一身风韵,仍旧让人倾心。
“烟儿”
“尧天”
犹记得当初雪山之下,也是这般,她救他,自称烟儿,他说尧天。只是今日,道这姓名的人换了过来。
斟一壶茶,七分满,“皇上请!”
“烟儿,不必称我为皇上。”他故意换下龙袍,为的就是不显身份。为的就是她能一如初见时对他。
静月并不这么认为,她说:“皇帝始终是皇帝,不是一句称呼就能改变。”宣王被她清冷的话一堵,竟说不出反驳的话。还是静月自己开口缓解了越来越僵硬的气愤,“我的孩子?”
“他很好,文韬武略无一不精。就是放眼五国也是卓尔不群。”
“谢谢!”静月低吟,“当年我心已死,是你抚他成人,还给了他尊贵的身份。抚育照顾他二十多年。”即使当年他们闹得那样僵,可是对于她的孩子他始终没有亏待过。
“烟儿,若我把这天下给他,你可反对?”
“尧天,不可!”静月惊呼一声,他怎么会有这么大胆的想法。
“当今只有他能担此任,烟儿,我未枉私。他的确有这才能。”宣王不是没有顾忌,但他好歹看着孩子长大。人品性情绝对信得过,即便将来知道真相,宣国王室还是姓慕。
“尧天,你当知晓我心意,我不愿,希望你能成全我的心愿。”静月只愿她的孩子平安一生也平凡一生,太过辉煌反而伤人最深。
“烟儿,你真……”
“不要。”她是发自内心的希望,没有半分作假。
静月摇头,“不要再叫烟儿,烟儿早死了,现在你面前的是静月。”自从入了这冷宫,她便改名静月,从前的烟儿早已死去。
“换个寝宫如何?”
“你知我不喜琼楼玉宇,还是这清幽之地雅静。”
宣王也不知道该与她说些什么,略坐了会就走。
“他叫无涯!”
皇帝走时,留下这句话。静月知他对她情深,抚养她的孩子,教之。如今连天下也要尽数授之。在他心里,怕是一直以为这天下是用他的性命换来的,一直对她有愧疚。
回宫途中,“梁由,我这一生谁也不欠,就欠她呀!”
“奴才知道。”
梁由双目含泪,他何曾不知皇帝对她的情不比那人少啊!可是伊人心有所属,用尽一切真心、计谋也得不到半分垂怜。
“若有来生,我一定要先遇到她,弃了天下也愿。”今生为了得天下失去你的情意,最后连相见的都寥寥可数。他这一生都活在与她斗气中,其实不过是他一人的独角戏,她的心从未半分停留过。
这一生,就这样了吧!从此情仇两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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