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私下结党营私,徇私舞弊,卖官鬻爵,影响科举,最可恨的还是挟天子以令诸侯,利用幼帝!现在不仅江南的上万水军,千百艘艨艟都在你掌控之中,你掌握江南军力,粮草,握着羽民的咽喉!而且你还暗中得到了对丝绸之路起点古城洛阳的掌控,甚至还掌控了武威、张掖、酒泉、敦煌四个最为主要的郡还有玉门关和阳关,可直抵楼兰,你加重赋税,闹得民怨沸腾!你暗中汇集这些势力,岂不就是要揭竿而起!你叛我羽民、叛祁朝、叛天子、叛天下人,还敢说什么知罪,还敢在这拉着悲天怜人的旗子说什么!”
好辞藻,他自己听得都要自愧了,真不知晓是那个文韬武略名士写出的,厉害厉害,他苏羽甘拜下风。微微冷笑,父王这个罪名可是安的不错,怎么听怎么有理,若是他人,怕早就支支吾吾不知所言了,可惜,他算错了,他苏羽,岂是池中之物,百里之才!
“呵?”不怒反笑,苏羽也不言不语,只是淡淡冷笑,睥睨了一圈殿中重臣。
众人皆是心底一寒,看着苏羽的眼神竟是躲躲闪闪的,自然这个众人不包括卫钥和苏栖梧。
苏民沉默的看着自己胞兄和父王争斗,也不说什么,然而,苏羽却是淡淡的看着自己的胞弟,眼神掠过苏民,看着他身旁的苏政,淡淡道:“我若是没记错的话,现在敦煌郡是在大哥手上吧?”
闻言,苏政顿时一怔,随后反驳道:“四弟怎能这样说?现在敦煌郡的紫金羽冠是在你手上,怎能诬蔑是在我手上呢?”
“虽然敦煌郡是在我手中,但实际掌握敦煌的,却是大哥你啊。”苏羽微微笑道,衣袂之中的奏折被他拿了出来,他打开奏折来,道:“大哥怎的不看看四弟写的这奏折是真是假?”
苏政很是不屑的冷哼了一声,上前拿过苏羽手中的奏折,翻开来看了看,脸色瞬间就一片惨白。
众人不知所以然,唯独卫钥微微猜到了些,而苏栖梧是事先知晓了的,不由忧虑的微微蹙眉。
苏羽的脸上顿时出现了一抹冷笑,眼底却始终是冷清的,他抬眸看着苏政。苏政微微抬头,见苏羽的目光,不由一阵心寒的低头。
“究竟是何等奏折?”羽民王微微蹙眉问道,示意苏政将奏折给他。
苏政脸上顿时浮现了一抹慌乱,他忐忑的将手中的奏折给羽民王,等待他的一顿臭骂。
羽民王看完后,素来喜怒不形于色的脸上很显然的出现了一丝怒颜,他忽的将手上的案牍狠狠的掷在地上,尽管是奏折只是一卷薄纸,却是发出的“啪”的一声巨响。
苏政顿时噤若寒蝉,不敢再说什么。
卫钥饶有兴趣的微微扇着手上的羽扇,看着苏羽,心道苏羽的势力比之羽民王还是弱了些,这可谓是蚍蜉撼树,却不知苏羽要怎么翻盘。
羽民王都内的风云暗涌,而山雨欲来风满楼中的“楼”此时也是涌动着不安的气氛,似乎王都这天的一切店铺都关着,而也没什么人在大街上走动。
各个王侯的府邸之中,也是人人自危,今日的议事殿内集齐了不少的达官贵人,其中自然包括了不少的王侯,而王侯的那些没资格进入议事殿的家属则是待在府邸之内,那些纨绔子弟现在却是被拘束的死死的,原因很简单:自从苏羽锋芒毕现之时,不知多少的贵族就想要害死这个各个方面都完美的苏羽太子,自从他中山一役铩羽而归时,不少贵族就一齐上书要求空置储君位置并且出兵中山,这一来可不就得罪了苏羽,一旦苏羽的恢复了王太子的身份,那么他们必定会被罢黜。就算他们做的再好也无用,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现在的王都是人人自危,要去那个府邸都要凭借着令牌,但在拙政园的亭台楼榭之中却是有一总角孩子无聊的把玩着手中的玉箫,完全不将一旁的侍卫放在眼里。
“长乐公主就别任性了,快回厌火吧。”亭台之间坐着一个舞象之年的少“不要!”那个总角孩子竟是和苏羽在厌火有一面之缘的君长乐,她倔强的摇头道。
“长乐公主已然不是小孩了,怎能如此任性?”微微整理了一下湖蓝色的衣袂,舞象之年的少年温文儒雅却是微微蹙眉道。
君长乐忽的站起来,用手中的玉箫指着蓝衣的少年,道:“姓秦的,你搞清楚,本宫只是随着南下的哥哥来到羽民的,又不是跟着你来的,你不过是代哥哥照顾本宫一阵子而已,你有什资格来教训本宫!”
“唉,正是因为令兄无法管理长乐公主,才交给在下的,公主若是在羽民出了什么闪失,在下岂不失信?而且在下也不愿得罪厌火这洋洋大国。”秦生闻言却只是淡淡一笑,并未有丝毫的怒颜。
“不愧是青州的夷狄,说话都不讨人喜欢。”君长乐听到秦生略带着倜傥的话,恨恨道。
“夷狄?秦琼虽然不济,但好歹是青州赵国的贵族,追随赵王太子卫钥来羽民,若说是夷狄,那么长乐公主岂不是说卫钥太子也是夷狄?”自称秦琼的少年微微笑道。
君长乐顿时噎住,不知如何言语,末了,才傲慢道∶“本宫就是鄙夷你和卫钥,怎了?”
没想到君长乐说话竟如此直接,秦琼不由蹙眉,心道君长乐竟对自己未婚夫都如此傲慢,果然是被厌火王宠惯了,说话都不三思;还是说,民间传言是真的,君长乐在那几天青梅绕竹马的日子里对苏羽产生懵懂情愫?
“唉,看来在下是注定要失信了。”秦琼倜傥的无奈笑了笑,遥望着拙政园外的王都,喃喃道:“奕之,在下怕是要失约了,万分抱歉啊。”
“奕之?姓秦的,你有什么资格管本宫哥哥叫奕之?”听到这个亲昵的称呼,君长乐顿时浑身一阵鸡皮疙瘩,呵斥道,君卿,字奕之,她君长乐的大哥,厌火王太子。
“不叫奕之,莫不成叫卿?”秦琼微微一笑,道。
君长乐顿时浑身一个激灵,看着和自己大哥多多少少有些瓜葛的男子,道:“你,你爱叫什么就叫什么,本宫也懒得管。”
秦琼微微一笑,看着拙政园里面的山水,似是不经心的道:“奕之还有两年就弱冠了呢,尚还没娶个太子妃吧?”
“尚没。”君长乐道。
“哦。”秦琼别有深意的道,下意识的掐着指甲,似是在算什么。
“你,你不会还在想……”君长乐见他那个光景,顿时一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呐呐问道。
秦琼转眸看了看君长乐的表情,撇撇嘴,道:“长乐公主也在轻看秦琼了,在下可不会心怀不轨。”
君长乐顿时一阵鸡皮疙瘩更厉害了,她眼皮跳跳,道:“你自然不会对本宫心怀不轨,可你对本宫哥哥,在井市之间可素来有断袖的传闻。”
闻言,秦琼却是淡淡一笑,用手撑住了自己有些女气的脸,长睫轻轻垂下,尚未变声的声音甚是像一个陷入情海的女子,他道:“奕之可不会是衰帝那样的人,在下也无董贤那样的无能,是吧?”
听到这句话,君长乐顿时就放心了,舒了一口气,她最怕的,就是要管秦琼这个大男人叫大嫂。
“不过呢,奕之和魏王有几分相似呢,都是从不拖泥带水的。”秦琼的一句话却是怔的君长乐说不出话来,说完,秦琼又补了一句道:“在下觉得呢,比起儒雅的董贤,在下更像是妖娆的龙阳君,长乐公主你说呢?”
君长乐手上的玉箫顿时掉在地上,摔成一堆碎片,手还保持着转动玉箫的动作,她傻傻的看着秦琼,良久才品出这句话里的意味,嘴角抽搐,呵呵了两声,不知所言。
“唉,在下不过开两句玩笑话,长乐公主还当真了不成?”秦琼淡淡一笑,道。
君长乐已然不知该说些什么的好,这个光景里,说什么都是她被戏弄了,所以,要拿住气派,必须要淡定,沉住气,喜怒不形于色,就像父王训斥大臣的时候一样。
想到这里,君长乐才将傻掉的表情收起来,冷哼道:“真真是无趣。”
“本来就甚是无趣,长乐公主难道没听到在下方才说的?在下是追随赵王太子来到羽民的,照顾长乐公主只是顺道答应奕之而已。”秦琼淡淡一笑,道。
君长乐顿时觉得面子挂不住,恨恨的跳下水榭,跺跺脚,走出了拙政园。
“长乐公主要去哪?”秦琼也连忙跳下水榭,暗自摇头,心道君长乐到底还只是一个被厌火王惯坏了的小公主,如此沉不住气。
“本宫要去哪用不着你管!”君长乐淡淡道,收敛了一下逶迤的朱色裙摆。
长廊之中浮动着一股发香,君长乐身上戴着的玉簪发出清脆的叮咚声,逶迤的朱色裙摆衬着婷婷袅袅的身姿,墨发及膝,散在朱色裙摆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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