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十秒钟不到的时间,但对于一场正常向的近战猎手战来说,战斗已经过去了六分之一,甚至更多。同时,蝎子也知道,自己所拥有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它对附体猎手的灵敏度和洞察力告诉自己,另外一个附体猎手正在接近,自己顶多还有一分钟;一分钟后,敌人的增援就到了。 它回头举起了自己的钳子。怕这个躺在地上的家伙命大,还是把他的脑袋给砍下来比较实在一点。它正准备下手,身后的一阵疾风却告诉自己,敌人冲过来了。真是不知死活的家伙,朝着魔族冲锋,这不是自寻死路吗。假装着仍然在攻击杜库,蝎子突然一个回头,铁钳横扫,朝着对方的下盘猛击而去,结结实实的击中人类的肉体的感觉传进了它的感官中。真是不错的感觉啊。在自己生活的地方,到处都是身体坚硬得犹如磐石一般的变态同类,哪里像这个世界的生物这么好欺负。它的奇怪的脸上的嘴巴勾勒起了一个半圆一般的弧线,那应该是在开心地笑吧。但它在被自己击中的目标的脸上也看到了同样的神情。
它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像是被什么沉重的东西命中了。愧雷踉跄着将一口血从自己的喉咙里呛出来,后退了一步,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刚才的他提着气,将自己一口闷气憋在丹田里,利用这样的技巧和自己长年修炼而来的武术动作才能在这不亚于起重机摆锤的全力一击的攻击下不被打个全身骨折,但他的肺也是差点被气给弄炸了,一口气没通过来不说,他的内脏估计还受到了挺严重的伤害,这一次自己估计要进医院半个月才能站着出来了。他之所以这么做,只不过是因为不想被蝎子给扫得飞出去,而是能够在吃了这一下子过后还能站着罢了。把喉咙里源源不断地涌出来的血给吐出来,愧雷勉强向前走了两步,举起了被土石裹起来的沉重的拳头,朝着蝎子的脑袋猛砸了下去。练过武术和呼吸的技巧的他的确可以吃得住魔族的全力一击,但魔族就未必能够吃得住愧雷的土石铁拳的攻击了。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愧雷的确不是人类。这一点就连当年的讨伐队的战友们也不知道。值得一提的是,这只蝎子吃住愧雷的全力一击了。它的被砸得几乎稀烂的脸仍然勉强地抬了起来,发出了尖锐的嘶鸣。几乎是在对方移动的同时,愧雷就放弃了攻击,土石拳套摔在了地上成了粉碎,取而代之的是熊熊燃烧的烈焰。原因很简单,土石拳头实在太重了,在面对这种机动性的敌人时,火焰才是最好的武器。眼瞅着蝎子的尾巴又高高地竖了起来,愧雷一个跳步远远地跳出了快两三米远——这需要提气,而这时候的状态的愧雷的提气也让他的内脏一阵剧痛——伸手将垃圾桶旁边的一块废弃了的木板抽了出来握在手中,火舌立即舔舐在了它的身上;将这一块熊熊燃烧的木板给瞄准好,愧雷将它朝着蝎子的脸丢了过去,火焰的星点痕迹在半空中闪过烟花一样的光芒。在愧雷出手的一瞬间,他分明看到,蝎子的口歪鼻斜的脸上露出了嘲讽和愚弄的笑。
“你太慢了。我的尾刺毒素,比你的火焰快多了。而且,像是你这样对自己的能力理解程度仅这么薄弱的家伙,我杀过很多了。”
毒液以一个更快的速度射出,瞄准的部位是愧雷的脸。这个时候的愧雷的身上没有任何的护甲,他也只有半秒钟的时间进行反应和操作。但他只是镇定地挥手,在半空中握住了什么东西。蝎子突然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半空中,火星以比毒液飞行更快的速度凝聚在了一起,变成了一条被愧雷紧紧地握在手中的火绳;随着一声短促到了只要是人都觉得自己刚刚幻听了的哨音,木板上缠绕着的烈焰几乎是在一瞬间消失殆尽,化成了一团灼热的即使只是靠近也会被烫伤的高温空气球,悬浮在了愧雷的身前。蝎子的毒液越过了木板,一头钻进了那一团高温空气中;此时此刻,愧雷身前不远处的包裹住了毒液的空气也因为受热膨胀过度而爆炸了,一声短促的低沉的爆炸闷响,空气爆炸的声音转瞬即逝,毒液被炸得完全偏离了方向,洒在了愧雷身前、身边的墙上。
但还没有结束。因为热胀冷缩的原因,木板已经变成了膨胀着的一团;而高温火焰的离去又带走了大量的热量,于是这一块木板便飞快地皱缩起来。但似乎是因为温差实在太大的原因,这块木板“冷缩”的原因快得难以置信,最终在愧雷精准无比的热量计算和指挥分布下,木板变成了一个标准无比的木刺球。这个木刺球一头撞在了蝎子的脸上,它惨叫着不断地连连后退而去,用手狠命地抓着它想把它抓下来。这也是愧雷的计划中的一部分。他微笑着蹲下,看着自己的手掌闪着代表土石的光辉,将它按在了地上。“现在的你,应该是失明状态才对。在你没有办法看清我的攻击方式的情况下,我就可以朝着你最柔弱的地方发动最后一击了。”
“地刺。”蝎子最柔弱的地方是它的腹部。
看着这只被地刺完全贯穿了的一动不动的蝎子尸体,愧雷一瘸一拐地走过去,将手里提着的剩下的木板全都丢在它身上,点着火的手在木板上一撩,那些木板便和它一道“噼里啪啦”地烧了起来。入口处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回头望去,手里捏着元素弓的伊尾世羽正警惕地盯着自己,威力最大的火属性的箭瞄着自己的脑袋。愧雷无所谓地笑笑,伸手一挥,让火焰在自己的手掌心绽放:“我是愧雷。任务已经完成,目标已经死亡。”
从那以后,本和乔塔诺就再也没有参与过对魔族的攻击了——除了在日常生活中会顺手杀几只低级的没有太高的智慧等级的魔族以外,他们决定今后不再对拥有高级智慧的魔族出手了。这也让CDH组织有点发愁,毕竟他们CDH组织里拿的出手的就只有几个,如果常用的愧雷、杜库、伊尾世羽他们几个和魔族打架打得太多了受了伤,那么得不偿失的还是组织啊。他们一边召集更多的优秀猎手参与到日常对魔族的剿灭战,一边询问那两个人不参加战斗的原因。
“啊啊,反正你们组织的人厉害,有个这么强的和魔族近战单挑打赢的愧雷,那要我有什么别的用处吗?只是单纯地把我当成诱饵把敌人钓出来而已吧?我才不干。”——本。
“我不会打情报信息战。”——乔塔诺(事后乔塔诺也和别人悄悄地说了,其实是她不想动脑筋而已)。
魔族的事情很快就要被淡忘、过去了。本所不知道的事情是,自己重新在猎手界活跃的这一件事情,又引起了他过去的仇家的注意了。他的太过活跃,似乎又招惹到了过去的那些看他不顺眼的敌人了呢。
即使本没有刻意去寻找,但他的出现,仍然使得潜在深渊最深处的秘密浮现而出。
第十一篇(1)
悄无声息的花园和诱饵篇(1)
本所在的公寓楼是一个很偏僻的地方。但如果仔细地观察这儿的话,这里的确是一个堪称小世外桃源的地方。这个地方本身就在于城中村的角落,又因为远离城区的原因,所以这里的公寓楼大部分都是没人的,它们的业主把它们闲置在这里,有的成了仓库有的成了出租屋,反正住在这里的人大部分都是穷鬼就是了。但是本却非常享受穷鬼什么的奇妙感觉——因为穷的原因,所以这里的人很少,而且素质也不高;也正是因为这样的原因,他们很容易就因为某种低俗得冒烟的原因就打成一片。
楼下的花园草坪里总是有猫猫狗狗混进去在里面跑来跑去。到了发情期的时候,它们应该会很吵才对;但在不是发情期的时候,它们也还是很吵,总是让本大半夜的被猫狗吵醒然后睡眼惺忪地爬起来之后就再也睡不下去。花园里有一个老大爷,这个老大爷的爱好是浇灌花花草草,并且给那些流浪的猫狗提供房子,免得它们居无定所而被路过的狗贩子捞了去。现在是深秋,不少的花草都已经枯萎了,但估计不久过后还是会重新开放的。本每次抄巷子的近路回家时,都会和老大爷打个招呼,而这个老大爷也总是乐呵呵地用脏话回应一句——一开始的本还有一点不适应,但很快他就意识到了,这是市井市民们表达自己快乐情感的常用方法。
除了这个老大爷以外,基本上这个小区里本就没多少认识的人了。所以,本也打算逢年过节的时候,都跑去老大爷那一边探一探这位友善的老家伙。每一次,老大爷都在花园的那个小房间里接见本,点着一个酒精灯煮着咕咚咕咚冒着泡泡的四十多度的白酒,挂着一个放在玻璃壶里的手电筒和本吹牛他在年轻时候的英雄事迹。本很想知道老大爷住在哪一间公寓楼里,但老大爷每一次都含糊其辞;后来,本才隐隐猜出来,这个老大爷并没有家,他的家就是这一间花园里头的破破烂烂的小房子,没有房产证没有家人也没有除了本以外的朋友的小房子。受到了本的影响,普蒂斯也开始留意起这个明明生活很艰难、生命之路很坎坷却仍然时时刻刻满脸笑容的老大爷了,有的时候煲汤啊包饺子啊什么的也会给老大爷送一份去。可是,今天的本回家过后并没有看见平时在逗猫猫狗狗玩的老大爷。花园的草坪上安静得可怕,路上只有练习滑板和自行车的小孩子飞快地掠过,周围的环境又迅速地陷入了平静当中。盯着那些已经完全枯死的花花草草,本突然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似乎有什么东西非常不对劲,但他就是说不出有什么东西不对劲——违和感。没错,就是所谓的违和感。距离上一次的对魔族的猎手战已经过去了整整一个月了,他身上的伤也好得七七八八,除了肚子上留下了一道疤,已经没有别的后遗症了。一种被鹰隼盯上的让人恐惧的心情从他的脑袋中扩散开来,就像是红墨水滴入水中一般,在一瞬间就遍布了他的全身上下的每一个部位。他几乎是神经病一般条件反射着蹲下,躲在了把草坪围起来的修剪成了一条直线的一个个灌木丛方块的后边去:即使他觉得这样子的自己很傻,但他就是没办法控制自己;自己像是被什么强得自己根本没有还手之力的怪兽盯住了,那种笼罩在自己全身上下的恐惧,越来越强烈。
过了快五秒钟,本才颤抖着慢慢地从灌木丛旁边站了起来。草坪上几乎空无一物,没有猫猫狗狗,也没有只存在于自己想象中的鲜血和肉块,只有秋天的因为缺水而憔悴不堪的一根根草。本蹑手蹑脚地像一个小偷一样挤开那些草堆,站在了草坪上,把碍手碍脚的几个瓶子和塑料袋给踢飞到一边去,他慢慢地走近了老大爷所在的小屋,那个雨天漏水白天变火炉的地方。
从外面看去,老人的小屋就像是一堵被拆了一半的保安亭的围墙加上一大堆乱七八糟的建筑材料,诸如从建筑工地里捡回来的水泥和砖头筑成的西边的墙壁,用木板钉起来顺便拿斧子砍开一片当成门入口的墙壁,还有靠在居民楼那儿压根就不用自己动手去造的墙壁。在小房子的入口处,环卫工人用来浇灌草地的水龙头被老大爷接上了橡胶管,估计是被他用来洗衣服或者洗脚什么的吧,用来接水拿进屋子里烧开了喝或者烧开了拿去洗澡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在保安亭墙壁那儿,老大爷用木头钉起了一片木栅栏,平时流浪狗们就躺在那里睡觉;猫们睡觉的地方则是更加多姿多彩,很有可能会睡在抽屉里头,有或者睡在居民楼的房顶上头,甚至有可能睡在别人家的天台上面去。本敲了敲老大爷家的门。按照常理来说,如果老大爷在家,他早就一大堆脏话铺天盖地丢过来然后说“文绉绉的敲什么门给我用脚丫子开门进来”,但这一天的本并没有听到那熟悉的大嗓门。依照着老大爷平时的愿望,本一脚把门给踢开了,映入眼帘的就是他那大概只有两三个保安亭大小的小房间了。对着门口,本看到,那一位老大爷正躺在自己家的床上,安详地睡着;太阳并不能将他的脸笼罩在光明中,于是本只看到一个上半身处于黑暗中的人体。他颤抖着身体慢慢地朝着老大爷走过去,将地面上的一口铁锅和一个暖水瓶给踢倒了;他突然有一种非常不妙的直觉——老大爷被攻击了。迅速俯身,探了探老大爷的鼻息,本几乎是在一瞬间就确定了一件事情:老大爷的确被攻击了。
是被谁攻击了?猎手?不太可能,猎手没有攻击动机;这个老大爷每天都在小区里悠哉游哉地游荡,平时说话吹牛的对象也仅限于那几个熟人,骂脏话也只和那几个熟人调侃一下而已,会招惹猎手仇家吗?魔族?但也不对啊。本将老大爷的遗体翻过来,认认真真地检查了一次,却没有发现任何的伤口和血迹,他就像是在熟睡中一口气没有喘过来直接硬生生憋死了一样——不,更不像,他的脸上的神情仍然保持着欣慰的微笑,就像是在临终前依旧保持着愉快的心情。那到底是谁动的手?是魔族使用自己的能力将他给击杀吗?自己必须立即离开这里了,魔族在完成击杀过后有食用对方的身体的习惯,如果自己贸然出现在对方面前的话很容易就此陷入苦战的——自己还没知道对手是怎么把老大爷给悄无声息地整死的,所以自己也对对手的具体攻击方式毫无头绪、也毫无应对的战术可言,自己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一个肉罐头从本身旁的放杂物的木架子上掉了下来。本神经立即绷紧了,他马上后退了好几步,一直后退到了门口去,远离了那个肉罐头。是什么东西把肉罐头给弄掉在地上了?是敌人吗?他就躲在木架子旁边又或者是后面吗?本放出了SSS,这个机械人围绕着木架子转了好几圈,仍然是什么也没有看到。本正想着要不要先就这么离开老大爷的屋子,到外面准备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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