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如果他死之后要花十多秒时间来变成鬼,那就真没戏了。十多秒的时间,就算有五十个林茵蕴也不够河彪杀的。
马蹄声越来越密集了。站在原地跃跃欲试着正在等待自己的下一次能力完全冷却的河彪愣了愣,只来得及抬头,一抹银光闪过,她的手臂就飞了出去。半透明的骑兵低沉地吼着,猛地打了个呼哨,便从河彪的身旁疾驰了过去。他一点儿也不拖沓,反手一记马刀狠狠地砍向了瘫坐在地上的乔凫,乔凫急忙伸手一个后抛,那还没消失的正拿着一大块混凝土的黑影便恰好地将混凝土丢到了乔凫的面前,险而又险地挡下了这一刀。那骑兵收刀入鞘,低沉地欢呼着,继续前进、遁入了远方的黑暗之中。“我就说是谁的将星如此明亮,原来是大汗他老人家的……”河彪惊怒交加地吼叫,身体在半空中消失不见,化作一道白光,朝着那源源不断地冲来的挥着马刀的骑兵冲去,轻而易举地便将两个骑兵给削成了两片;但后面的骑兵却越来越多,他们呐喊着,势不可挡地挥舞着马刀,冲过了能力正在冷却的河彪身边。乱刀挥舞中,只听得一阵阵刀剑入肉的令人头皮发麻的声音,河彪的惨不忍睹的少女音的惨叫呻吟,以及富有节奏感的马蹄在地上敲出的鼓点。约莫挨了两秒钟的刀子过后,河彪才再次奄奄一息地发声:“修改我的存在……让我回到八秒以前……”
一阵白光闪耀,河彪又完好无损地站在了八秒前的位置,也就是她正准备出手进攻林茵蕴时的位置。骑兵们丝毫没有停顿,朝着乔凫和林茵蕴蜂拥而至,锋利的马刀毫不留情地砍向了他们的头顶。乔凫借着那混凝土勉力支撑着,支撑了两三秒的时间,才突然觉得有点不对劲。他猛地回头,看见了消失在了原地的河彪,以及转瞬即逝的一抹清晰的白光。河彪趁着乔凫面对骑兵的攻击、没有办法保护林茵蕴的时机,毫不犹豫地使用了猎手能力,进行了一次突击——要知道,在八秒以前,她的猎手能力的冷却是已经完成的了,所以回归到了八秒前的状态的她根本不需要等待能力冷却就可以发动能力!
混凝土丢在了地上,毅然地伸出了自己的手。在这七天里,他的手断过两次,第一次是被那个拷问加西亚的少女摧毁的,第二次是被河彪一手刀切下来的。而普勒都用能力帮他把手臂给接上了。所以,在这时候断第三次手,他已经是有了心理准备了。锋利马刀砍在他的手臂上,就像是刀子切在豆腐上一样简单,轻而易举地便将他的手臂给砍了下来;就在他断手的一瞬间,一个黑影出现在了林茵蕴的身边。但那黑影却和之前的黑影都不一样。黑影的肩膀挂着一条拖曳出长长的黑雾的手,而那黑影的手正飞着出去,让黑影和断手之间连成了一条长长的将断未断的黑雾。乔凫后退一步,避开了下一位骑兵的马刀,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辛辣人生,交换位置。”他慢慢地说。一个畸形人出现了。出现在林茵蕴面前的乔凫身体还算正常,但从他那一条断手的肩膀开始,他就变得不正常了。一条血肉模糊的肉柱连接着断臂的伤口,一路蔓延出去,和一只手臂连接在了一起;就像是一个只有一条手臂的人,在自己另外一条断臂的位置上插上了一根粗粗的长木条,而木条的另外一端插着他的断手。只不过,现在的情况是让长木条变成了肉柱罢了。但这令人恶心的诡异情形并没有出现多久,因为一抹白光突破了那肉柱,剩下的力量也就只能将林茵蕴狠狠地推了出去,并不能把林茵蕴给直接砍死在地。肉柱发出了恶心的“啪嗒”声,直接被河彪从中间截断,掉在了地上。蹲在林茵蕴身前不远处的河彪愣了愣,难以置信地慢慢回头,正好看见了脸色铁青的断臂上还挂着长长的耷拉着的肉柱的乔凫。乔凫握着普勒的锯齿匕首,慢慢地把那肉柱锯掉,让自己的手臂看起来正常点。但这也让他疼得一直打战。和河彪视线对上那一瞬,那肉柱恰好掉在了地上,发出了一声“啪嗒”。
乔凫朝着河彪扑了过去。两人眼中都迸射出了惊人的杀戮欲望。在这短短的几秒钟的时间里,他们的能力都在冷却,所以他们只能单纯地近战。河彪一出手便探向了乔凫的眼珠子,没有一点儿惧意的乔凫只抬手用锯齿匕首相迎,于是河彪的鬼手便自己捅进了匕首的利刃中。但她却没有受伤,因为她是鬼魂。她正准备把手掌从刀子里抽出来,乔凫已经伸出另外一只手,借着自己娴熟的近战擒拿手功底将河彪的防御手错开,抓住了少女的脖子。河彪挣扎着,但这也是徒劳的挣扎而已:因为暴怒而力气倍增的乔凫将她高高地举起。但河彪也知道,乔凫也是在徒劳地挣扎:她只需要一秒钟,这一秒钟过后她的能力冷却时间就好了,她就可以将乔凫身后不远处的林茵蕴刺穿了。
但她没有这个机会。一个骑兵路过,挥舞手中的马刀,一个四十五度的斜斩,干脆利落地将河彪的脑袋砍了下来。
星屑、银光、暴风,五彩斑斓的街道,奔腾汹涌的骑兵,令人窒息的狂风,绚烂的漫射金光,这些东西都消失了。在一瞬间就彻底消失了。河彪的身体慢慢地变得透明,最后消失不见。喘着粗气的乔凫慢慢地坐在了地上,猛地从口中吐出两口血,眼睛里还带着少许的木然。他还不敢相信,自己再次死里逃生了。这真是一个奇迹。在面对强悍的敌人时,孤身一人的少年为了捍卫无辜少女的生命,浴血奋战,利用自己的智慧和勇气,最终在不可能中生出了可能性,转败为胜。这应该是许多电影和小说中经常用的桥段,但乔凫觉得,自己能够取得胜利,是完完全全地出乎自己意料外的。那是怎么样的敌人,他比谁都要了解;那可不是什么用智慧和力量就可以解决的家伙,那是必须有舍去自己性命的觉悟才可以和对方堪堪打成平手的强者啊。
她很疯狂,她很执拗,她是一个无可救药的狂徒。但从另外一个角度说,她的作战果断而迅捷,她会抓住敌人的每一个破绽执行最凶狠的突击,她可以精确地打击敌人的最脆弱部位。最重要的是,她非常明白自己的缺点和弱点,所以她最擅长扬长避短。她或许不是一个好人,但她绝对是一个令人敬佩的对手。背着昏迷不醒的林茵蕴的乔凫走在漆黑的街道上,回头凝视了那血淋淋的街道好一会儿,才朝着医院艰难地跋涉而去。
死。所以,在接下来的第七天的剩余时间里,都没有敌人的袭击。及时送到医院的林茵蕴虽然没有生命危险,但同样身负重伤的乔凫却被第一时间地送上了手术台,他身上的伤让医生惊呼“他还活着就简直可以称得上是一个奇迹了”。负责河彪调查的本和陆白在普勒和加西亚的指引下去回收河彪的尸体,他们对着那一块土发愁,因为他们实在没办法和上头解释说那一块土里藏着河彪的尸体。加西亚和普勒在做完了一件事过后才去了伦敦:加西亚用“圣谕之眼”扫描了那一个牧民村落里的所有人,把他们的有关那一晚上的记忆都抹去了,才拖着重伤的还在痊愈的身子骑着马排好队直直地向北猛冲,传送到了伦敦的郊外,给正发愁着从哪儿拿医药费的乔凫送来了救命钱。
第七天午夜,雇主林部长发来了赏金后,便和林茵蕴联系上了。虽然不知道林部长是林茵蕴的什么人,但看他出手如此阔绰,林茵蕴和他通电话时语气又有如此大变,想来林部长应该是林茵蕴的亲戚吧。
两个星期过后,林茵蕴伤愈出院。按照林部长的安排,金川市那边有人给林茵蕴送来了护照和身份证,以及一笔生活费,但林部长并没有让林茵蕴回国。他认为,河彪手下余孽仍然有很多,如果林茵蕴就这么回金川市的话很有可能会被尚未知河彪已经死掉的她麾下的猎手能力者攻击;让她在伦敦暂且避避风头、读上一年书再回国,才是一个最合适的选择。半个月后,出院了的加西亚、普勒和乔凫三人准备离开伦敦。在普勒的能力下,加西亚的断腿和乔凫的断手被接了回来,不过那手脚肯定不是原装货,应该是普勒从停尸房太平间里“借”来用的。
“回国过后,我可能不会在金川市混了。减数可能会让我去其他地方打任务,例如去杰州市开地盘什么的——当然,这只是一个可能性啦,但如果你回金川市过后没有发现我的话,别那么惊讶就是了。”临走前,乔凫和林茵蕴直截了当地说。
“你以后还会回金川市吗?”林茵蕴柔声道。
“或许会,或许不会,看缘分吧。”乔凫尽可能地让自己面无表情地回答,心里却是一阵心潮澎湃:今后的自己有可能会再也没办法见到暗恋的女孩子了。直到乔凫离开,他都还没有把话给挑明的意愿。未来的未知数实在太多了,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将来会不会和林茵蕴再见面,如果给予她一个这样的希望却又再在今后的日子里给予她失望,那自己就太人渣了。
“这两年里,如果你有机会来伦敦的话,一定要来找我啊……”林茵蕴的声音有点哽咽。
“如果我来伦敦,我一定会来找你。”乔凫步入了安检,回头给她一个自认为最灿烂的笑容——这是他在这一趟为时七天的旅途中唯一一次发自内心的笑,也是他在两年以内最后一次发自内心的笑,“我一定会的!”
他头也不回地过了安检,朝着空旷的候机的大厅走去。和身旁的普勒、加西亚相比,他或许不够坚定、不够果断,有一点软弱也有一点自卑,甚至有一点小孩子气的幼稚,但他确确实实地是一个优秀的人,起码比他的同龄人要优秀很多。眼看着他的身影即将消失在自己的视野中,林茵蕴失望地认为,他不会再回头的时候,远处的乔凫突然微微侧脸,露出了被风沙打磨得有点粗棱的脸庞。
他张开嘴唇,比出了四个字的唇语。在确信少女看见过后,他似乎像是被人窥视了内心的小秘密一般,猛地回过头去,倔强地继续前进。这一次,他是真的没有回头了。
林茵蕴轻轻地抹掉了眼角晶莹的泪,温柔地笑笑,背对着乔凫的方向走出了机场。他们两个知道,他们即将朝着不同的人生轨迹走去,或许今后的他们的性格和经历将会大有不同,但他们却已经明白,对方已经将最真挚的感情和眷恋,藏入了各自的心底。
七日保卫战役,正式落下帷幕。
第一卷:都市篇:黑暗猎手
序章 命运之始
序章
这是一个金碧辉煌的大厅。大厅里头人来人往,喧嚣声和低俗的音乐交织成一片,一些扛着摄像机和照相机的记者正拼了命地朝着大厅的主台上挤去。在那里,站着今天的主角。那个青年正一脸恬静地笑着,冲看台上和大厅中的观众们挥着手,而回应他的则是不间断的“咔擦”的照相机摄影的声音和一波比一波高的喝彩声音。大厅里摆满了桌子,那些一肚子油水的富人正挨在木椅子上,一边举手朝着青年叫好一边狼吞虎咽地将桌面上的美食流水一般送进自己的嘴里。
“现在,已经到了我们金川市美食鉴赏交流会的真正高潮时间了!现在有请我们今天的主角,我们的美食家大师龙三先生出席,为我们炮制今天的压轴美食!”主持人尖起嗓子大声地吼了起来。观众席上的抱着爆米花和章鱼丸串的闲人们一边抹着嘴边的口水一边大声地叫好,而贵宾席上的那些富人则直着眼睛盯着台上优雅地站着的龙三。如果没有理解错的话,龙三做的那个压轴美食到了最后还是得落在他们的肚子里。
这就是金川市的传统美食鉴赏交流大会。有钱的富人将贵宾席预订下来,吃到大师给他们亲自制作的至尊美食;而没钱的人也掏了腰包来到普通的观众席上面,拿一些廉价可口却不充饥的垃圾食物来充当本次晚宴的主角。相对应地,能够来到这座城市的这个大厅里、为富人们做饭的,无一例外全都是烹饪实力强得令人发指的真正美食大师。
能够在这个大厅里为富人们烹饪食物,是每一个美食家的追求。因为,作为报酬,富人们会不惜地花费上百万的人民币来支持那些美食家,以享用那普通人无法享用的美食。
和主持人那激昂得脸红脖子粗的样子截然相反,龙三很有内涵地微微一笑,穿着一身标致西装的他朝着观众席微微一笑,突然屈身鞠躬九十度,动作标准得像训练过一样。人们还没有反应过来,他恬静而又温柔的声音顺着麦克风的电流响了开来,回荡在每一个人的耳朵旁边:“今天,不好意思了。龙某今天有些事情,可能要暂时退席了;而这一顿的美食,龙某可能真的没有办法为您们提供了。在这里,龙某向您们致歉。”他微笑着再次朝哗然的观众再次鞠躬,理了理身上有些皱了的西装,不理会目瞪口呆的主持人,自己回头朝幕后走去。看台前的观众还能隐约地听见美食家龙三轻描淡写的对经理说话的声音:“经理,拜托您帮龙某将那些钱还给富人们吧。龙某今天真的有些事情,现在不得不得先走一步了。”“龙三,你他妈的给老子滚回来!”经理再也顾不得风度什么的了,当着所有人的面指着龙三的背影大声咆哮,声音震得现场一阵寂静。那声音将幕布上的灰尘震得簌簌地落了下来,在强光灯的光束中翩翩起舞。
龙三没有说话,只自顾自地朝着前方走去,很快就消失在了所有人的视野中。
这个穿着西装的人顺着后门走出了这个充满了污浊空气的空间。深呼吸了一口城市夜晚的空气,龙三喘了口粗气,回想起自己今天晚上对经理的态度,不由得苦笑。他虽然在金川市里拥有许多美食家也没有的荣誉,但是事实上,他也只是一个受经纪人和经理白眼的普通的受生活艰苦折磨的人。不过,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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