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些夷狄定然会以为我们被厌火全灭,那么也定然会想到厌火是故意调走重兵,任由他们争夺以激起矛盾,那么厌火便会被各个小国记恨,要知道厌火的后方的夷狄也不少,到时候他都自顾不暇了,为了少一个宿敌,又怎会去调遣中山来牵制羽民?”
羽民王不不由感叹,看着尚且还是孩童的苏羽,听到那样稚气的声音之中对战局的绝对掌控不由有些心惊,看着苏羽,心道恐怕不到他死去,这个王太子就会发动宫变来逼宫。
见羽民王眼底的忌讳,苏羽微微冷笑,府门无兄弟,王室无父子,说的就是这个罢?不过他可不会傻到把所有计划托盘而出,这个计中计可没那么简单。
羽民王颔首表示知晓了,说了些话,便送走了苏羽。
来到花园,苏羽见那个花坛上已经移植好了那株童子面,不由莞尔,他还有的事情要去厌火,到时候定然把那朵开的最好的童子面带给长乐。
仲夏初,但南方的羽民很是炎热,可羽民宫内却是出乎意料的平静,苏羽也不再去算计那些人,只是等待厌火王吃瘪,只要厌火王知晓收敛,那么计中那一计他就会收回,但令苏羽失望的是现在中山不太平静,显然是厌火猜到了是羽民所为,不顾一切要羽民低头,只是显然力不从心,羽民境内还算平静,但苏羽却觉得厌火王不知好歹,看样子不得给他留退路了。
此时,赵国,作为储君的卫钥正在和一群美人调情,听得这个消息,不由微微蹙眉,趴在他身上柔若无骨的美人伸出手去抚平他的眉头,柔媚笑道:“公子为何要蹙眉呢?苏羽公子虽然负有天才之名,可终究是一个小孩呢,能做什么?”
卫钥闻言却是挑起了美人的下巴,笑道:“絮儿你不知晓,苏羽那个人虽然还是个垂髫孩童,但却是我也看不清呢。我本来以为苏羽做完这件事后还要继续挑拨,怎么说河西走廊也是一块产马的天险,我可不认为他会这样罢手,可他却完全没有去争夺,现在羽民背后被中山威胁,他定然不会就此罢休,但我委实想不到现在有什么更好的机会去整治厌火。”
被唤作絮儿的美人微微一笑,抱着卫钥,道:“说不准苏羽公子完全就没有公子猜测的那样厉害呢?”
卫钥微微蹙眉,心道他难道真的高估了这个苏羽?但他的直觉告诉他,怎么都不会平静,然而却想不通,他索性不再多想,拿起案上玉杯,低头看着里面的琼浆玉酿,和以往一样去想那些风月之事。
正在卫钥苦恼时,苏羽却在抱着两个月大的莫愁在雕花木椅上午睡,这一幕委实过于宁静,美好的恍如一副被时光遗忘的画。
瑞脑安神的香味弥漫在古朴的屋子里,烟雾缭绕,雕花木椅上的两人显得似真似幻﹔苏羽的衣袂和墨发垂落在地上,铺了一地,睡颜宁静,只有均匀且细微的呼吸,修长的手垂落在木椅上,另一只手则撑着头﹔而他怀中的莫愁抓住他的衣襟,缩成一团蜷缩在他怀中,纤长的睫毛微微颤抖,似是梦见了什么,红润的小嘴勾起微微的笑,尚未垂肩的短发缠绕在一起,小脸藏在其中显得不真切,却甚是令人怜爱。
这样的午睡,在莫愁的生命之中持续了足足有十年,这是她一生之中最为美好的一段时间了,但却是如梦似幻,当梦醒了,就像是黄粱一梦般才发现什么都是假的,自然,那是后话。
待得莫愁午睡醒了,苏羽还是沉睡之中,莫愁也没有下去,只是从乱发之中抬起脸看着苏羽的脸,呆呆的笑了,伸出手去戳苏羽恍若冠玉的脸。
感到有人在戳自己的脸,苏羽微微蹙眉,半醒半睡之间朦胧的睁眼,也没想什么,只是困倦的把那只戳自己脸的小手抓着,又合眼睡去了。
莫愁的手被抓着却不挣扎,感到那只修长纤细的手抓着自己,满足的笑了。
苏羽醒来的时候发觉莫愁看着他,不由笑笑,伸出手去捏捏她的脸,莫愁唔唔的想要说什么,却是无法发声。
微微一笑,苏羽把莫愁抱下去,把她放在榻上,轻轻揉揉她的头,笑道:“莫愁就乖乖在这里等着我,我要出去一趟。”
似是听懂了苏羽说的什么,莫愁连忙拉着他的衣袂,咿呀的想要开口说话,想要站起来,但柔软的小脚却无法支撑,莫愁急的要哭了,眉头蹙起。
“乖啊。”苏羽自然知晓莫愁想要说什么,微微笑了笑,揉揉女婴柔软的头,转身就欲要离去。
莫愁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苏羽顿时不忍,只好哄着莫愁,待得她再度睡着了才离去。
来到内阁,见羽民王正看着奏折蹙眉,苏羽行了礼,问道:“父王为何蹙眉?可否告诉小羽?”
羽民王抬头,把奏章递给他,道:“小羽,你看看。”
苏羽上前,拿过奏折,快速浏览了一遍,微微蹙眉,道:“中山这样做委实过分了,最近一直听说中山夷狄侵犯我羽民边界,却没想到严重到了这个程度。”
羽民王微微点头,他自然知晓苏羽也是为此而来,道:“中山这么做必然是有厌火的指使,否则以中山王那么怯懦的性子,可不会来侵犯羽民。”
苏羽颔首,道∶“看样子厌火是不准备息事宁人了,那么羽民也没有必要再次让步,这次,无论是厌火还是中山甚至是一直袖手旁观的楚国,都必须一举重创甚至歼灭。”
厌火势大,至多重创,那么中山和楚国是羽民隐在的威胁,必须清除,只是,谈何容易?羽民王看着苏羽,良久无言。
“父王只需要给小羽三千士卒就好。”苏羽笑道。
“小羽要强攻楚国和中山?”羽民王微微惊愕,问道。
“三千士卒对付中山还行,对付楚国是完全不可能的,小羽要这三千士卒,只是摆设而已。而只要等到冬季,小羽就可以让厌火重创。”苏羽淡淡笑道,有许些神秘的意味。
羽民王把玩着冠冕,觉得这个孩子已经在渐渐超出他的控制范围,但还是什么都没有多问,就把士卒给他了,不是因为信任,而是因为自负,他自认为手握兵权和政权的王莫不成还不能压制一个王太子?只是到了后来他却是后悔了,因为他委实是太小看苏羽了,自然,那是后话。
待得交代完了一切,苏羽方才回到幼羽宫,微微无奈,还有一个月左右就又要和莫愁分开了,不过没关系,中山一役,他很快就会结束,至多三个月,到时候回来莫愁应该就会开口说话了,他倒是想知晓莫愁会怎么叫他,是叫哥哥还是叫爹爹?
有些无聊的想着,然而当莫愁睁眼看到苏羽时,却是微微撇嘴,因为她看到了苏羽腰间佩戴的虎符,上次苏羽前往厌火时也带了虎符,虽然莫愁不知晓虎符是什么作用,却是知晓苏羽要离去了,撇嘴便要哭了。
苏羽微微一怔,倒是没有想到莫愁聪慧到这个程度,仅仅凭着一面虎符便确定了自己的去向,他不由微微苦笑,莫愁也太爱缠着他了,直接扔下她委实于心不忍,再说了他也不忍和莫愁离开。转念一想,反正中山又不远,不如他不去了,就在羽民之中掌控局势好了,反正他还掌控过远在昆仑的军队呢,这些小战役比之那场实力悬殊的战役完全就微不足道,这样一想,苏羽便打定了主意,把这件事和出兵的事宜写了一个奏折交给羽民王。
翌日,苏栖梧来到幼羽宫,见苏羽抱着一个女婴在水榭上午睡不由愕然,随后却莞尔,苏羽终归还不是那样冷血的人,他便在水榭栏杆上坐着,等待苏羽醒来。
良久,苏羽醒来,纤长的睫毛微微颤抖,看着一旁的苏栖梧,微微一怔,随后笑道:“王叔,什么时候来的?都不告诉小羽。”
“见你睡的香便没有叫醒你,也没等多久。”苏栖梧微微一笑,看着苏羽怀中的莫愁,见她睡颜可爱,不由宠溺的笑了笑,问道:“这是你收养的?”
“是啊,叫莫愁,可爱吧?”苏羽把莫愁举到栖梧面前,笑道。
“嗯。”苏栖梧微微宠溺一笑,伸出手抱着熟睡之中的莫愁。
似是被两人打扰,莫愁轻轻蹙眉,半醒半睡的睁开眼,看着陌生的苏栖梧微微一怔,随后连忙想要苏栖梧放下她,她努力伸出手去抓苏羽的衣袂。
苏羽见状不由得一笑,道:“看样子莫愁只和我亲近呢。”说着去抱着莫愁。
苏栖梧见莫愁被苏羽抱着却乖乖的,不由撇嘴,道:“只怕她要叫你一声爹爹呢。”
“呃……”苏羽顿时无言以对,委实是如此,他发觉现在莫愁在学说话时都是“爹爹”的口型。
“对了,小羽,据说你要出兵攻下中山?”苏栖梧这才说出他前来的目的,说到这里,他微微蹙眉,看着苏羽。
苏羽却是不置可否的微微一笑,看着院子之中的童子面,道:“王叔你看看那株童子面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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