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回忆之夜“临贞二十年三月,黄河水患,朕意欲带兵带物资前去治理,韩陇反对,说带兵带粮有割据之嫌。
“临贞二十一年九月,边关紧急,朕请旨带兵前去平乱,韩陇反对,说我年及弱冠,方年幼,不能胜此重任,让轩辕承光去!可朕十五岁便随兵出征,行兵经验比他轩辕承光只多不少!
“临贞二十二年,顾尚书提出立太子,举荐朕,韩龙还是反对,说自古立长不立幼,轩辕承裕和轩辕承光尚在,怎能立朕!
“临贞二十三年,朕意欲去云南查访土司叛乱一案,韩陇又反对,说蛮夷之地,乌烟瘴气,怕朕遭遇不测!你说说你爹这辈子是不是就和朕过不去!
“朕登基前一天还截到一封飞鸽传书,出自韩陇:"二爷,速回,宫中有变!"要不是你今日回来了,我都要怀疑昨日那是你们相府联合他轩辕承光演的一场戏!”
若琳被说的睡意全无,额头冒汗。
若琳想了想,转过身对着他说:“我从不管我爹的事,他也从不让我插手。你要通过我来牵制他,为人女,这个牺牲我有准备。可是,你要通过我来整垮韩家,我绝对不会让你得逞。
“我知道你过不了多久就可以发难,如此宠我,不需要我做什么,你说什么,下面言官立马就会上几百封狐媚惑主的奏章,你也大可趁此迫不得已就定一个什么后宫与朝政勾结的罪名,我和韩府上上下下的人头,说落地就落地。
“可是轩辕我告诉你,我进宫就没怕过你,你要这么来,我也不是任人操纵的木偶。你想我被宠得骄纵,不知天高,趾高气扬,气指颐使,我偏不。我爹家教好,我不会被冲昏头脑,也不会成为一个妒妇。”
轩辕祈宇也转过头来看向她:“你也错了,我也并没有想你会失德,不然今日我大可把事情做全了,也不必告诉你这些。你真的成了我的女人,那日后你成为妒妇的可能不是更大?我就是要你们都心知肚明,却一步也阻挠不了我。”
“可是,终究你做了皇帝,那些前尘往事,不能就此算了吗?”若琳实在无心权术,“我在宫里,只要你别伤我,把双云宫就当做一个辉煌寂静的冷宫,好吃好喝地待着,我爹就绝对不可能有任何逆反之心,绝对会对你言听计从。你又何苦一定要赶尽杀绝?我们韩家世代为官,为你们大夜做得事不计其数,你就念在韩家先祖,也就放过了韩家吧。至于官位,你愿意削就削,哪怕不做官了也行,只要平平安安的,比什么都强。”
祈宇转眼看着冉冉跃动的烛火,眼睛里的倒影明明暗暗,最后说了句:“睡吧,女孩子家别管那么多了,顾好自己就行,明天还得带你去宗庙入宗卷呢,别弄得衣服没精神的样子。”若琳见他这样,也就兀自闭上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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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昨夜和前夜的疲累,倒也觉得好笑。前晚落水,起来听见曦月唤那个男子”哥”,瞬间就清醒了……能让曦月唤哥哥的,如今在宫中的,无论哪个都是她暂时不能见得。轩辕祁宇看见自己,不免多心,给他看见自己的脸,也就真的逃不出为妃的命运了。至于轩辕祁乐,那就更不行,叔嫂之间本就该避嫌,现在却连湿身的样子都见了,那还真是嫌自己命大了。
于是若琳匆匆就往双云宫反方向跑去,七弯八绕,冷风一吹,头痛身寒,自己也弄不清在哪了。终于支撑不住倒在了一棵樱花树下。之后也不知道孟辰是怎么找到的,把她抱回了双云宫,那时的自己寒气侵体,上次的风寒又没好利索,真是雪上加霜,命悬一线。
自己模模糊糊醒来时,已经被安置在床上了,眼前有人来回走动却看不清,只能沙哑地低唤:“念欢,念欢,不能请太医,不能……”念欢凑上来听了好久才听明白,为她着急却也没有办法,不敢乱给她吃药,只能灌了点姜汤进去,摸摸她滚烫的额头,只能再换一块毛巾,再给她擦擦身降温。
若琳再醒时已是日上三竿,虽没有大好,好歹有了些力气,忙起身,断断续续地唤念欢:“念欢,我写张方子,给我去煮药……还有,给我拿我的银针来……还有,快让孟辰去禀告皇上,双云宫有事……就说我风寒今日一早因为扑了风,加重了,有请王太医!”
念欢忙应了出去,流欢却咋呼着:“不行呀!王太医必须守着皇上大典呀,请不来的,去太医院请其他太医吧!”若琳摇头:“就是要请不来,还要告诉轩辕祁宇我病了,留一手我要是万一来不及赶上大典的借口。流朱,快取我那件广袖公宫装来!”若琳给自己服了暂时压制咳嗽的药,给自己施了暂时压制住体内寒气的针,却万万没想到王太医真的来了!
若琳不能推脱,只能硬着头皮让他号脉。看见他紧皱的眉头,“姑娘,这脉相……可不能这么折腾自己呀,这些药,那些穴位虽然可以暂时压制住体内寒气,但持续不了多久,一旦反噬,后果更是严重呀!”
若琳点点头:“谢谢王太医,若琳自是知道,也会多注意调养,只是当务之急,您知道的,我不能错过大典,只能出此下策了,还望王太医您守口如瓶,若琳感激不尽!”
说着就要跪下,王太医连连扶住,摇摇头:“姑娘执意如此,老身也没办法,自然也不会说出去,只是姑娘精通药理,还望对自己好一点。那些事,终究比不上自己的身子呀。医者父母心,老身看见姑娘这样,老身还是不好受的。“若琳郑重地点点头:”谢王老。“------------------***------------------------******------------------------***---------------
长夜漫漫,洞房的喜烛如婴儿手臂般粗,跃动的温暖烛火时不时爆出“噼啪”声,衬得房里更为宁静。这样诡异的夜,两人却意外地睡得很好。登基以来,从没睡上一个好觉的祈宇终于在若琳的床上睡沉了。
若琳睡得迷迷糊糊地,意识回到了那天被轩辕承光掳去的那天。
当日白衣人把他俩带走,来到城郊的树林。若琳一改刚才的淡然冷静,一把挣开扯着她的轩辕承光,一把抓住那个白衣人:“竹衾!是你对不对!”
白衣人一拂袖,把她甩在地上,然后对着轩辕承光说:“今日不能出城,我们得换明日。你先去找找修竹,问问黑息军怎么回事,老地方会和,我在这里看着她。”他一开口,若琳就绝望了,那个声音粗哑难听,一点也不像竹衾清澈如水的声音。
轩辕承光点点头:“倒是我小看轩辕祈宇了,自己的女人也可以用来做挡箭牌,刚才我明明去抓他,不知他用了什么邪力,生生改了我的方向,让我抓了韩若琳。”转头看向若琳:“我并不是有意要把这件事牵扯上其他无辜的人,你要怪就怪轩辕祈宇!”若琳已经被浓浓的失望蒙了神智,没有理他。
承光转身走了,若琳还愣在那。白衣男子开口唤她:“愣着干什么!走!”若琳无助得抬头看他,不死心得要去扯他的面具,男子一个用力,若琳又重重摔在地上。这回若琳终于死心了:“你不是他,他从来不忍心这么对我……”男子不理她,兀自转过身。
若琳看着他冷清的背影,终于把压在心底多日来的委屈哭出来了:“竹衾,你到底在哪?!我就要成为轩辕祁宇的妃子了……我已经听话得进宫了……为什么你还是连见我一面都不肯……也许以后,我真的就不再是我了……竹衾……你来见我一面,就算是当我师父我也认……竹衾……为了见你,我连命都不要了……”
若琳自己放声哭出来,也才知道自己这些天过的有多么行尸走肉,强颜欢笑。自己也是这一刻才知道自己内心中,还是那么自私地想要一走了之,还是那么放不下,还是那么深深的深深的爱着竹衾……今日若不是这个契机,还真怕自己一下头脑一热,自己跑了去找他也不一定。
“别哭了,烦!”白衣男子不耐烦。若琳也不再嚎啕大哭,压抑住自己的哭声,抽噎着,却更是楚楚可怜……白衣男子实在没了耐心,顾自己往前走,说了句:“不想死就跟上!”若琳揉揉蹲麻了的脚,起身跟上了。
远郊的一处宅子,装修清雅别致。两人进了屋,男子指着一间房间对她说,“你去那一间房自己待着,没空来管你。”有叫人来绑好绳子把她的腿和手分别吊好。若琳没心思和他周旋,料想他的武艺也在她之上,现在出手也讨不了什么便宜,也就没动手,乖乖地顺从了安排。
过了好久,她听见轩辕承光回来,又带回了一个男子,那个声音似曾相识,却又记不清楚。多想无益,最后还是决定先小睡一会儿,等天黑再想办法。
为了不让他们发现自己会武,也没有打开自己手上的绳子。这时头晕无力的感觉慢慢袭来,想来自己今早为了能撑过奉赏大典给自己扎得针的效用也该过了。意识开始模糊,慢慢伏倒在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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