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叔,待会车速请快些。”大概也是正襟危坐惯了,顾思诚心里再慌张,表面看起来也是静如止水。
而此时,他抱着柳鎏,心跟着手一并颤抖,李叔突然有些震惊。
“这位小姐是怎么了?”他转过身来,看见了脸色发白,冒着虚汗的柳鎏,她眉头紧皱着,面露痛苦之色。李叔一愣,不由得微张了嘴。
“快,去顾思谨的医院!”这不由得他们耽搁,毕竟柳鎏……她现在这状况,可不能耽搁。说不定,晚一秒,晚一刻,世上就没她这个人了。
他看着柳鎏豆大的汗珠落着,紧张到没法移开视线,“李叔,面纸!”
“哦哦哦给”李叔赶忙腾出一只手,抽了一团纸巾递向后座。
顾思诚不慌不忙的擦着柳鎏的汗,但柳鎏的汗还是如雨下。
大概是车速太快,车程有些颠簸,柳鎏干涩失了血色的嘴唇竟微微张合。
“顾……思诚……”她艰难地伸出了手,顾思诚一把抓住,贴在自己的脸上“我在,我在,别怕,医院快到了。”
此时,车速似乎有些不知所措,竟若有若无的让人感到减速……
顾思诚抬头一看。
“加速。”
说罢,他又将心放在柳鎏身上。
一阵强惯性,柳鎏又有些清醒了,她听到车窗外的阵阵骂声……
顾思诚似乎又想到了什么,赶紧抽出一只手,掏出手机,拨打电话。
“……”
没通……
再打……
依然没通……
如此紧急的时刻,他顾思谨哪去了?!干嘛不接电话?!
“李叔,思谨今天不在医院上班?!”
“在的,他,他可能只是没在意到。”
回想起当年,金况……那个男人……他曾经……同她一起打拼,一起奋斗吃苦……那可恨的林妃看不惯她,瞧不起她,不都是他金况护着保着自己吗?
那时候啊,他心疼她,说,等有钱了,带她搬出去,他说他明白婆媳关系想搞好有多难,说,他明白自己的妈不好伺候,说,疼自己,舍不得让她吃苦头……金况,多体贴。她一直都觉得,自己真幸运,就这么随便一找,就是个好男人。都说,上帝为你关上一扇门,肯定会留你一扇窗……当时她就这么觉得,她生于农村,应该有这么个伴侣为窗。她曾多少次对着湛蓝的天空,无边的稻田大呼:“金况啊,是天下最好的男人!”
她的脑子里不禁浮现出他和那个大富女的“光辉事迹”。恶心,厌恶,痛恨……凭什么! 当年,他只是缺个类似于伙计般的人物,跟着他罢了吧……
真恶心!
为了事业,真是脸都不要了!演了这么久的戏,她都替他感到腻!
顾思诚依然抓着她的手,他怕她的小手变得冰凉。
“我,咳咳……我不会有事的,我……我撑住……”她硬是咬咬牙,咬出了这点字。
她真的不能出事啊!
金况那个混蛋!他做的真绝!她的孩子啊!她柳鎏的孩子啊!那不也是他金况自己骨肉吗?他怎么忍心,怎么会为了程橙她的那点家业……她落着泪,为那个还未出生,便丢了命的孩子哭着。孩子他是无辜的啊!她觉得可笑极了……
不过,萨尔斯堡的盐树枝,就算最后成了水晶钻石,它原本还是个枯烂的树枝!只不过,在她柳鎏和金况的这条不归路中,就她自己津津有味的感受着,殊不知,那只是一段骗骗她,叫她陪着的幻象而已。
不可饶恕,金况,你噶尔小三,林妃……每一个都必须付出代价,他们凭什么能欺负我?我凭什么被欺负了要忍气吞声?天理不容,我必须要报仇,为自己,也为那个……也为那,我与金况的亲骨肉报仇。
所以,我不能死。她要亲眼看到这些混球遭到报应,她要亲眼看到他们被天打雷劈,她要亲眼看到他们像自己那样的绝望的情景……
所以,我不能有事。
顾思诚此时,竟有一瞬回想起了那天他抱着她,而她却叫着那个男人的名字的事……只有一瞬间,他心里异常的不舒服。但很快,他又抓紧了她的手,低声“别怕,你不可能有事。”
柳鎏,本就随风飘荡的,它不会在一个地方停留很久,因为风儿总会让他们动起来。然而,如果他们不动了,消失了,那可能是在水中化了,可能是在泥土中安睡了……这个受了伤的小女人,感受到了些许温暖,而,这些温暖,她仿佛也曾从一个叫金况的男人那感受到过……是……吗?
顾思诚看着柳鎏的痛苦,狰狞,也懂她在想些什么。她或许对于金况等人,是满腔的仇恨……
“不远了,想着,无论想什么,都得给我撑着。”他将希望压给顾思谨,虽然面冷,但也默默在心里为柳鎏祈着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