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的,看着主人调整的具体方位,它们是能够明白它们的主人想要排成一列的,自然就乖乖地挪动着身躯过了去。在这磅礴的天地之间,在这奔腾的骏马的速度所带来的头晕目眩之间,乔凫突然有了一种做梦的感觉:他现在正抱着暗恋的人,在最美的凌晨的草原上,骑着骏马奔腾着!这是多少男孩子从小到大都想满足的愿望!但他很快就清醒了过来。通知了加西亚,让他继续注意警戒,他一手让林茵蕴持住缰绳对着指南针不让马的位置跑偏,回头瞄着三匹马之间的两个空当,正想着应该什么时候进行加速,瞳孔却一缩——他看到,在一堆高大的堆砌成了三层的石头旁边,慢慢地走出来了一个持着轻便弩的少女,几个呼吸间她已经鬼魅地飘了过来,抵达了加西亚身后。
“加西亚,给老子趴下!”普勒低吼,伸手将衣服脱掉,露出了一身精壮的肉,以及满身的疮疤痕迹。他伸手在自己的腹部一拍,将腹部上露出的纽扣给解开,从里面拖出来一把MG3通用机枪。瞅着加西亚趴低了的身子仍然挡住了少女,普勒皱眉,将那柄机枪丢了出去,加西亚非常默契地一挥手,把这沉重的家伙给握紧了——若不是他们两个的默契厉害,换成别人,普勒是怎么说也不敢在飞奔的马背上把东西丢出去的。加西亚也不管,抓起机枪开了保险拉了枪栓挂了弹链,回头就是一通瞎突突——他甚至还没看清楚敌人的位置呢。他纯粹就是看见普勒那紧张样,所以回头随便端枪乱打一通而已。齐膝高的野草被机枪轻松地打得寸寸断裂,但却没有打中少女。她灵活地诡异地穿梭,速度快得惊人,在被加西亚瞄准着打的时候甚至瞬间移动了一般轻松穿过了枪林弹雨,抵达了加西亚的机枪射程外,在加西亚发愣的时候又穿梭了回来。乔凫隐约地留意到,少女并不是所谓的瞬间移动,她移动是有轨迹的,而不是所谓的真正的凭空消失在原地。那时候加西亚会看岔眼,有可能是因为环境太黑、所以他看不清的原因吧。
真是邪门……她能够让大部分的牧民们忘记掉她,但为什么有一些牧民还记得她呢?不仅是牧民,就连懵懵懂懂的林茵蕴似乎也忘记掉她了,这其中有什么规律吗?神出鬼没的移动方式,可以让别人忘记自己,这中间真的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吗?
“不行,这样子下去不行,子弹迟早会被我打光的,我完全捉摸不透她闪躲的规律……我的攻击只能让她无暇近身用轻便弩瞄准射击我们,不能把她干掉!”加西亚满头大汗地大声叫道,“她这么干扰我们,我们是没有办法满足能力发动条件的——现在我就连让马匹和你们维持成一条直线也难了,怎么可能还能和你们跑成一样的速度啊!”
“我有一个法子。”普勒平静地说,“把机枪还给我,我下马阻击她。那么,队伍里就只会有两匹需要满足传送条件的马了——一是可以阻止她的骚扰,二是可以让队伍更简单地完成传送的条件……”
“胡闹!”乔凫怒目圆睁,低声怒斥,“你真以为你能独自一人对付得了这东西?像她这种移动方式,我们是骑着快马才勉强不被她追上,你一下马,估计就会被她撵上、用弩机射成马蜂窝!不许轻举妄动!”
“我觉得,我们应该全体反击,把那小子给杀掉再继续前进。反正只要有她在,我们是绝对不会有安稳日子过的。”加西亚低声道,单手持着缰绳,另外一只手持着机关枪,眼睛里闪烁着决然的光。凌晨四点的草原是黎明前的草原,虽然并不能称得上非常黑暗,但在这一片灰暗之中,加西亚的眼睛仍然特别显眼,在远处看起来他就像是一头走投无路的孤狼,这一份气质着实吓了乔凫一跳。有点头晕目眩的乔凫咬紧了牙关,正打算发号施令,正端着机关枪的加西亚却突然短促地冷哼了一声,而后便是鲜血大片大片地挥洒在地上的令人心悸的声音。乔凫猛地回头,看到了加西亚的背上被什么利器划出了一道深深的血痕,那伤痕从他的背肌一直蔓延到肩膀上,再深深地没入他的衣服里。加西亚倒吸了一口冷气,还没说出话来,鲜血便在他的风衣上蔓延开来。林茵蕴惊恐地呼喊一声,乔凫条件反射地将头转了回去,看到那少女正持着弩机,站在距离他们的马队不远的地方,一双杀气腾腾的眼睛紧紧地盯着打头阵的乔凫,瞄准了面前的马匹。乔凫的嘴稍微一咧,瞅着那少女静止的一瞬间,一个呈坐姿的黑影陡然出现在了少女的面前,跟着乔凫的动作一并出拳,少女顿时被这一拳打得倒飞出去。因为乔凫怕拳头会打着马背上的林茵蕴,所以他只做了一个上勾拳的动作,而这个动作足够让刺客少女在地上挣扎老半天了。
乔凫残忍地冷哼,拉动缰绳,马头一转,马匹朝着在地上挣扎着的少女冲了过去。在她反应过来之前把她给踩死就可以了——但乔凫的马却扑了个空,只把少女丢在地上的轻便弩给踏了个粉碎。一道光痕在半空中转瞬即逝,少女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了马队的中间位置,也就是普勒的身旁。那一道耀眼的光痕恰好笼罩住了乔凫的手臂,只听得一声清脆无比的断裂之声,乔凫的手臂被横生生地截断,借着惯性飞出去了很远。乔凫短促地呻吟一声,就紧紧地啃住嘴唇不发出声音了,鲜血像水龙头一样在断口处喷出,染得马鞍和马背一片血红。
被缠住了的普勒却没有办法给乔凫把手臂给接回去。少女从自己的背后抽出来一柄约莫一米多长的利刃,看来,加西亚背上的伤和乔凫的断手就是她的杰作了。普勒一拍自己的腰,脸色骤然一变:那两个王八蛋队友还真是过分,每次出去干活都借自己的锯齿匕首和锤子用,用完了又不还!没办法了,他只好赤手空拳地在高头大马上迎击面前凶神恶煞的少女,但因为他在马背上、位置比较高,他又没有武器、手短,所以他基本上是被追着砍。在两次吃痛过后,普勒终于抓准了少女的出手规律,正打算趁着她的下一次出手挥刀把她的兵刃打掉,那少女却故伎重施,身影再次一闪而过,给普勒的胸膛留下深深的一刀以外,还抵达到了身后远处的已经勒马停下、才刚刚捡起自己手臂的乔凫身旁,一见面便毫不留情地一刀砍去,像是要把乔凫、林茵蕴连同他们两人身后的马都给砍成两截!“早知道把本给我的霰弹枪也带上了,如果我没把它留在厕所里不带过来,她早死了!”普勒咬紧牙关,将胸口上的伤痕用自己的纽扣能力缝好,正打算踢着马继续前进,瞳孔却猛地一缩——他才发现,乔凫不见了,刚才还在他面前的乔凫不见了!
他急忙和察觉到不妙的加西亚勒马回头,看到正空着手和少女贴身搏斗的乔凫。断了一只手的乔凫脸色苍白,看上去是要失血过多的样子,但他还是拼了命地用自己的近战技巧和少女格斗,短时间内,少女居然还被乔凫的锁骨手给缠得挣脱不开。乔凫最擅长和对手肉贴肉的战斗,他可以让对手的兵器完全没办法发挥出来,并且用自己的战斗技巧不断地限制对手的出击;加上他可以在自己的身旁放上一个黑影,这就代表着他的每一拳都相当于两次攻击,虽然近距离格斗中黑影的破坏力不强(这是乔凫能力的特性:黑影越清晰,它的破坏力越强,但随之地本体也就越脆弱。在近距离格斗中,乔凫可不敢选最清晰的最高破坏力的影子清晰度,这很有可能会让他被一拳打倒),但黑影想达到普通人类的破坏力,还是绰绰有余的。虽然乔凫短时间内占了上风,但两人都清楚,只要那个少女的冲锋移动能力冷却好了,乔凫就得立即毙命——在这种距离里的劈砍,想不命中要害都难。
加西亚和普勒交换了一个眼神。后者接过前者丢过来的机枪,瞄准了扭缠成了一团的两人,毫不犹豫地开枪了。加西亚伸手一把捏住自己的衣服——他没有时间去浪费来找纸或者手机了,所以他只能用衣服暂时性地作为信息的载体。虽然这样做会让衣服很难洗干净,但总比让乔凫送命要好。在所有人的预料之中,无数的机枪子弹同时打在了乔凫和少女的身上,爆出了一大团的血雾,那是被打得皮开肉绽的血肉在一瞬间的冲击力下爆开的效果。
加西亚的伸出去的手掌正不断地颤抖着,在他的衣服上,不断地出现着一比一比例的机枪子弹素描。普勒终于停下了射击,乔凫依旧安然无恙地站着,身上的衣服几乎都爆开了裂缝,机枪子弹在接触到他的身上时爆发的冲击力把他的衣服撑破,而后便被加西亚转录走了,所有剩下的能量和冲击力都不翼而飞。但那个少女就没那么好运气了——她被这一轮扫射打成了真正的筛子,浑身上下没有一处是完好的,已经被打穿的小腹里流出破裂的肠子,被射断的手脚借着冲击力飞出去了好几米远,一发子弹还打在了她的手掌上,于是那手掌当场就成了血肉模糊的一团肉块,手指都看不清楚了。几乎就是少女倒下的一瞬间,一道闪电猛地在长空中划过,血色的痕迹将整个黑色的天幕染红成一片。在隆隆声中,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天空中游动迫近,像是下一秒就要扑到他们的身上去。普勒抓紧时间,帮乔凫把手臂接上,才刚刚翻身上马,加西亚的声音让他突然愣了愣。那像是一个牙疼的病人恐惧的呻吟。普勒和乔凫同时迟疑着,将目光投向了加西亚,后者则骑在马上,紧紧地盯着那少女的遗体,脸上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在天地的雷声中,他们还能够隐隐约约地听见加西亚的喃喃声,那全都是清一色的感叹“我的天啊”。
出于好奇,他们驱马站在了那遗体前。乔凫留意到脸色发白的林茵蕴紧闭着眼睛,她不敢看,但事实上她完全没有这么做的必要。
少女的尸体高度腐烂了。上面才刚刚长出来的苔藓一下子就消失不见,萎缩的黑色的皮肉迅速地从骨架上脱落、融入泥土,很快地那面目狰狞血肉模糊的脑袋就只剩下了一个骷髅头。一阵风吹来,浓浓的尸臭刺得乔凫情不自禁地打了个激灵,他看着那骨架在风中寸寸崩裂,最后就连一点儿灰也不剩。
“快跑吧,”加西亚颤抖着声音说,“管他这是什么迹象,总之,快点跑就是了!”
一束金光从天而降,狠狠地砸在了距离他们仅有五六米远的地方,耀眼的光芒将他们从马背上狠狠地甩飞了出去,摔在地上好半天没办法起来。但他们不用爬过去找马了,因为马也被这一股巨力掀翻了,它们正踉踉跄跄地从地上站起来,让身旁的主人能够爬上去呢。一股气浪平地而起,剧烈的暴风像是席卷惩戒世间的利剑,将他们裹于其中。在金光中,一个熟悉的漠然的女声传了出来:
“能力‘The Rainbow For God’,献于神灵的彩虹,发动阵亡极乐状态。加于吾等凡人之身之上的限制啊,请你解除吧……”
第三十七幕:归于无的最后铁蹄之音
第三十七幕归于无的最后铁蹄之音
“你们还记得河彪所信仰的那个传说吗,”此时此刻,卷席着整个草原的暴风发出的轰鸣在人们耳边充不绝耳,以至于加西亚声嘶力竭地发出的声音也很难被听见了,“他相信那个荒诞无稽的故事——人死后当入极乐净土以享受死后之福,心智强者当自摆脱幸福的诱惑,穿越整个极乐世界过后,飞升进神界成为掌管一切的天神。你们还记得吗?”
风依旧在呼啸。天地的变化开始了:满天的云被吹走了,露出了幕布一般的星空;在一股人类无法理解的力量下,无数的星辰在天空中纷纷炸裂,溅射出令人头晕目眩的刺眼的光辉。地上的野草在这光芒中折射出星星点点的光辉,把整个黑暗的草原给映亮。无数的星点痕迹在夜空中掠过,就像是爆炸的烟花。少女腐烂的尸骨在这摇曳的星光灿烂中慢慢地融化,成为了脚下泥土的一部分。
乔凫紧抿嘴唇,抬头看了一下表,便被自己表的异常惊呆了:眼前,那表的分针的旋转速度竟然和秒针无异,不过数十个呼吸的时间,表上的时间便已经推进了将近半个小时甚至更多,就像是表坏掉了一样!
就在奔腾着的马的后方,一个少女慢慢地站了起来,朝着他们不紧不慢地走了过来。尽管这三匹马都是以最快的速度进行冲刺移动的,那少女慢悠悠的步伐绝对不可能赶得上有四条腿的马,但她就是赶上来了,就像是一脚跨出去了差不多一百米一样。乔凫听到自己胯下的马发出了粗重的喘息,看来,这家伙太久没跑快过,现在跑太快反而不是很习惯了。他咬紧了牙关,猛地勒住了马,让马在暴风中停下来。但也就他停下来的那一瞬间,他差点被卷席而来的兜头盖脸劈来的风掀飞出去,费了好大的劲才站稳了。身旁的马不安地打着响鼻,身子微微打着颤,要不是乔凫的手狠命扯着缰绳,它怕是要夺路而逃了。
跑出去没多远的两个队友也扯住了马,看着身后的乔凫,以及那仍然在远方缓缓踱步逼近的少女。一个炸雷滚过,淅淅沥沥的雨下了起来,将乔凫的礼帽淋得耷拉了下来。
“我们跑不掉的,她肯定可以追上我们。”乔凫看了一眼表,上面显示的时间已经是凌晨五点了,而刚刚才搭在五点上的时针已经在蠢蠢欲动地挪动,稍微朝着六点的方向又挪过去了一点儿,“我甚至可以肯定,她就是河彪了。她所信以为真的教派的传说,对她而言,只是用能力就可以轻松地办得到的奇迹吧。原以为跑掉就可以胜利了,但按照那糟糕的传说,如果我们不把她杀掉,我们的任务就没有办法完成了啊——”“无礼!”远处的少女突然喝道,声音并不算太大,却在众人的耳边清清楚楚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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