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情丝寸断顶着雨,韩若琳偷偷摸摸进了后院马场,看看四下无人之后,到马棚里,牵着全身棕红,只在额头有一火焰形状的白毛的“红豆”就出了栏。也不管自己只着了件里衣,d单单披了件披风,立马就跨上马,头也不回的从后门冲去。
后门那俩小厮正在门口闲聊呢,还没反应过来,一道红色的闪电疾驰而过,她已经跑出门外了,着急忙慌的就要跨马去追。若琳一见他们要追上来,挥了挥鞭,跑的更快。内心是从未有过的焦急不安,还有一丝……自己也不愿承认的害怕。雨势在加大,她却毫不犹豫地向前奔。
终于到了郊边竹屋,她早已全身湿透。下了马就着急往长廊跑,下马间一不小心带落了一只鞋,也不在乎,急急忙忙地继续跑。跑了两步,还是觉着别扭,想也不想地脱下另一只就往边上一丢。到了紧闭的门前,用力地拍门:“竹衾,你开门,我知道你在里面!”
屋里没反应,若琳就更用力地敲:”屋外你没有撒鸟食,我知道你在……“可怜的声音里已经有了哭腔:”你要是出门,就怕平时在你这蹭饭的鸟饿了,一定会撒上鸟食,现在外面没有,我知道你在里面……“那声声呼喊,就像孩子夜半醒来呼喊父母一样的无助,让人不忍细听。
实在得不到回应,若琳管不了许多,想都没想,抬起脚就踹门,竹门毛边上的刺一下就扎进了她赤裸的脚心里,平时娇生惯养,走个路都嫌脚累的若琳,现在只轻轻”嘶”了声,也不理睬那伤,继续唤他:“竹衾!竹衾!你快出来!你带我走!现在就带我走!你不是答应了我的!天涯海角,你陪我流浪去!我们不是说好了的,你可是发过誓的!你不能反悔呀!“突然,竹门打开了,门外的若琳一下子扑了空,直直摔在地上。不哭不闹也不喊疼,乖乖爬起来,急急地抱住竹衾,“你开门了,是答应我了。别反悔,我们走,我们什么不管不要了,我们现在就走!好不好?“竹衾冷冷挣开她,恢复了当年初见时的冷漠,”韩若琳,你应该叫我师父,而不是不知长幼直唤我名。“若琳呆住,愣了半天,直盯盯地看着竹衾的眼睛,怔怔地问:”师父?!你让我叫你师父?!竹衾!你在说什么!是不是我爹逼你和我划清界限的?!是不是他为了让我进宫逼得你?!“竹衾不顾还愣着的若琳,撇过头去,不想再看若琳震惊到愣住的双眼,径直就往外走。
若琳追上前去,“竹衾!你不要我了吗?“竹衾头也不回,”韩若琳,我以为你把平安符送来时,我不回你的信儿你就应该明白了。本想给你留点颜面,奈何你偏偏要把事情弄成现在这样难以收场,这样撕破脸皮有意思吗?那好,今天我就和你说清楚,你已出师,你我师徒也没有再呆在一起的必要了,我今天就走,你也回相府吧。还有,我想不想做一件事,这世上,还没有谁能逼我做什么我不愿意的事,你怕是高估韩相了。“说完就跨上他的黑马”墨玉“,扬长而去。
若琳听着这话,字字锥心,但看他一走,又反应过来,跨上她的“相思“,”相思“长嘶一声,向前追去。一边追一边喊:“竹衾,你别丢下我,我什么都听你的,我会很乖,我再也不闹了,你不要丢下我,你什么都不用管,只要让我跟着你!”她凄厉地喊,脸已经白的恐怖了,雨也越来越大,瓢泼之势汹涌而来。那声音混着雨声更是让人心酸。可前面的竹衾连头也不回,兀自向前奔走。
“竹衾,我不相信!你骗我呢!你闹我玩呢吧!你等等我,带我一起走,不要丢下我……我不要进宫,我不要和你们分开……竹衾,你回头呀,你看看我……”声音越来越弱,随着颠簸,颤颤地让人听着于心不忍。
“竹衾,你回头看看我,好不好……”终于,说完这句话,若琳的眼睛被雨水淋得越来越模糊,终于控制不住在马上颠簸的身子,直直往左侧摔去,晕在了地上。
------------------***------------------------******------------------------***---------------韩陇在书房呆着也越想越不放心,那封奏章写了一个多时辰了才寥寥几字,终是耐不住,搁下笔,往红枫小筑走去。
打开门,果然里面空无一人。“念欢!小姐呢!”念欢默默从偏房走出来,低头不语。“是不是去找竹衾了?!”韩陇追问。念欢抬头,“老爷何苦明知故问呢,小姐什么品性您最清楚,不去弄弄明白,她怎么会甘心?您要是想拦她,当时就不会就这么走了。“韩陇深深叹了口气,这蕙质兰心的女孩,这么多年,也是他的半个女儿了。“带伞了吗?”韩陇终是忍不住心疼。念欢摇摇头,“走得急,劝也没用。”两人慢慢走到后门,韩陇看见俩小厮又是火气,“小姐出府,为何不报!”两人战战兢兢地答:“本是想来报的,可少爷拦住了,说不让报。”韩陇一肚子气没地出:“那你们看见也不会追?好歹追上去给件雨衣呀!”念欢看着韩陇一副护短的样子,无奈,“还不快带上雨衣去找,愣着干什么?”两人听了这话,忙应:“是,小的这就去。”府中谁不知道这念欢和小姐一块长大,同吃同住,算是半个主子。
俩小厮还没牵出马,却远远听见哒哒的马蹄声,近了才知是齐风抱着一脸惨白的若琳!齐风利落下马,还没等韩陇问怎么了,就直接说:“爹,快叫太医来!”边说着边就往房里跑,念欢也急忙跟着进了屋。韩陇看着傻站着的俩小厮,催促:“还站着干什么,快去宫里找太医!”说完就跑回房里。
------------------***------------------------******------------------------***---------------齐风一直就没有离开红枫小筑,太了解自己的妹妹绝对不会就这么算了。看她鬼鬼祟祟的样子一边想笑一边又心疼。看赶去她跨马闯出去,也急忙跨上马,看着俩小厮要去追的样子,忙拦住,“别报告老爷,也别去追,我去。”打马也匆匆赶去。眼看着一路雨越来越大,看着前面单薄的身影,心痛不已,偏偏又拿她没办法。
眼看着她去敲门,眼看着她摔倒,眼看着她苦苦哀求,眼看着她策马去追,眼看着她摇摇欲坠,终于忍不住,在她倒地的最后一瞬抱住她。那惨白的小脸一直是眉眼弯弯,笑语焉焉的,何时有过这么狼狈。却看她的脚,那根刺更是深深扎进了肉里,一片血肉模糊。
前面的竹衾也急忙掉头,看见齐风抱着她,也不再动了。“齐风,带她回去吧。”竹衾一贯清冷的声音响起。齐风抱起若琳,翻身上马,“不用你说,我自然会带她回去,我放任她来找你,不是来践踏她的尊严的,是我认为她跟着你远比去皇宫快乐。可你就是这么对她的!整整八年的感情,你说不要就不要了?你是真没心吗?”
竹衾抬起头,自是一片风华,“我以为我那天和你说的很清楚了,你知道她跟着我是什么日子的。”齐风转过马头,背对着他,“我妹妹是从小锦衣玉食,可是她绝对不会嫌弃跟着你漂泊流浪的日子。她什么性子你清楚,你想给他的,未必是她想要的。既你已决定,那就去吧,你我兄弟之情,一刀两断,从此若琳由我来守,生生死死都不需要你来过问。现在,我给你最后一句话,总有一天你会后悔。”说完,挥鞭即走,向来温润如玉的韩相公子,从未有过如此狠历的时候。
竹衾在原地过了很久很久,从雨势倾盆到雨过天晴,眼里的明明灭灭,没有人看的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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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太医,说吧,韩氏若琳什么病?”轩辕祈宇在御书房一边批册子,一边问。看似漫不经心,实则不言自威。祈乐坐在一边自己玩着笔墨。王太医跪得恭恭敬敬,“回圣上,韩小姐得了严重的风寒,实则不宜参加选秀了,且说韩小姐身体不适,过了病气给皇上也不好呀。”轩辕祈宇冷笑一声“这病怏怏的身子以后为妃为后可怎么母仪天下,王太医,还劳烦好生养着她,要什么药材就随便用,若是什么贡品需要特批的,来和朕讲便是。”王太医应了出去了。
“呵,这丫头真是娇贵,一场雨就风寒,难道真的参加不了选秀了?”祈乐放下笔墨。祈宇抬起头,嘴边绽开一抹冷冷的笑,“我问病情怎样,有问能不能参加大选吗?这王太医不是太尽责就是活腻了。”祈乐惊觉“三哥,你是说这王太医被韩相收买了?“祈宇点点头,”我已派人跟着了。““可这王太医可是宫里的老太医了,七老八十了,一生清清廉廉,兢兢业业,照理说不至于呀。“祈乐疑惑。祈宇摇摇头,”我也不清楚,也许她真的病的起不来了,医者父母心,不愿我折腾她也是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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