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落不尽红叶李

作者:故人心|发布时间:2023-04-17 20:49|字数:7021

这是时隔十五年后第一次遇见他,胜雪的白衣已经被粗布替换,腰间的笛子也不知所踪。看着他似乎突然之间发生的苍老,就像是深秋里的树叶,一夜之间全部跌在地上,高高挂在枝头的荣耀被摔得粉身碎骨。我跋山涉水,阅览无数苍白的面孔;无数次幻想他依然会骄傲地出现在,让我集中起所有的精力,必然地与他决一死战。但当他随手挽的髻中刺眼地暴露出银丝时,我只是默默地远远地站在对面,看他从容地熟练地收拾起顾客用过的碗碗盘盘,似乎他一直都是这样的角色,从出生就仅仅是一个跑堂儿。

隐约记得,明鳞龙猖狂的那几年,在海上神出鬼没,突突然截了商家的货船,就连外国使节献来的珠宝金银也被他们在海上洗劫一空。街头巷尾,这位大盗成了众人口中的神人,然而不久,高深莫测,行踪诡异的他居然被一位年轻的男子所降服。还有一个自称天下无敌的葛浩凌,在杀死其师傅,篡夺掌门人的位置后仅8天,就被一位年轻的男子逮捕归案。据说入狱之时,已经丢失一只胳膊。隐藏在人群之中的非正当组织“雪花会”密谋多年,企图称霸天下,运行之中,却被一位年轻的男子一招击毙,帮会倾颓。这个男子的名字叫做宁唐破,名气大到让我这个不问世事,仅仅闲逛之时便对他的事迹有较多的耳闻。当时我会以为宁唐破是个年轻气盛武功盖世的天才,这种悬在天上,比过月亮的人,根本不会与我的生活有任何交集,但都没想到以后发生的事情。

他出现在我们的生活的时候,不叫宁唐破,只是我们以为很单纯的“阿再”,那个每次叫他的名字,他都会憨憨一笑的男子。

翠笛轻轻一吹,悠远清亮,从山的这头荡到山的那头,薄雾一样笼罩着我们仨。是的,那时候师父还没有死去,她的长发直直地垂下,散在肩膀,盖住所有的不坚强。她不像我,眼睁睁地看着吹笛之人,倒是背着身,将手掌伸出衣袖,去接旋转而落的红叶李瓣。她笑的时候最好看,但她最好看的时候却很少。师父是一个简单善良的人,从还没有记忆的时候我就被她抚养,教会我生火做饭,教会我武功招数,教会我不问世事的生存。我们藏在木雾山上,不喝酒不吃肉,每逢佳节还会到山下为穷苦的孩子看病。她提笔,玲珑的手指轻握笔杆,随意几笔,那些人家变如获至宝,仿佛得到了拯救孩子病症的良药。

他们说我的师父是木雾派最好的掌门,不仅模样漂亮,心肠也极好。我便追问之前的掌门情况,百姓们只会纷纷摇头叹息,说你不记得那就不要问了,之后便闭口不谈。虽然我的好奇心没有得到满足心有不甘,但只好作罢,好好爱戴师傅这才是应当的事。

师父喜欢在朦胧月下饮茶,红泥小火炉,可添一杯无?虽不是酒,倒也有雅致。我把小炉烧旺,然后置之不顾,任由茶壶在上面煎熬。时不时给师父添上热茶,便迅速跑回她的身边,薄薄的羊毛小毯罩着我们两个,我非要让她用清清淡淡的声音讲述一些有趣的事。诸如太白力士杨贵妃,还有其他一系列书上就有课我不爱读的小段子。她的声音温软,使人听了舒服,就连她讲一些药学知识我也是愿意听的,那些亲自发生在她身边的小事都能被她记住,然后当做小段子趣事儿讲给我听,我在想,师父是该有多寂寞?因为孤单所以会努力记住身边的所有事情,闲暇之时当做故事般回放,她如此珍惜生活,命运却使她只能终守孤独。

木雾山上的木雾阁只有我们两个,从这里的建筑来看,以前的木雾派是绝对不会像现在这样萧条。我并无半点记忆,一直都相信师父的话,我是被遗弃在木雾山脚的一个可怜的孩子,师父下山看病,遇见了我,觉得有缘才带上山,从8个月大到16岁,师父与我相依为命。这些东西我听得断续,似乎是她经不住我的频繁询问才微微透露一点,对于过去的事情,无关紧要的她说了一大堆,这种大事,她从来不会说,比如之前拥有三座大阁相连的木雾派。

奇怪的是,有一天阁里来了一位男子,胡子很少但浓黑,一身蓝白相间的宽裳罩身,显然是有帮派身份的,但我太过无知,不知道而已。这是我十五年以来第2次看到有陌生人出现,第一次是一个读书的少年,赶考归去的路上迷了方向,借宿一晚。第二次便是这个男人,师父让我退下,显然有重要的事情商量。等我数完南边树林里所有的鸟窝,飞快地赶到师父身边,那个男子已经消失不见。倒是平日里我们赏月茶话时依靠的树,神秘地断了一个粗枝,它脆弱地挂在那里,我上前一摇,它便干脆地跌落下来了。

“师父,他是谁?难道你们交手了?这树怎么成了这样?”我一连串的问话并没有得到她的解释。

她淡淡地说,以后就不会有人来了。

虽然很不满师父的隐瞒,我也只能作罢,因为太过了解师父的性格,她不愿意说的我是注定听不到了。见她依然平静,像是从未见过这个男子,虽然断了一个树枝,师父毫发未伤,也就放了心,天塌下来不还是有师父吗,在她身边,哪怕只有我们俩,也非常安心。我们是愿意过这种平静,只吃自己种的小菜的贫苦生活的,我太过懵懂,在不懂得什么是淡泊名利时,就已经做到了如此。

但我们却忘记了,生活根本不会老老实地让你顺心度完。在一个下山看病的清晨,一大堆的持剑男子涌进木雾阁,身穿蓝白相间的宽裳,和上次来的男子同样装束。头一回看见这么多的人类,我吓得赶紧躲在师父背后,只露出个脑袋心惊胆战的关注这里的一切。他们的嘈杂打乱了木雾山美好的早晨,没来由地讨厌他们。

“妖女!伤我大师兄,你最好今日把‘碧风’交出来,不然难逃一死!”带头的男人已经拔出剑,这像是预兆着我们的木雾从此揭开了慌乱的帷幕。

师父深情未有半点波澜,开口说:“那个东西没有在这。”她护着我,将身体侧转,把我遮挡。

“哈哈哈!现在还不承认吗?”那个男人凶狠,表情狰狞,“我们已经找到了孟幻云,你还不肯说吗!”

我听得一头雾水,师父答话道:“休要提那个叛徒!我不知那个东西何在,请你们回去吧,我们要下山为孩子治病,不得耽误。”

师父极有耐心,言语缓慢,对方却急了头,就好像即将得到的好酒却被人戏弄而得不到的气愤。他再没有说话,只是用力刺着剑向我们袭来。师父按兵不动,吓得我只能死命抓着她的衣服,觉得大难临头了。剑离她的颈间还有3寸之际,师父轻轻转身,推手男子肘尖,剑越过去,男子也一个踉跄。我惊奇第发现,原来师傅所教我的套路并不是强身健体之用,她用简洁的招数就能化了对方的蛮劲儿。

这一击更是激化了两方的矛盾,所有蓝白衣裳的男子动起身来,将我们俩包围。我看到师父白皙的脸上微微皱眉,她是不愿意动手的。但又有什么法子,这帮来路不明的人群不肯罢手,是怎么都难逃的。师父说以一定要跟紧我,不能分开。那是当然,除了师父,我还有其他可以紧抓的人吗?一场恶战要开始了,谁能够还我们木雾山的安宁呢?我万分想念。

师父招式清软灵动,将面前硬拼的人轻轻拨开,她还是太过善良,只将对方的剑推掉,并没有伤他们半分。前方后方,加上我的拖腿,师父不停地应对,她抓着我的胳膊,迅速移步到人群之外。那些没有受伤的男子,丢了剑又捡起来,开始下一轮的围攻。我知道的,师父很多年没有习武,更不要说打架了,她一定撑得好辛苦。陌生的剑,飞花般地闪入我的眼,它们清脆的呻吟,仿佛渴望得到鲜血的供养。

“啪——”一声闷响划破空气,为首的那个男子突然倒地,手捂着心脏,不能言语,口中的血撒了一地。所有人的目光都在找寻这块飞石的来向,徐徐走来的白衣光明正大地出现在人们的视野。他开口说话:“你们这么多人欺负两个弱女子,毫无羞愧之心吗?”

“哪来的滚回哪去!不愿意陪她们死的,还是早点滚蛋!”

“奥?”他饶有兴趣地挑了挑眉毛,“这话我问你才合适不是吗?你们愿意像他一样死掉,就放手过来吧!”他指了指已经被飞石击毙的男子,勾起一边嘴角,得意地笑。

那是我第一次见他动手,招招毙命,格外凶狠。这一群荒唐闹事的人最后都落个残废离去。

他就是阿再,几年之前路过我们木雾山的赶考者。

“阿再!”我胆怯地露出脑袋,看到拯救人的面孔时,激动地叫嚷:“阿再!你好棒!”

他憨憨一笑,似乎刚才凶狠的人儿根本不是他,“没有考中么,只好今年再来,本来路过给你们送一些我们南方的零嘴,没成想遇见了这么些坏蛋。”

我蹦跳着上前,抢去他的包袱,一遍夸赞他:“没想到你的武功这么厉害!”

师父忧心忡忡,那是从未有过的忧伤,显得苍白的脸庞十分消瘦。她谢过了阿再,目光没有触及他,仿佛那个人身上有着万缕金光,照得她不敢看。

意外地,师父在下山以后买了些熟食小酒,因为她记得上一次阿再抱怨饭菜总是青菜。我没有问她也能隐隐约约知道什么。等我们赶回家,阿再正坐在树枝上,翘着腿,吹他平日别在腰间的竹笛,笛声嘹亮清澈,笛音从山这头越过山那头,甚至钻进我们的身体。他闭着眼睛,相当陶醉,有时候微微蹙眉,像是在思考什么心事。师父叫他,阿再,下来吃饭。他便一翻身跳下来,憨憨一笑,摸摸脑袋,一副做错了事的表情。他说那块漏雨的瓦已经被他修理好了,还有北院那座房子的梁也重新扎好,还有师父房间的窗子已经粘好新纸。

我调皮地冲他眨眨眼,已知晓的样子,他们却视而不见,有条不紊地整理着饭食。我想,如果阿再留在木雾也是极好的。

他趁师父离开之际,偷偷问我她的姓名。是的,师父那个怪脾气,到现在还没有介绍过自己。“千叶。”我不假思索地回答:“我叫纭纭,要记住奥。”

“我当然知道你的名字,不要再重复了。”他压低声音嫌我啰嗦。

我们饭后赏月,围墙边上种的两排红叶李在透明的月色下,纷纷凋落,就像是刚刚过去的冬天又突然袭来洒下浓郁的雪花一样。这本来是我跟师傅唯一的消遣,现在多了一个人,还有悠悠飘荡的酒的香味,似乎这个诺大的院子热闹起来了。夜正在偷袭着月亮,看似与平日相同的夜晚,实际上不知又有多少诡计悄悄进行。等白日一来,危险便开始蠢蠢欲动,那些不知名的恐惧逐渐笼罩在安静的木雾山。

想起那个红叶李花倾泻的夜晚,已经有些温度的风儿飘来荡去熏醉树下的人们,就油然而生出一种美好。生活就此停止该有多好,宛如云朵般温暖的夜晚,只此一次出现在我的生命。

凌晨三点,没有任何声动的木雾阁突然有一声树枝折断的响动。师父忽然睁起了眼睛,睫毛刷地掀开,眼珠一动不动,屏住呼吸细听外面情况。而我迷迷糊糊地,披衣想上茅厕,却被师父拉住。在新换的窗纸上一个两个三个,鬼魅一般的身影掠过,师父紧捂我的嘴,才没有发出惊恐的叫声。

她已穿好衣服,站在门缝处,数好来的人数,和各路兵器,还有埋伏的位置。毫无疑问,这里已经统统被包围,插翅难逃。

待我也乱七八糟地穿好衣服,师父打开房门,镇定自若地走了出去。这时候,我有种错觉,我的师父似乎已经很苍老了,不然年纪轻轻的女子怎么能够做到如此淡定?她把我放在衣柜里,一个人顶着红叶李花推门而出。上半夜还是如此美妙,下半夜竟如此荒唐。木雾阁到底有什么?我的师父究竟隐瞒了我多少,杀身之祸到底是怎么来的?这些我都不知道,柜子里黑漆漆的,我有些眩晕,甚至出现幻觉,这种情景仿佛多次出现在我的梦境。

不久,又一声破门的声音出现,是那个毛毛躁躁的阿再,也出来帮助师父,不,是木雾派。

“把‘碧风’交出来,休怪老子不客气!”这是嘶哑的吼声,目的与早上那帮人无异。

师父竟然没有否认,她说:“有我在,你们是拿不走的。”

他们的对话相当简短,我可以想象得到师父越是危难时刻越是云淡风轻的表情,一定是这种骄傲的姿态激怒了对方。他们已经开始零零乱乱地动起手来,在这次战斗中,寡不敌众阿再左肩受伤,师父想要尽快结束打斗,终于使出“重幻影”,那是木雾派特有的功夫,只有掌门人才能练习的绝技,传说师父只使出三重幻影,便将周围的敌人全部杀死。木雾阁得到了暂时的安宁,但是师父却因杀了人愧疚万分。

她把我从柜子里放出来,一抬首,我看到了她身上的血迹,这些惊悚的颜色浸透了她的衣服。这些别人的血令我感到害怕,我不知道为什么,双手止不住地哆嗦,在这个夜晚的杀戮,仿佛已经很多次出现在我的梦境了。我从她身后半开的门往外看,遍地都是流着血的尸体,这触目惊心的场景,竟从梦里翻滚而出,我的眼泪刷刷刷往下掉,往前走不了一步。为什么会冲重现,这股刺鼻的鲜血气味,怎么能让我觉得熟悉?好疑惑,我也不敢问,不是怕师父,而是怕我自己。

阿再肩膀上伤口的血顺着他的胳膊手指往下流,他瘪瘪嘴,说是自己的失误,一边又询问有没有药可以擦擦。师父飞远了的思绪才恍然回到她的身体,想慌忙着给他找药箱,但身体一抖,几欲瘫倒。

从那天晚上起,我便不怎么爱笑,一瞬间长成了一个大人一般,有了复杂如蛛网的心事。

就着昏黄的油灯,我们商量离开这个不能被冒犯的神圣的木雾山。把那些死去的人埋进山上,我们就下山,离开,走向更加冷酷的世界把自己混入人群是不是就隐了身?师父忧伤的样子像是一弯月亮,孤孤单单地照射进人的胸膛,让身体里的某根弦产生真切的共鸣。

至始至终阿再都没有问过这一切的原由,就像我也不去问一样,我们不想师父更加难过,只能默默无语。

临行前,师父说她确实知道,所谓的“碧风”的下落,可我们知道这些又有什么用呢,就为了这么一个稀奇古怪的东西而死去那么多的人。师父说,得到这件东西就会得到无数的宝藏,很多帮派都在盯着。只是近几年才被人打听到木雾派有一定的了解。可我们知道这些有什么用呢,阿再只是想要得到家长夸奖的赶考书生,我只是永远离不开师父的黄毛丫头。

我们走的时候,阿再一直吹着他的翠笛,幽怨又漫长,跟以前不同,变成了安魂乐,以及送别曲。我呆呆地看着阿再,他看着师父,默默又含情,师父背过身伸手接最后一次红叶李花。那是一幅绝妙的画卷,我想在这个世上原来不只有我一个爱着我的师父,多么神奇与感动。她会不会因此而幸福,因此而不那么孤单?

我们从没有去过江湖,也没有在那里生活过,但命运突然未经同意就把我们卷进去。一只笛,六只空手,我们反复回头,不愿离开却已经回不去了。

走到山下已经是接近黄昏,山下的小市已经纷纷收摊,就像觅食了一天的鸟,在夜幕降临之前回到自己的巢。很多人看到我们反常地下了山都好奇地上前询问,师父向他们道歉,说要离开。村民们叹息摇头,为以后孩子们生病而发愁。我安慰他们说,过段时间木雾山不再这样热闹了,也许我们会回来的。但师父说,回来很难了。这句回答让阿再叹息了很久,他眉头紧锁,愁的不只是我们师徒的命运吧?

师父知晓的不是一处宝藏,而是人类的贪心。

阿再没有与我们分道扬镳,他放弃了进京的机会。师父没有说什么,一路往北去,她身影柔弱,飘飘欲仙,我当时怎么也不会想到师父就这样一直往北,最后再也没有回头。

等到天气大热的时候,我们终于来到了漠河,一路上混在人际,竟然格外的顺利。找到一座颓败的寺庙,在那儿看到了那个木雾派前任掌门人,孟幻云。他的右腿已经完全瘫痪,左腿生硬地蜷着,头上也生了疮疤,万分狼狈地靠在墙角,像是失掉了魂魄。等他听到脚步声,睁眼看到了师父,突然就有了精神,他疯癫地爬向我们,手指乱颤,大叫道:“你终于来了!你终于来了!快告诉我宝藏在哪里吧!听师兄的话,我们一起得到宝藏,过些好生活吧,师妹,师妹!”原来真的有人落到这一步还死性不改,我充满鄙夷地看了看那面孔,意外地觉得眼熟。

“本来我是来代表师门惩罚你的,但你已经残废做不成坏事,也不忍心再残忍对你。你好自为之吧。”师父慢慢说道。

“师妹,我承认之前做了不少错事,篡夺了你的掌门之位,但是那都是以前的事了,我们要往前头看不是吗?”他再往前趴几步,想要抓住师父的脚。“你一定是木雾山呆不下了吧,让我们把这块宝藏拿到手,就谁也不用怕了。师妹,就当你可怜可怜我吧。”

师父摇头叹息,转身走掉,只有孟幻云哭哭啼啼趴在原地叫嚷。

“师父,我们该要去哪儿?”看着疲惫的她小心翼翼地问道。

她低眉,语调是无尽的哀伤:“好像我们哪里也去不了了。”

话音毕,从天而降一个面如钟馗的大汉,双脚一落地,树上的叶子都被震掉了。“哈哈哈哈哈。”他问:“‘碧风’你带了吗?”

师父点点头,目光坚定而锋利。她不愿意给的东西,再多人来抢她也不回给。哪怕血溅三尺,哪怕碧落黄泉。

他们都没有帮手,只是单打独斗。大汉身体庞大,倒十分灵活,师父灵巧地翻上翻下,但气力却有限,显然处于略施。我焦急地推着阿再,让他帮帮忙。阿再别好他的笛子,立好马步运气,伸出双掌发力,想要加入这场战斗。不料,他出手之时,又从墙外翻进来十位黑衣人。“照顾好纭纭!”师父的叫声有些凌乱,这失态的嗓音让我瞬间泪流满面。阿再只好退回我身边,帮我抵挡黑衣人的袭击。他的拳风凌冽,打在骨头上顿时听见清晰的裂开的声音。我没有办法关注自己的安危,牢牢地看着师父的身影。如果她有不测,我更不能活下去了。

她踩在大汉肩膀,用力飞踢他的脑袋,一个后旋,刚落地,竟没想到正被大汉逮个正着。师父的后背顿时受了一拳,她身影摇晃一下,迅速掠开。平静下呼吸,师父开始使用那最后的一招,幻影第八重,紫色之光像烈火一样燃烧,她的发丝在幻影之中波浪般飞扬,瞳色也变作紫色。大汉也扎好架势,双拳被霞光笼罩,熊熊燃烧。

我的心几乎要自己跳出来了,苍天,求你让师父毫发无伤。

亮光相撞,刮起大风,阿再已经对付完所有黑衣人,他甩了甩手上的血迹,拔出深扎在地上的一口宝剑,冷酷无情地走进那片光芒万丈的区域。

“阿再,不用管我,保护纭。。。。。。”师父看着脸色严峻的阿再,竭尽全力吐出声音,但阿再诡异的笑容让她大吃一惊,接着师父双眸里的紫色立刻退却。阿再用力一挥,大汉发出的霞光反弹回去,大汉也收起功夫,同样诡异地哈哈大笑。

已经跌在地上的我,始终不能忘记这一刻,正在对抗大汉的师父,突然被阿再不慌不忙地在她胸口扎了一剑。他凝注笑容,将剑甩得好远,淡淡说道:“谁让你是千叶呢?”

师父站在原地,伴随胸口的剑被拔出,鲜血失去控制奔涌出来,她美丽的大眼睛,写满了不相信。忽然又一点头,向我走来。

<

>
举报不良信息X
举报类型:
色情暴力
  • 色情暴力
  • 广告信息
  • 政治反动
  • 恶意造谣
  • 其他内容
补充说明:
X
初入网文 初凝丹田 位列仙班 大神崛起 一统萌主
初入网文 初凝丹田 位列仙班 大神崛起 一统萌主
/static/images/bonus/nuomi.png

(0)

/static/images/bonus/01.png

(0)

/static/images/bonus/02.png

(0)

/static/images/bonus/03.png

(0)

/static/images/bonus/04.png

(0)

/static/images/bonus/05.png

(0)

数量: 相当于100书币 去充值>>
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