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羽微微吸气,虽然没有问道任何硝烟的味道,但他却是知晓,现在的中山阵营之中就有不少的绿矾甚至是更为恐怖的东西,但一旦这场雨一下,中山的这场计划就得落空了。
意甚是慵懒,苏羽撑着头,静静的等候仲夏这场雨。
不久,霖雨倾盆而下,他甚至可以看到不远处中山阵营人影散乱,似是在忙着搬运什么,将领的呵斥充满了整个中山阵营。
“王太子殿下!斥候来报,中山阵营竟暗地里准备了易燃的绿矾什么的,竟想火攻我军大营,好在老天一场大雨浇湿了绿矾。”裨将的声音兴奋的传来,他撩开帘幕入内。
“嗯。”苏羽也不多加解释自己早已察觉,只是淡淡道。
听出苏羽语气之中毫不意外的语气,裨将也猜到了苏羽早就注意到了中山搬运火药时的异样以及将雨的天气,不由对苏羽的敬重更加浓厚了,请命道:“既然现在中山火攻无效,那么现在还请王太子殿下派遣卑职攻破中山大营,灭中山夷狄。”
闻言,苏羽无奈的笑笑,道:“我估计少说要三个月才能攻破中山,而且因为前两个月我还去了祁朝,所以估摸要四个月才攻破中山,莫不成裨将你认为本太子会蠢到连这个都估计错误?”
裨将顿时无言以对,呐呐等待苏羽下文。
“虽然中山现在火攻不成,但他可不会就此黔驴技穷,再说了,你当他们是傻子不成?不会给火药蒙一层油布或者搬入室内吗?他们最多只是延迟一下火攻期限罢了,如果我们强攻,他们利用没有沾湿的火药,这样反而是两败俱伤。而且厌火虽然玩来玩去就那么几招,但也不至于就这样轻松的任由和他特殊连横的盟国被灭。”苏羽懒懒道。
“呃,那我们就这样看着中山的火药一点一点晒干而坐视不管吗?”裨将呐呐,问道。
“呵,五行之中相生相克,火永远是被水所克制,既然他们要玩火攻,那我们就水淹。”苏羽转动着手上的狼毫,淡淡笑道,颇有一分神定气闲指点江山的睥睨之气。
“水淹?这虽然是水乡,可怎么大量引水呢又怎么预测将来的天气?就算能大量引水或者暴雨连绵中山也肯定有防范了,无论是引水还是降雨,不会那么轻易的让火药被沾湿。这只能拖延时间罢了。”裨将愕然道。
“这几场大雨虽然只能推迟时间,但时间也来得及了。”苏羽笑笑,淡淡道。
裨将疑惑的看着苏羽,苏羽只是淡淡吩咐道:“把左军副将叫来。”
裨将点点头,躬身退出,叫来了左军副将,犹还不愿走,苏羽淡淡挥手遣裨将出去,整个帷幄之中就苏羽和左军副将两人。
“本太子吩咐给你的任务可曾做好了?”苏羽淡淡问道,顺便抿了一口茶。
“回苏羽王太子,做好了。”左军副将点点头,应道。
苏羽唇角顿时露出一抹神秘的笑意,他看着即将下雨的苍穹,预测了一下千里之外赵国的情况,沉吟片刻,道:“左军副将,派遣斥候去给本太子父王送个口信。”
左军副将闻言微微蹙眉,道∶“口信?若是这个消息泄漏了,岂不是对大局不利?王太子殿下还是写密信的好。”
轻轻摇头,苏羽懒散的靠在美人靠上,慵懒道:“现在厌火是要玩围魏救赵这招,而我们羽民必须得看清究竟该不该救,或者说是怎么就,绝对不能因为外物而自乱阵脚,而王都还有父王坐镇,所以本太子要做的其实只是替父王看看局势而已。那个斥候就是最为主要的棋子。”
左军副将显然比裨将更有些文学修养,闻言想了想,问道:“王太子殿下是想,如果厌火真的要救中山,那么暗地里肯定会派遣更多的援军,那么斥候也就会被拦下,那么王没有受到太子殿下的信件,去援救赵国的军力就很少了,只是做个样子而已;而如果厌火只是想攻打赵国,消弱羽民羽翼,那么凭借中山的那点点能力,根本就无法发现斥候,那么王收到了信件,那么去援救赵国的军力就得增加。”
苏羽淡淡点头,无聊的把玩着手中的狼毫,道:“所以说,左军副将派遣的斥候一般水平就好。”
左军副将微微点头,道:“卑职知晓了,那么,若是太子殿下没有别的吩咐,卑职就退出了。”
“对了,水淹的计划,不能告诉他人,这个阵营之中,总觉得有不对劲的地方。”苏羽微微蹙眉,道。这个左军副将当时就是他掌控攻打天山的那个主将,他完全信得过,才会把这件事全权交给他处理,而这个阵营之中,或多或少在出战的时候会有些部队不听指挥。
“是。”左军副将惊讶于苏羽敏锐的察觉力,这件事他都只是心中隐隐有些感觉,都还未完全看出来,现在被苏羽这个说,他才惊觉。
“退下吧。”苏羽淡淡道,转动着手中的狼毫。
“是。”左军副将微微点头,躬身退下,顿时整个巨大的帷幄之中就只有苏羽一个人。
感到有些寒气入骨,苏羽拉紧了身上披着的狐裘,雪白的狐裘间是一张苍白却宛若冠玉的脸,苏羽微微闭上眼睫,才感觉心中平静。
好冷,明明是仲夏的时节了,怎么一下雨却冷的甚?运筹帷幄决胜于千里之外,这种感觉,真的不好,身旁没有一个可以完全相信的人,那些听着像肺腑之言的话却都是言不由衷。
轻轻抓了下裹在身上的狐裘,苏羽不由蹙眉,平素自己虽然疏懒,可也不至于这么羸弱,自小,他最严重的病也不过是小小的伤寒,但现在明明就是仲夏,而且还是在南方,就算下了这场霖雨,也不至于就此染上伤寒了吧?而且他明显感到自从上次从厌火回来后就一直身体羸弱。
微微蹙眉,苏羽从雕花木椅上起身,裹着狐裘往卧榻走去,不知为何,他终觉得昏昏欲睡的,尽管这几天他的睡眠时间都很足,却还是感觉这几天大脑都不能如常运转了,平素敏锐的观察力都有些迟钝了。
走到柔软的卧榻前,褪去身上厚重的狐裘,苏羽却扯了两床甚是厚实的锦被,一个垫着,一个盖着,冬季他是歇息这样的,却没想到仲夏时也是这样,看来自己真的病了,睡一觉后该叫太医来看看,开几副药,喝了应该就无大碍了。
卧在重重锦被之中,苏羽才觉得暖和了些,深深陷入锦被之中的他蜷缩着,此时叱咤风云的羽民王太子眉目之间的神情却只有困倦和羸弱。
这一觉不知睡了多久,他是被帷幄外三军副将的声音吵醒的,不应该说是醒的,应该是在梦魇之中,尽管可以听见他们的声音,眼前却是昏暗一片,他试图睁开眼睛却是无法,手脚似乎被什么死死按住了,怎么挣扎都无法动弹。
“王太子在内处理政治要事,吩咐了任何人不可打扰,三军主将还请回去。”侍卫忠心耿耿的道,毫不畏惧三军副将的权势。
“可王太子今天一天都没出来了,会不会生病了?这若是耽搁了可不好,不若叫军医看看。”右军副将毫无将军的傲气,也没有呵斥侍卫,只是微微蹙眉,担忧道。
右军副将,关键时刻还是你靠得住啊。苏羽听见后在帷幄内默默道,他也不知晓他怎么了,想要休息脑内却是混成一片,想要起来却是怎么也动不了,只希望能有个人来把自己叫醒。
“既然王太子殿下在处理政事,那么我们就且回去罢,待得王太子处理完了政事再来汇报也不迟。”中军副将淡淡道。
左军副将微微蹙眉,今日见苏羽时就觉得他精神不好,在他印象之中贵族大半都是病秧子,说不准真的生病了,委实应该进去看看,而且王太子交付他的事情出现了大转折,必须尽快报告,这个军情可是拖拉不得。
但现在王太子的亲兵守在外面,他们可不能直冲猛撞,这样很容易发生哗变,这事若是发生,那么中山有大把机会进攻羽民大本营,那么本来主旨是为了此次胜反到弄巧成拙,越弄越糟。
正在左军副将踌躇,中军副将欲返,右军副将欲闯入的尴尬时刻,裨将却急急忙忙来了,笑道:“好消息啊,各位,王太子呢?”
闻言,三军副将皆是看着裨将,侍卫又将那事说了一遍。
有些遗憾的,裨将道:“可惜,这么好的消息王太子不能及时知晓。”
左军副将挑眉,刚欲问,裨将却道:“听说现在厌火帝都爆发了巨大的瘟疫呢,自救都来不及了,撤回了远在赵国的军队,安排到了远离瘟疫的厌火东方,从初春时候就发现了,只是现在才迅速传播。”
“瘟疫?”闻言,左军副将心头一条,顿时想起苏羽在初春的时候是去过厌火帝都的!也不顾一旁侍卫,连忙就要走进帷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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