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苏羽却是微微冷笑,不愧是帝王,就连话都说的一样冠冕堂皇,若不是现在父王还在羽民,他几乎就要以为这番话是父王教给他的了。他放下茶杯,抬眸问道:“厌火王固然说的在理,但想要歃血为盟可不是一纸书信就可以简单总结的。”
知晓苏羽有意刁难自己,厌火王却是不愠不怒道:“苏羽王太子这么说,自然有自己的计较了,何不说出来令大家听听?”
苏羽正要开口,一旁的卫钥却是开口了,“厌火王也知晓,我越国远在极寒之地,想要出兵怕是不太容易,如果再往北去打击匈奴,士兵可不知晓要冻死多少呢,越国泱泱大国,自然是以文化为主,怎能和夷狄比试蛮力呢?此番作为,委实令越国声望蒙尘。”
扫视了一眼卫钥,苏羽不急不缓的道:“卫钥太子此言差矣,在做的都是诸侯之中的楚翘,难道就可以去和夷狄比试蛮力了?”
闻言,卫钥显然知晓苏羽指的什么,看了一眼一旁的中山使者和西域使者,笑里藏刀道:“虽然此番话委实在理,但祁朝皲裂的江山又如何修补?”
苏羽嘴角露出一个琢磨不透的笑意,他道:“现在祁朝的社稷危险,自然是要出手援助的,只是关键在于怎么确认各自出兵的对手以及兵力,还有……”说道这里,他看着厌火王,尽管心中厌恶万分,此时却是笑道:“这个连横可不是唇亡齿寒般紧密的联系,若是有人有心挑拨的话,岂不是一团散沙?”
厌火王忽的一笑,却是冷冷道:“苏羽王太子是说孤没有诚意?”
不然你把中山使者请来作甚?苏羽暗道,却是一脸无辜的道:“我也没有说这种话,要知晓夷狄现在的个数也不少,现在我们要连横,他们自然就要合众,若是他们之中有个孟德般的枭雄,施出了抹书间韩遂般的计谋又如何是好?我们虽然不像马超一般多疑也没有人像韩遂一般轻信他人,但就能幸免不成?”
众人闻言皆是赞同,他们的关系只是用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铸就的,自然不若合众用存亡作为押注,这样的连横,委实令人心生怀疑,而且历史的事件摆在那里,怎能忽视?
然而,最好的连横合众方法,一是送人质,二是和亲,这两种方法成效皆是不错,前者有秦异人到赵国为列,后者以仲谋送妹妹到玄德哪里和亲为列。
厌火王嘴角微微抽搐,心道苏羽必定看出了他的软肋,知晓他不是一个狠心的人,舍不得骨肉别离的疼,不会把子女送到别国做人质,故此出此难题。至于和亲这个法子,羽民国比较有势的王子都很小,从苏羽是四王子就可以看出来了;若是前一辈的话,能和亲且有势的也不多,若是和羽民王和亲,那简直就是把女儿往火坑里面推,不行。
见厌火王嘴角抽搐,苏羽满意的勾起一个笑,等待厌火王的答复。
卫钥饶有兴趣的看着,此时却见得议事殿背后一袭白衣闪过,微微凝眸,习武者的本能让他蓦然一挥手,将手中的茶盏当作暗器掷出。
“呀!”白衣人被发觉后一声惊呼,却是一个总角年龄的小女孩。
听出来那是君常乐的声音,苏羽眼皮微微一跳,想到那个活泼可爱的妮子,想也不想,顺手就把手中茶杯投掷出去,恰好和卫钥的茶盏碰撞在一起。
突兀的动静吸引了各国使者的目光,皆是看向那一袭角落之中的白衣,君长乐自知躲不过,便乖乖从帷帐后面出来了,呐呐的看着在坐的各国使者。
“长乐!”惊呼脱口而出,厌火王连忙下去,走到君长乐身旁,见她并未被打到,才微微舒了一口气,虽然不情愿,还是对苏羽道∶“多谢苏羽王太子。”说着看着一脸尴尬的卫钥,也没有责怪什么,只是对君长乐道:“长乐怎么到议事殿来了?”说着看了一眼她身侧的贴身侍卫,知晓君长乐能够进来,多半还是这个侍卫纵容。
君长乐恨恨的看着苏羽,苏羽无奈的一笑,没办法,他委实是没空,不然也不会去骗这个小妮子,让她为自己担心了。
“我今天去找苏羽哥哥,可他侍卫却说他生病了,不准我进去。结果后来我侍卫去给我拿花盆时看见苏羽哥哥去了议事殿便把这件事告诉我了,我就来议事殿了。”君长乐恨恨道。
闻言,各国使者不由感到好笑,君长乐比苏羽还要大一两岁呢,还叫他哥哥,而且最新鲜的是素来冷淡的羽民王太子此时却像哥哥宠溺妹妹一样无奈的笑了笑。
“那个,厌火王,我们现在是在讨论连横的事情,令爱固然可爱,但也不能因此推脱会议罢﹖”见厌火王过多的在君常乐身上耗费时间,卫钥微微蹙眉,道。
“对了,方才苏羽王太子说孤这次的连横委实不令人安心,这样罢,孤就大言不惭的说说孤的认解罢。“厌火王道,轻轻执起了君常长的手。
“如何见解?”苏羽见厌火王的神色微微有些不对,问道,手下意识抓住了衣袂。
“既然苏羽王太子怀疑这个连横的可信度,那么能够拉拢连横诸侯之间关系的两个法子,想必苏羽王太子也知晓。”厌火王道,却不待苏羽说什么,接着道:“唯一拉拢诸侯之间关系的两个法子,一是送人质,这一招孤于心不忍,那么就只剩下最后一个法子了,和亲。孤自认为,这次连横,最为强大的两个国家是我厌火和羽民,一旦我们能够和亲,那么别的国自然也就没有异动了,可是羽民国的皇亲国戚之中要么年龄太小,要么手中没有握着大权,那么也就只有订婚约了。孤认为,我的幼女长乐不仅容貌端正,且和苏羽王太子年龄也甚是般配,不若定个婚约,不仅能够牵制连横诸侯国的异心,也能表现我厌火于你羽民之间的关系。”
苏羽愣了良久,才反映过来厌火王的话,心道自己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连忙道:“其实不需要若此也可以连横,厌火也羽民之间关系素来和睦,何需这般惺惺作态的联姻。”
闻言,厌火王微微一笑,就知晓苏羽这这般反映,也不多劝解,道:“既然如此,那么若是无异议,那么就谈谈关于各国出兵的事情罢。”说着便把君长乐送出去,也没有对她说什么。
卫钥见苏羽显然吃了一堑,很是不怀好意的幸灾乐祸一笑。
苏羽暗恨,他怎么就忘了还有长乐这个小妮子的存在,现在没有为难到厌火王,反倒险些把自己给葬送进去。觉得自己弄巧成拙,苏羽暗自看了一眼厌火王。
“各位应该知晓,夷狄门蛮力不小但却是愚笨,他们若是形成合众倒还令人担忧几分,但若是从中挑拨,令他们无法合众那么我们连横联盟就可以逐个击败那些夷狄了。只是夷狄们终究不是傻子,不会看不清当今形式,存亡事大,他们必将冰释前嫌去合众,所以我们现在第一件要做的事情不是歃血为盟而是阻止他们连横或者令他们到伐。”厌火王微微沉吟道。
“呵呵,本太子倒是有一个主意。”闻言,苏羽微微笑道。
闻言,卫钥看过去,微微沉吟,随后见苏羽面上的恨意,且手在袖中反复摩挲着一个令牌似的东西,恍然大悟到了他想要作甚,微微一笑,依旧是幸灾乐祸的看着厌火王,这一计委实太毒辣了,看来这场连横也有些看头嘛。
“何计?”厌火王问道。
苏羽拿出一个令牌,道:“此令牌可以掌控我的军队,这些军队是当时本太子在昆仑险胜赵军的三千士卒。”
闻言,厌火王眼神微微一凝,心道苏羽什么意思,莫不成让他带兵去挑拨夷狄之间的关系不成?而且苏羽当时在瀛洲掌控千里之外的昆仑战局,那些人未必肯服他,再说了,他可不是苏羽那般的人,可以用三千乌合之众击败三万精兵。再说了,赵国太子还在一旁,把这件赵国视为奇耻大辱的事情当场说出来,苏羽是要作甚?
然而,卫钥却是一副饶有兴趣的样子看着苏羽手上的令牌,毫无怨恨的表情。
“本太子手中的这些士卒都只是些乌合之众,但对于昆仑那边的地势很是了解,应该可以帮厌火王一点,其余的,就拜托厌火王了。”苏羽微微一笑。
厌火王豁然明白过来,苏羽是想要自己派军扮作夷狄,凭借地势之利去攻打夷狄的大营,然而却不必赶尽杀绝,留些残兵败将逃跑。待得那些士卒逃出去报信时肯定就会说是他扮作的那一族夷狄反叛,因为昆仑地势险峻,若非本地的夷狄,如何能如此熟悉地形?那些夷狄头脑简单怎能想到会是他和苏羽的军队,而且夷狄冲动蛮横,做事不计后果,然后便可凭借着这一点点火形成燎原之势一点点挑拨各个弱小之间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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