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来不在乎自己的长相,因为在战场上拳头才是强者的标志,长得再怎么倾国倾城也没有办法退敌解困。可今天她居然担忧起了自己的相貌,她的脸上有一道浅浅的疤,那是她十七岁的时候第一次与伊尔达对战留下的纪念品,许多年过去,那道疤已经几乎看不出来了,可她还是担忧,怕他因为这一道疤痕而不喜欢自己。
她无法否认,眼前的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男人对她的吸引力是致命的,她无法抗拒的盯着他的脸看,以至于陆轻寒的眼珠在眼皮底下滴溜乱转了有一盏茶的时间她都没有发现。当她回过神来,她发现自己的夫君可耻的霸占着一整床在装睡,挫败感涌上心头,她收回了要搬动他身子的手,转身迈步离开了新房。
听见门吱呦的合上,陆轻寒睁开了眼睛,衣服已经被汗浸透粘糊糊的贴在身上,难受极了,他怕媳妇儿再做出什么惊世骇俗的事来,这一整天的惊吓已经够多的了,他决定要远离这个可怕的女人,就算不能和离也要和媳妇儿分开住,她是九江侯,是镇北将军,她要上朝,她有繁忙的公务要去理会,她不是被锁在后院儿的女人,她不会像苍蝇盯着腐肉一样的围着他团团转,他这样安慰着自己。
“他妈的!”
他缩涩了一下,他听到门外那不文雅的粗口,她骂起人来比他都有男儿气概,带着一股刀枪血锈的味道。
袁子温坐在台阶上,裙摆被她掖在腰里,大大咧咧的岔着腿吹着冷风。她知道他不愿意和她共度良宵,她从来都不是一个愿意勉强的人,却在走出来的一瞬间才发现自己无处可去,这有悖常理!
至少那些把妻子撂在洞房里阔少爷们有书房可以睡,有小妾的房间可以容身。她却只能坐在冰凉的台阶上吹冷风。虽然比起大西北荒凉戈壁滩上可以冻死人的夜风,王府花园儿的“冷风”几乎热出了她的一身汗,她仍旧无法像行军中一样随便一卧,就打发掉一个夜晚。先不论别的,她若是敢在王府廊下的地砖上度过她的新婚之夜,只怕是里面那位死要面子的夫君大人就可以气的把她发配回娘家了。
“他妈的!”缺少书本的浸染,她只能用这样的方式来表达自己的无奈。
她在新房的门口站了一个晚上,丫鬟一大早端着水盆儿来到新房门口就看到了这样的一幕:新晋王妃在新房门外,头发好好地盘着,却泛着一层薄薄的露水,过长拖地的裙摆被掖在腰带里,双手叉腰在廊下踱着步子。
未及走到门口,丫头撒丫子跑了。
赛管家扒着门缝儿偷偷往里看,撇撇嘴,心道不好,想起来那丫头片子的秃噜嘴,扭头惊叫着:“封府!快快快!封府!”
诶…
八卦是无孔不入滴,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长公主坐在家里又听到了九王府的八卦。
“我姑奶奶的侄孙女的妹妹的表哥她娘在九王府里做厨娘,她跟我说,新王妃被九王爷踢出新房晾的门儿外头站了一晚上呢?”大丫头们又在嚼舌根,长公主蹲在墙根儿里偷听丫头们的谈话。
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哪哪儿都有一箩筐,九王爷还是我弟弟呢!长公主腹诽,虽然听墙根儿有损皇家威仪,但偷着听听总比明着打听要好得多吧。贴身丫鬟片捧着果盘儿蹲在一边,膝盖酸软,刚动两步,长公主犀利的眼光立刻杀将过来。
“不会吧,我听到的怎么不是这么回事儿啊,昨天我男人跟九王府的马夫一块儿喝酒,听他说是王妃不待见王爷,嫌王爷不行,自个儿出来的,愣在冷风里站了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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