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呆呆的望着一人两尸远去的方向,谁也没有说话,因为他们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又该怎么说。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可欣的父亲还是开了口,毕竟,队伍何去何从,决定权还是在自己手中。“我觉得我们应该把这件事搞清楚……”说这句话的时候,可欣父亲的眼神十分坚定,大有年轻时候那种天不怕地不怕的气魄。但是也许只有他自己知道其中所背负的那些责任到底有多重,如果一行人都能安全归来,那当然最好,可是万一出了点什么闪失,那自己会不会像当年那个领队一样,一生都被那个梦魇折磨得抬不起头来做人呢?
说干就干,一看其他几个年轻人也都赞同自己的观点,一行人马上又上了路,开始追赶那已经渐渐远去的目标。
终于,几人在一个村庄前挡住了几人的去路,因为是在人群聚集区的周围,一行人的胆子自然也大了许多,就不信你在人群密集区也敢对我们下手吧。
只见可欣的父亲推开自己身前的两个年轻人,上前一步,坚定的抓住了那人的手臂,“今天,就算你把我烧死,我也注定不会放你过去,有什么花招,都是出来吧!”可欣的父亲也不知道哪来的胆子,虽然心中也不免还有一丝胆怯,但是既然都已经做了,总不能再把自己已经抓住别人的手给放开吧……
那人盯着可欣父亲坚定的目光,迟疑了一下,终于幽幽的开了口,“你真的要这么做吗?”他的脸孔很不自然,竟然也闪过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
“你今天如果不老实交代,你知道后果的。”可欣的父亲见对方似乎有了松动,自然不会放过这样一个好机会,随即加强了自己的攻势。
那人呆呆站在原地,愣神一般的立在那里,最后,他终于放弃了所有的抵抗,蹲在地上央求起来,“求你们放过我,好吗?”说着竟一下子坐倒在地上哭了起来。
一行人见到他如此怪异的举动,瞬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呆呆的望着那位坐在地上死命哭泣的男人,眼光充满疑问。
“也许你们会以为我是在干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但是我真的什么也没干,我只不过是在履行自己的承诺!”他见一行人也不说话,自己便率先开了口。
接下来,他开始了自己长篇叙述,原来,自己和其他两个人原来都是在同一个城市,同一片工地上打工的农民工,因为同是老乡,所以三人的关系也就理所当然的近了许多。
一群没有多少文化素养和见识的人初到城市,自然也被城市那种不同于农村的庞大与繁华给吸引了。不知怎么的,他的两名工友竟然染上了毒瘾,曾今还邀约自己跟他们一起享受。不过虽然自己见识不广,但是毒品的危害,他还是很清楚的,毕竟自己出身的那个地方,因为吸毒而死去的人还是多不胜数的,那些血的教训已经在他的身上刻下了一个深深的烙印。
在两人吸食毒品的高潮时期,自己也曾好意劝阻过,不过他的举动非但没有引起朋友的注意,反而被他们孤立开来,从此过上了形单影只的生活。
不过,生活在不久之后便跟他的两位工友开了个不小的玩笑。因为吸食过量,他的两位工友不仅没了平时的神采,在干活的时候也常常力不从心,从前只需要轻轻一抗的水泥等建工材料,现在搬运起来却得使劲全身的气力才能够支撑。终于,在一个烈日炎炎的中午,他的两名工友在还未完建的高楼上毒瘾发作,由于产生了严重的幻觉,两人双双从高楼之上跌落下来……
在他们摔下楼后,他当然在第一时间就赶到了现场,看着两人奄奄一息的样子和最终不断涌出的血沫,他不禁流下了悔恨的泪水。在两人离去之前,他们都说了同一句话,“把我带回去埋……”这句话在别人听起来也许并没那么重要,但他是重情重义的汉子,两人的要求,他自然也没拒绝。两分钟后,两人挣扎了一番,相继闭上了那本来就已半闭着的眼睛。
负责项目的经理在知道出事之后自然也紧张了一番,在给了一笔微乎其微的丧葬费之后,就把他和两人的尸体赶出了工地。带着两个死人,他自然无法坐车,又不敢向别人求助,半百无奈之下,他想起了自己家祖传的绝技——赶尸。
其实赶尸并不像人们想象的那样神奇,但是他的确存在于这个现实生活当中。趁着夜色,他在郊区的一栋烂尾楼里给两人简单的处理一下,便施展起自己的祖传秘技,带着两人踏上了回乡的路途。
一路上,他们自然受到了很多人非议的眼光,不过可能大多数都习惯了那种毫无意义的观望态度,并没有出来阻拦,更没有人问过他们到底是做什么的。
终于,他的计划还是出现了一丝纰漏,也不知道究竟是自己学艺不精,还是天气过热了,那两人竟在自己算好的日子之前就出现了腐烂的现象。迫不得已,他便给两人的尸体套上了厚厚的棉衣,以便遮挡从他们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气味。因为再拖下去,很可能还没到家,这两人就会完全烂透,他不得不加快了带着两人回程的脚步。以往都只会在晚上出现的赶尸法术,很自然的也就在白天露了出来。可没成想,自己虽然已近选择了一些人烟稀少的区域来走,可最终还是没躲过他们这群好奇的人。
说道这里,他的眼角已经挂满了泪痕,带着伤感,也带着乞求。
说完之后,他幽幽的乞求众人,“请你们不要告发我,好吗?我真的没有恶意,我只是在完成他们的心愿……”说罢,竟然对着站在面前的一行人磕起了头,每磕一下,地上都会发出那种沉闷的声响。
可欣的父亲赶快上前制止了男人这种愚蠢的举动,当他将男人扶起来的时候,那个男人的额头上已经有了星星点点的血光。
可欣的父亲叹了口气,从身上摸出了身上仅剩几百块钱,交到了男子手中,“那去吧,虽然不多,应该也可以应应急……”
男子激动的从他手中接过那几张色彩鲜艳的纸笔,颤抖着说不出话来,随后,再次跪在地上,“谢谢你,真的……”虽然话语不多,但是却充满了对可欣父亲的敬意。其他几人不自觉的,也把身上所剩的钱物掏了出来,一一递到那人手中。
“我带他们向你们道谢了!”男人说着,再次俯下身去,对着几人恭恭敬敬的磕了个头。
可欣的父亲会心笑笑,“去吧,祝福你能够早日把他们都送回去!”
男人再次向几人道出谢意,随即转身带上两人,再次踏上了回归的路途。
可欣父亲的队伍一直盯着他们远去的背影,默默的为他们送行,一直等到他们渐渐淡出自己的视线之后,可欣的父亲才挥了挥手,示意几人继续往回程的方向赶去。
这一次,众人走得并不轻松,可能是因为有多走了许多路途,一行人没走多远便停下来休息。
这时,一个年轻人好奇的凑到了可欣父亲的身边。“导师,你真的相信他所说的吗?”年轻人脸上带着一股未脱的稚气,好奇的盯着可欣父亲的脸庞。
“我相信,凭着他的那份坚定,我选择信任他!”可欣父亲说的十分坚定。是的,在这个世界上,能为了自己的一个承诺而去勇敢付出的人已经很少了。在我们的词典里面,很多时候承诺仿佛都成了一句空话,虽然每个人都会说,但并不代表每个人都能够很好的去履行。
“在这件事情上,父亲并没有选择去猜忌,他说,有些时候,其实我们看到的就是真相,只不过我们都习惯用那些有色眼镜去做那些无谓的剖析和判别罢了。”
可欣的故事讲到这里就算告一段落了。我痴痴的望着窗外明亮的月光,心中对自己这个岳父的为人更加敬重了一分。
“今晚你就让我抱着你睡吧……”我红着脸,不好意思的提议道。
“不行,注意形象,注意细节!我可不会被你那些腐朽的资产阶级思想给堕化!”说着,还嘟起自己好看的小嘴,对着我调皮的笑笑。
我嘿嘿一笑,傻傻的抓了下自己的头发,“行,快睡吧,今天时间也不早了。”说完我在可欣背上轻轻推了一下,示意她回了自己的房间。
睡在床上,我又开始了那无法根治的失眠。其实我是又开始害怕了!而我想让可欣陪自己睡的真正目的也没那么淫荡,只不过是因为,我怕自己有一个人沉浸在那种黑暗当中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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