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我的求饶，江哥冷笑一声，向光头摆了摆手，光头停了下来。

江哥一把拽起我的头发，把脸凑到我面前：

“你不是没钱吗？”

“大哥，我可以上班赚钱，赚钱还你！”

“呦，南少爷还会上班赚钱啊。”燕姐一脸讥讽地看着我。

“我还年轻。”我没有理会燕姐嘲讽，接着对江哥说：“这钱，我就算一年还不上，两年还不上，我还年轻，不死总能还上的。”

江哥没有说话，就那么直直地看着我，我没有回避他的目光，也这么直直的看着他。

半响，江哥笑了笑，把我拽到座位上：

“行，小子，但是你记着，不还，我就把你俩大腰子掏出来卖了。”

我勉强地坐正了身子，点了点头。

我被他们扔下了车，临走的时候燕姐向我眨了眨眼，我没有理会。

我盲目地走在午夜的大街上，凉凉的秋风吹过，我觉得身上的伤不是那么痛了。

夜色的灯火虚幻浮华，终究比白日的城市多了飘渺的希望。

我忽然发现。虽然我经常在夜里花天酒地，但是我从来没有好好看过这个城市的夜景。这城市的大街小巷，这城市的高楼大厦，在变幻莫测的霓虹等下，有些可爱的模样。

我坐在街边，翻出一根烟点着，叼在嘴边，深吸一口，吐出浓浓的烟圈，看着它上升，盘旋，然后又渐渐湮灭。

这时候，手机响了一声，我拿出来一看，是一条微信，燕姐的。

燕姐发了个电话号，告诉我给我介绍个赚钱的工作，现在就打这个电话。

我淡淡地苦笑一下，虽然和燕姐上过几次床，算是半个炮友，但是婊子无情，戏子无义气，这个时候，还要嘲笑挖苦我。

看着夜晚中繁星点点，我想起了陈然，不知道她现在在哪儿，现在过得怎么样。

陈然是我的初恋，她有一张灿烂的笑脸和一双会说话的眼睛。

人生没有过错，都是错过。

转眼到了午夜，空无一人的长街上只剩下了几盏路灯，在霓虹下声色犬马风花雪月的人们已经不在了。

我不知道我要去哪儿，我也不知道我要干什么去。

我现在什么也不是，就像是街边的一条狗。

也许在不久之后，被江哥把肾卖走后，我连狗都不如。

想到这，我忽然有些释然了。

我现在已经是街边的一条狗了，我还在乎什么面子。

我掏出手机，翻出燕姐给我的电话号，拨了过去。

嘟——嘟——嘟

电话接通后响起一个清冷的女声，应该三十多岁。

“喂？”

“你好，那个，燕姐介绍的，你们这招人是吧。”

对面迟疑了一下，然后接着说：“嗯。”

“工资多少？”

“干得好的话一个月几万块吧。看你自己。”

“……”我顿了顿，这个数字让我有些心动。

“你知道是什么工作吗？”

“什么工作？”

“我们是私人会所，招聘男模。”

“呵呵。”我苦笑一下。

男模——有的地方叫少爷，有的地方叫公关，其实就是鸭子。

“你要想来，一会我给你发地址，我们先看看你什么样。”

“嗯。”

紫月亮会所。我看了看这个地址，感觉有些熟悉，似乎从哪里见过。

管他呢，曾经的南少爷，现在就要去做鸭子了。

到了这个地方，我看了一下，门面还算比较大，又给那个女人打了个电话，告诉她我到了，她让我在一楼等一会。

我走了进去，里面应该是新装修的，大厅里还有一些若有若无的甲醛味。

等了十多分钟，楼上传来一阵高跟鞋的声音，一个穿着火辣制服的高挑女人走了下来，长得说不上好看，但是有一种风情，尤其是那一双饱满的娇艳红唇，配上高挑性感的身材，清冷中带着妩媚。

“姐，我是刚才打电话的那个。”

“哦。”女人淡淡地应了一声，围着我转了一圈，仔细地打量着我，那种眼神让我很不舒服。

“嗯，还不错。”女人点了点头，浓妆艳抹的脸上有了些笑容：“以前做过吗？”

“嗯…….听说过，没做过。”我有些尴尬地笑了笑。

“呵呵。”女子轻轻的笑了笑，转过身，“行，你跟我来吧。”

我急忙跟着过去。

一路上，我和她简单的聊了几句，她叫明玉，是这里的主管。

上到了四楼，楼梯口站着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浓眉大眼。

男的先是看了一眼明玉，然后又把目光落在了我身上，笑了笑：“这小伙不错。”

我有些尴尬的点了点头。

明玉指着我对那个男的说：“这是新来的，先跟着你，你看看怎么样，行就留下。”

“好嘞。”男子点了点头，明玉转身下了楼。

男子上下打量我一番，眉眼中绽开笑意，拍了拍我肩膀：

“兄弟，以前做过吗？”

“没有。”我看着他爽朗的笑容，跟着讪笑着。

“嗯。”男子掏出烟，递给我一支，自己点上一支，叼在嘴边，深吸一口，然后缓缓吐出烟圈，有些意味深长地说：

“想好呀，这一行，干了就不干净了，想回头就困难了。”

“…….”我接过烟，看着男子在烟圈中的苦笑的脸，有些无奈地说：“我现在遇到一些事，需要钱，需要很多钱。”

“草…….”男子笑了一下：“谁他妈不是身上沾了点脏，没事谁想做这个。”

听了男人的话，我心中有些触动。

“我看你不错。”男子用力地拍了拍我肩膀：“我叫杰子，以后你就归我管了，好好干，有你赚钱的。”

“好嘞，杰哥。”我点点头。

“今天有些晚了，先带你去宿舍，明天给你培训一下就上岗。”杰子拉过我，带我到了宿舍。

宿舍是五楼类似于宾馆的隔间，我的房间在楼梯口最外侧，里面只有一张床，还有一个破旧的衣柜。杰子扔给了我一套新的被褥，叮嘱几句就离开了。

我简单的收拾了一下，房间虽然狭小简陋，但最起码我有了住的地方。

世界就像是流沙，你我皆是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