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猪圈的味道,也或许是白花楹身上不觉散发出来的凌厉,周围的看客在这短短的时间里消了声般。虽还是一个劲地盯着她,却还是自动自发地让出了一条道来。
白曼曼看着女人离开的背影,气的牙痒痒,到底是发生什么,为什么白花楹变得这么古怪了?按着以往,她这傻子怎么敢如此反抗自己?!
原本是想着借用舆论来毁掉白花楹的名声,继而毁掉白花楹和小王爷的婚事,可是眼下……
白曼曼环视一圈,只见围观的人对着她指指点点。虽有避讳,但也能猜出说的不是什么好话!
白花楹,你真是好得很,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她紧紧握着拳头,偏又要保持大家闺秀的风范不好发作,只好忍着怒气回府了。
刚刚那么一会儿的功夫,白花楹就已经对自己的身体也了解了个大概,身上的疼痛大抵是外伤,中毒的迹象该是没有。
按照记忆,这个白花楹即便是个废物,但却也是个非比寻常的体质……百毒不侵。
目前这种处境,还是先治好身上的伤再说。
她勾唇笑着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华丽秀美的荷包,与她这身穿着十分不符,毕竟,这可是从白曼曼身上顺手牵来的。
稍稍掂了掂,看来里面有不少的钱。
她一个嫡出的大小姐每月只有二十文钱,吃的不如下人,穿的就是普通的布衣。倒是白曼曼这个庶出的女儿,出趟门做戏还带着这么多钱,真是大手笔!
白花楹感慨了两句,然后转了个方向,朝着记忆中的另一条路走去。
随意买了些治疗外伤的膏药,又在草药柜上扫了两眼,果然看到了想要的东西。
提起柜台上的纸笔飞速写下几行字,在旁人尚未看清的时候就已经塞进了怀里。
转身走出药铺,白花楹视线扫了扫,在街头看到一个乞讨的小孩子。
取出几个子儿在手上掂了掂,朝着那个小孩走了过去……
靠在角落里揉了揉发酸的脖子,不出一会,小孩子便从另一侧飞奔着跑来了,手里还提着一个小布袋。
白花楹笑着又掏出好些货币放进小孩子的怀中,笑着说道:“去吧,离开这里,短时间内都不要过来了。否则的话……我会将给你的这些又全数抢回来的。”
小孩子捂紧胸口往后一缩,一溜烟便跑没了影。
白花楹淡淡一笑,这种引人注目的事情当然不能自己去做,于是就将想要的东西写上,再随便找个小孩乞丐什么的,也好掩人耳目。
望着手上提着的布包挑挑眉,循着记忆往白府走去。
刚一走到大门口,迎面便碰上一个看见她有些瑟缩的护卫。画面一闪,原来这就是白曼曼口中的那个护卫。
说起来,她连别人叫什么都还不知道呢。
悠悠哉哉地往里边走去,只是在经过这个护卫身边的时候,白花楹轻飘飘地说了句:“亏心事一旦做得多了,是会下地狱的。”
护卫一怔,猛地盯向白花楹的那张渗人的脸,望着她那似有若无的笑颜,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白府的大部分人都不怎么理会她,白花楹也懒得理会,只默默然拎着小布包往自己的破院子里走去。
关上院门,看着院内破败的景象冷笑一声。
确定院内空无一人,这才瘫软着酸痛的身体滑落在地。
她虽然贵为白府的嫡大小姐,南国护国大将军的唯一一个嫡女,可也改变不了因为她是个废物是个丑女而且被欺凌的事实。
就连平日里的住所也是下人都不如的破败院落。
原来的白花楹胆小怕事,白将军白秉兼虽然疼她,但是三年都不见得能回来一次。
即便偶尔回来了,也是匆匆数日便会离去,而白花楹也会在姨娘的威胁以及恐吓下配合着演戏。
可怜白秉兼这个征战沙场的铁汉,却丝毫不知他最宝贝的女儿已经遭受了府中人十多年的欺凌。
心头一紧,白花楹皱紧眉头,怕是这具身体的原主人正为此轻叹吧!
将手上的布包随意扔在横倒的石凳上,拖着几乎不受控制的身躯往房内走去。
脚下一崴摔倒在地,要说白花楹原本只是四肢疼痛的话,此刻左脸像是被滚烫的红铁烙过一样的痛!从骨头深处传来的剧痛!
“啊!!”
白花楹地身体不受控地蜷缩起来,可是原本的黑斑上却爆发出一阵黑紫色的光华……
劲风一扫,白花楹总算是缓过了一口气。
“啧啧啧,真弱!”
“谁!?”
白花楹条件反射性地低吼,强撑着最后一丝力气让自己匍匐在地,呈现出随时准备进攻着的姿势。
她只看见半空中是一团巨大的黑雾,里边是一只黝黑的小猫?
不对,像是狐狸……
手腕一痛,最后一丝力气已经耗尽,重重趴在了地上。
黑狐轻巧灵活,慵懒地样子活像是个什么不可一世的贵族。
只见它抬起前腿,咻地一声又伸出了尖利的利爪,在她额心的部位用力一划……
“你……”
话音未落,白花楹发现自己已经身处异境。
黑咕隆咚的,隐隐能听到水滴的声音,浓重的黑雾缓缓散了些,露出一个被不知从哪里伸出的无数锁链牢牢捆绑的男人。
宛若天神……
这是她见到他第一眼脑子里浮现的四个大字。
眼睛眯了眯,再睁开,已经恢复了清明。
男子一袭红衣,身躯被铁链所制,一头白发,在这黑暗的迷雾中也显得突兀。他的脸若隐若现,薄唇绯红,棱角分明,长长的凤眼惑人心神。
真是个妖孽!
白花楹上下又扫了他两眼,微低着头,专心调理着自己的气息。
这个白发男子也盯了她半晌,忽而唇舌轻启:“还不错。”
也不知道这个地方究竟有着什么样的功效,白花楹只觉得胸口舒畅了些,身上也恢复了力气。
蹒跚着爬了起来,无畏地盯着他的眸子,问道:“你是谁?”
“赤兀。”
“没听过。”白花楹摆了摆手,忍着痛随意走动了两步。
她不知道这是哪儿,也不知道自己正在面临着什么。但是身为现代社会心理素质强硬的头号杀手,她唯一会产生期盼的事物,就是活着。
因此这里是古代也好,什么北冥大陆也好,什么南国也好,总之,她只要活着就行。
“你倒是悠哉。”赤兀见状嗤笑了两声,道:“过来。”
白花楹望了两眼比她大腿还粗的铁链,挑了挑眉,不动声色。
“你可知你的身体,经不住如此强大的魂魄?若是再晚上一天,会经脉爆裂而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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