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匆忙的脚步参杂着雨水,肖中天现在一心只想赶快追上舒沁,求得她的原谅,妈妈的事在另作安排!这个夜晚是漫长的,是不平静的,是令人胆战心惊的,他真怕舒沁会在这个墨色如夜、风雨相随的晚上,出些什么事情!
舒沁掩面而泣,双腿不听使唤的使劲往前跑。现在的老公变了,在他眼里那个女人比自己更重要,以前所有对的感觉,在她出现以后就全变质了,与其三个人痛苦,不如自己早早离开,让她反客为主,只希望肖中天能看在夫妻一场的情面上好好把婷婷养大成人,她就欣慰了!
妈妈在后面追的上气不接下气,妈妈早该想到这样冒昧的住进来,不仅会有很多的流言蜚语,还会给他的家庭带来一些不必要的伤害,同样是女人,同样为人妻,为人母,妈妈怎会不知道舒沁会作何感想,事情发展成这样,也不是妈妈所愿意看到的,再后悔又有何用?总之,千不该万不该答应肖中天住进来!
雨无情的噼里啪啦的落下来,拐角处,一道亮光闪过天际,脚步急奔未能收住,“啊~”的一声惨叫,身体从车顶滚落,鲜血直流——“沁儿……”撕心裂肺呐喊,肖中天的脚步及时收住,整个身体僵硬的顿住,睁大了双眸,直直盯着前面躺在地上的女人,刹那恍如梦魇,不是真实,用手猛力抽打自己耳光,像是自责,像是告诫自己赶快从梦中醒来,直到看到前面女人悲凉的眼神,他才知道这不是梦——“沁儿——”他身体哆嗦的疾步上前,迅速扶起她的上身,懊悔不已,“沁儿,不,这不是真的,你怎么舍得离开我,咱们婷婷还这么小,不要,我离不开你……”泪水溢流,分不清雨水或泪水。
舒沁满嘴鲜血,说话已不清不楚,呼吸急促虚弱,怕撑不到几时,脸上却含笑,是幸福的笑,霎那间,她忽然读懂了老公的真心,可惜为时已晚,他们的定情信物被猛劲甩到一边,虽然嘴上负气说要离开,实际上心还是和他在一起,否则怎么会专门拿走他们的定情信物?
忽明忽暗的眼神紧紧地盯着自己脚下,肖中天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只见一条银光闪闪的项链伏倒在她脚下,颤颤巍巍的拿起,心里又痛又涩,原来,她心里一直有他——痛快的哭出声音,紧紧心疼的将她揽在怀里,痛哭流涕,而舒沁却是欣慰一笑,极为看得开,手虚弱的摸了摸他淋湿的头发,气息虚弱:“你怎么哭了呢?不要这样了,我有事拜托你,帮帮我好吗?”
肖中天缓缓将她松开,她带泪含笑,心中极痛不舍,“带我去……见婷婷好……吗?我想去……见她最后一面……”
雨无情劈劈沥沥而下,打在了使劲打在他们身上——
“不要……”妈妈气喘赶来,看见躺倒在肖中天怀里的舒沁,心中又悔又恨,如千万把锋利的刀在狠狠的将她剁碎,慢慢走到她面前,哭的气若游丝,紧紧握着她的手,有些凉,似是好姐妹一样亲切:“什么最后一面,你们天天都还可以见面,你会好起来的,相信自己啊!”
心中虽安慰,但舒沁心里对她很是愧疚,她误会了她,反握住她的手,“对不起……以前是我……太任性……误会了你们……,你不会怪姐姐吧……”
“姐……姐姐……”妈妈诧然,又反应极快的附合了舒沁,“说对不起的应该是我……是我……对不起……对不起……姐姐……”
姐姐,好亲切的称呼,可又能维持多久?
她辛酸一笑,把肖中天手里的项链拿过来,郑重的交到妈妈手里,“妹妹,这条项链你收着……这条项链是我们的定情信物……你来当我们的见证人好吗?”
“嗯……”妈妈忍泪含笑点点头。
“还有……在我走以后……千万不要让我们家婷婷看到这条项链……不然会睹物思人……怕她伤心!你知道吗?”舒沁一字一句的交代!
“嗯……”妈妈颤颤抖抖的接过项链,连连点头。
“谢谢……妹妹……”气息越来越虚弱,用双臂紧紧勾住肖中天的脖子,一字一顿的说:“中——天——带——我——去——见——婷——婷——”
他悲而不语,慢慢的执行舒沁的‘命令’,逐渐消失在她的视线中——忽然——一辆货车从他们身边飞驰而过,臂弯里紧紧抱着的重物被狠狠的摔了出去,而他的身体也在慢慢的倾斜下去,望空俯地,视线模糊,慢慢连接成一条地平线——“肖先生,肖太太……不要啊不要……”妈妈的身体受刺激的再也爬不起来,靠仅有的一丝余力,借助上身的力量慢慢的往前爬——肖婷跑了这么远的路,丝毫没有喘气的迹象,汗水和雨水交织从她额头上滚落,此时的她就像个被冻结的雕塑一般,面无表情的看着眼前这一幕!
这里……发生了什么……
只见妈妈摔倒在地上,双手使劲的拍打着地面,雨水四溅,弄花了她素颜的妆容!
妈妈的面前躺着一个男人和女人,虽距离相差甚远,但男人的手仍旧紧紧地牵着女人的手,女人的嘴角流出鲜红的血迹,却是满脸的幸福躺在那里,这种被呵护的感觉真令人心生羡慕。
他们的鲜血染红了四周,水中有血,血中有水,那么的刺眼——心型闪耀的项链在妈妈的手里紧攥着,印出一道道红红的心印。
这是肖中天和舒沁爱的见证,而妈妈就是他们的见证人——很凄凉的一幕,难道他们此生的命运就注定如此吗?
那还小的婷婷该怎么办?她如何能承受的了这么大的打击呢?
一夜之间成了无父无母的孤儿,岂不是太残忍了吗?
这惨不忍睹的一幕如五雷轰顶般打在肖婷头上,全身僵硬住,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而此时已麻木的心竟连一滴泪都没有掉下来!
那是爸爸妈妈吗?不,不是的——良久良久之后——她才下意识的使劲甩甩头,嘴里吐字不清的语无伦次着:“不,不可能的,不会的,我一定是在做梦,对,做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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