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刘所长的亲自护送下,已经离开家乡四、五年的方兰又一次踏上了回家的路,她强烈地感觉到了这次和以往的不同。这次回来以后,可能再也不会回到那片曾经是那么向往,而如今却又添了些仇恨的地方。心里五味杂陈的方兰陷入了沉思,一个农村姑娘,想到城里出人头地难道有错吗?为什么在这一过程中,自己几乎要付出自己一生的幸福来作为代价?
回到故乡的方兰深切地感到,如果这次不是老部长亲自安排刘所长送自己回来,自己将无法面对乡亲们。在乡亲们的眼中,她方兰早已是顺风顺水,甚至极有可能在城里安家的女娃。正因为这个原因,自己的那点“风光”也就成了十里八村的父母们说教孩子的题材,他们无时不在地教育着自己的孩子,长大了要像方兰那样能出人头地,为父母争光。
一路上,刘所长反复安慰着方兰:“小方啊,成家是好事儿,高兴点啊!”,弄得方兰倒不好意思起来:“没事,所长,我是乍一离开阿姨她们,有些不舍!”。
刘德水说:“这个呀,你不必想太多了。老部长不是说过了嘛,我们都不会忘记你的,这么多年,你所做的一切大家全都看在眼里呢!有时间,想回去看看,捎个信,我会再来接你的!”。其实,说出这些话,刘德水自己都知道不可能。看着方兰又不讲话了,刘德水继续说:“但实话讲啊,小方,有一事我不明白,你在部长家干得好好的,为什么执意要回来呢?”。
方兰心想,不是你没想到,我自己又怎么能想到?都是林宝军这个混蛋,是他毁了自己一生。但她却有苦难言,只能嘴上敷衍道:“所长,我妈身体越来越不好了,想看着我成家,我也没办法呀!”。
刘德水点点头:“这么回事儿呀,嗯,你真是个孝顺的孩子。这样也好,那就先成家吧!”。
方兰坐着部长的专车回到村子里,又引起了不小的轰动。有的乡亲们感到方家的丫头一次比一次厉害了:上一次回来带了那么多城里的东西,这回干脆带着车回来了。别看她方家无后(鄂北山区一带总认为家里有了儿子才算是真正有后),人家这闺女可真给他们老方家长了脸啦!
刘所长到了方兰家,问了方妈妈一些生活情况,就提到了方兰的婚事,方妈妈说,“闺女的事,都是她自己拿主意,前两天,刘家是托人来问过我,我也是这么答复的,我想管也管不了呀!”。
刘德水回头问方兰:“听部长和夫人讲,你有个同学对你不错,是不是就是你妈妈讲的刘家呀?这次回来,也是他催的你吧?”。方兰点了点头。他又问道,“那老大姐,你对这孩子印象如何呀,有什么意见没有?”。
方妈妈说:“孩子吧,人倒是比较勤快,也还算能干,就是太没个主意了,男孩子这样很难有什么出息。”,说到这儿,她又看了看方兰,方兰摇了摇头示意妈妈不要讲了。方妈妈虽然不完全明白闺女的意思,但她见女儿这样的表情,一定有什么话会跟自己讲的。于是,方妈妈接着说:“不过,这样也好,我们方兰和刘军成了的话,说不准还能进门就当家呢。”。
刘德水见方家母女都有意结成这门亲事,便让方妈妈把村长找了过来,将方兰这几年在部队的情况简要告诉了他们,最后说:“方兰这几年到部队后干的特别好,只是因为方妈妈年纪大了,想看到闺女成家,方兰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人又孝顺,这不惦记着老母亲嘛,所以才不顾部队首长的一再挽留回来了。考虑到闺女的人生大事,部长及夫人也只好忍痛割爱。但他们还是非常不放心,执意让我陪小方回来瞧瞧!”。
村长说:“是啊!女大不中留呀,不过请部队首长放心!我们会将她的终身大事安排好的。”,随后,示意方妈妈去村部将张会计叫过来,准备安排晚饭招待刘所长。
很快,张会计就跟方妈妈到了方家,村长交待张会计去镇上割点肉,买些酒、菜回来,晚上村里要在方家招待部队首长。刘所长见村长这么讲,赶紧掏出二百元钱来递给张会计。
张会计为难地看了看村长,村长嘴上直说:“不用你,不用你,你是远道来的客人嘛!哪还用你拿钱呀?”,刘所长也没接茬,迅速将钱装到张会计的上衣兜里,赶紧将他往外推:“村长,这你就不用管了,你安排张会计帮我办事,我还要感谢你才对。再说,今天我掏钱的目的,一是请你们村干部,另一层意思,刚才咱们既然说到这儿了,不如就全部说开它。是这样,方兰是刘军请回来的。因此,我想请你出面将刘军的父亲叫过来,我们一起将方兰和你们村刘军的事敲定一下,你看可好?”。
村长本来也没有十分地想由村里出钱,现在见刘所长如此说,正好也就不再讲什么,只是回头对张会计吩咐到:“听到没有,买完菜回来,到刘军家将他父子俩一起叫到方家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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