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目标呢,成为医者的目的难道不是兼济天下吗?”侯宏邈向走在身边的萧易接连提出了好几个问题。萧易歪着头想了想,“因为这个时间,钱真的很重要,在乱世,钱可以让一个人活,也可以让一个人死。”
“那么医者就是为了赚钱而存在的吗?”侯宏邈继续问着。
“这就要看你自己了,如果你不想承认现在的医馆的话,自己成立一个也不是不可以嘛。”
侯宏邈听完萧易的这句话,眼神突然坚定了起来。
如果这个世道你不能认可的话,就去想办法改变它吧,这个世界,是会因人而变的。
他想起了扁阳冰曾经说的话。
###九:兼济天下(中)
侯宏邈和萧易两个人七绕八绕,最后终于在一个偏僻的小巷子里找到了卖包子大叔说的位置,周围的建筑破破烂烂,看上去就像一阵大风都可以掀翻房顶,和他们所在的繁华街道截然不同,在同一座城内,也存在着天差地别。
侯宏邈轻轻的敲了敲门,里面传出了一个年轻的女声,这应该就是大娘的女儿吧。
“你们有什么事吗?”大娘的女儿推开门,疑惑的看着门口这两个一白一黑的人,他们身上干净整洁的服饰和这条街道显的有些格格不入。
“我们是来送包子给大娘的。”萧易把手边拿着的包子递了过去。
“啊,谢谢。”大娘的女儿有些羞涩,其实也不能怪她,侯宏邈和萧易这几天在明顺医馆内好吃好喝的供着,还跟随刘齐水接触到了很多养生之药,气色比起之前有着大大的改变,再配上干净得体的衣物,已经是两个长相十分英俊的男子了。
大娘的女儿正准备关门的时候,侯宏邈一把把门按住。
“还有什么事吗?”女孩脸红的说。
“能让我看看你的母亲吗,我们听卖包子的大叔说她病了。”
“可以是可以,不过你们是医者吗?”
侯宏邈顿了顿,医者这个词就意味着是医者协会的一员,在这些穷人的眼里,医者是他们十分尊敬又高攀不起的存在,但是他,真的想成为一名医者吗?侯宏邈这几天看到了太多的东西,钱财,利益,数十倍的价格,如果自己成为了他们的一员,可能自己都不会放过自己吧。
“不是。”侯宏邈下定了决心,他要成为和医者不同的存在。
“你可以叫我‘医生’,是为了拯救生命而从医”侯宏邈拉开了门,外面的阳光射了进去,照亮了屋内,也照亮了小女孩的脸。
她是穷人,父母生病,并不是无药可医,但是她们看不起病,从小父亲就消失了,再也没出现过,她现在也已经十六岁,能帮着母亲做白天要卖的龙须糕的材料,这样的日子本来也可以安稳度日。所谓人生,就是要这样安稳的平静的消磨,如果可以不发生意外的话,她甚至可以看到未来三十年自己的人生。如果不生病的话,如果不被战乱所笼罩的话,或许就这样也不错。自己以后也会成为一个卖龙须糕的人吧,度过这样的人生,作为一个穷人。
但是就算她们可以避开战乱,但依旧避不开病痛。自己的母亲昨天突然倒下了,没有一丝预兆,很久之前母亲就说过胸很闷,但是就连普通的挂号也会要了她们一个月劳动换来的钱。可能是终于熬不住了吧,母亲倒下后,她也找过医者,花了很多积蓄,但是那个医者只是简单的听了她的叙述,开了个方子就打发她去买药。
钱是她无论如何也付不起的,可怜的十六岁小女孩人生中第一次感觉到了迷茫,自己本来可以看到三十年后的未来一片黑暗,如果没有母亲的话。
她看着那个径直朝屋内走去白衣男子的背影,心里已经微小到看不见的火种又重新开始燃了起来。
“别站门口了,进去吧,我这个朋友的医术可是很高明的。”萧易走进来,揉了一下比自己矮了许多的小女孩的头,也走了进去。
这个房子里面的构造很简单,没有任何多余的东西,两张草床,还是一个木质的小桌子,四周堆着一些面粉和制作糕点的用具,房间内不点灯的话,非常的灰暗。
侯宏邈直接走到了大娘躺着的床,伸出手给她把脉。
“怎么样。”萧易从侯宏邈身后走近。
“情况不太乐观,这个病需要用药,你的轻功怎么样。”
大娘的胸闷因为长时间拖延,已经病变了,需要用到几个比较稀有的药材炼出大密顺气丸才能救活,这种药所需要的材料有一个十分难寻,便是数年才开花一次的霖伏花,在其开花时采到的朱夏霖伏蕊作为大密顺气丸炼制引子,才能炼成,除此以外,也需要若干小材料,如果说哪里能同时找到朱夏霖伏蕊和其余的材料的话,除了明顺医馆肯定不做二想。
侯宏邈并不会任何武功,轻功也一丁点不会,所以只能让萧易回医馆想办法取药。虽然他们都没钱,但刘齐水还是会给他们一些面子,侯宏邈这样想着。
“你怀疑我的轻功?只要我愿意,这苍龙城一个时辰我能跑好几圈。”萧易这话倒也不是吹嘘,他本来就是七曜宗内的轻功高手,学习了扁阳冰的一切秘籍后,轻功造诣更是突飞猛进。
侯宏邈向萧易口述了一份药单,“你快回明顺医馆,取刚刚我所说的药来。”
小女孩在后面听得云里雾里的,但是她听到了明顺医馆后就有点害怕,那可是城里最大的医馆,她们这种人家想都不敢想的。那里的药肯定很贵,眼前这个人正在救自己的母亲,但是她并没办法,还是要说出来一个事实。
“那个,我没有钱……买药”小女孩有点战战兢兢的打断了两人的谈话。
侯宏邈和萧易都楞了一下,侯宏邈做了个动作让萧易先走,然后冲小女孩说,“你放心,药钱我会想办法的,不用你们出。”
“那怎么行,妈妈说过不能拿不认识的人给的东西……”小女孩不敢正视侯宏邈。但是自己耸着的头却突然被眼前这个男子摸了一下。
“你们做的龙须糕很好吃,我有一个很重视的朋友很喜欢,所以不算白救,救了你们以后一定要继续做好吃的龙须糕好不好,小妹妹。”侯宏邈曾经在村子里的时候,偶尔也会被扁阳冰拍去安慰小女孩,已经有了一些经验。而且他说的也是实话,他喜欢公主,但是跟谁都没说,这次他要跟着萧易一起走,其实也是为了能和公主呆在一起,但是他能感觉到公主对他没有任何感情,但是他也不在乎。
像他这种人,只需要能每天见到自己喜欢的人,就很满足了,而且自己眼下还有更重要的路要走,不论如何,他已经决定,一定要想办法打破这不合理的医者体系。
###九:兼济天下(下)
“快一点,再快一点。”萧易在房顶上来回跳跃着,他刚刚试探了一下大娘的内力,很不幸的,她的内息已经所剩无几,如果不快的话,救人是不可能的,他几乎用尽了全力在奔跑。
苍龙城的傍晚,天还没黑,远处的神庙就纷纷点起了灯火,萧易飞跃在房顶上,余光可以看到远方的胜景,许许多多人穿着华服走进神庙,在里面互相交谈,互相吹捧,这样的镜像在问星城是看不到的,问星城只有一座神庙,祭祀是一个老人,很慈祥,也很简朴。
想起老祭祀,萧易又加快了步伐,就算自己和大娘非亲非故,但既然被他看到了,就没办法装作没看到。
“伙计,快把我说的这几味药材装一下。”萧易喘着气走进了明顺医馆,他冲抓药的伙计喊道,这几天他和这里的伙计都混熟了,毕竟在医馆的圈子里,他和侯宏邈已经成为了名人。
伙计听了萧易的药方后有些犯难,扭捏的说“其余的材料都好说,只是这朱夏霖伏蕊是馆内的珍惜药材,需要知会刘馆主。”
萧易倒也知道这中花蕊的珍贵,但没想到居然是珍惜的药材,他在七曜宗内学习时,宗里的老师教过他,药材的品级分为四类。寻常,难寻,珍惜,拔萃。这四类,依次上升,难寻级的药材到还好说,这珍惜的药材的确是非常珍贵之物,至于那拔萃,可能真的是世所罕见的东西吧。
不过还好,要知会刘齐水的话,最起码代表着这珍惜的药材,明顺医馆是有的,但是时间不等人,可能已经没那么多时间等了,大娘的生命几乎是等一秒少一秒。
“刘馆主现在在哪?”萧易有些着急了。
“馆主他好像每天这个时候都会去神庙内。”伙计回忆了一下,回答道。
怎么办,现在去神庙里找到刘齐水,再回来,再去,别说一个大娘了,再来一个也死透了。萧易心里急的发苦,他甚至想抢了,但是那样的话,自己秘密潜入苍龙城调查的事情就会败露,他能肯定这苍龙城有人想要他的命,如果让那人知道他还活着,公主还活着甚至还在这苍龙城中,肯定会布下杀手,如果出手抢夺,招来了卫队,被那些人发现也是迟早的事。
“这不是萧大哥吗?”一个稚嫩的男声在萧易的背后想起,不过萧易想不起自己的认识人里面谁会有这个声音了。
“你是?”萧易转过身疑惑的问。
“啊,你不认识我的,我是叶光的家兵,是个孤儿,从小叶大人就让我跟着少爷,今天来是要取包养的药的。”
这么年轻的家兵?萧易感到有些惊讶,不过不仅仅是因为这个家兵的年纪,而是他也是孤儿的身份。
在这之前的时代一直在动荡,乾坤帝好不容易统一没多长时间又进入了战乱,战乱时代就会有很多孤儿啊。萧易在心里感慨了一番。
“萧大哥,刚刚我听到你似乎在找刘馆主?”家兵刚刚听到了萧易和伙计的对话。
“嗯,是有点事。”
“是那个珍惜药材的事吗?”
“嗯……”萧易感到一丝沮丧,在这样下去,自己拼命追到的时间就要浪费光了。
家兵闭上眼睛思考了一下,“萧大哥,你和侯大哥是我们叶府的恩人,我相信如果是老爷肯定也会同意我这么做的。”
“你要做什么?”萧易有些摸不到头脑。
家兵绕开了萧易,走到了药柜前,“把朱夏霖伏蕊拿出来给萧大哥包好。”他冲伙计这么说。
“可是……”伙计刚想说什么就被家兵打断了。
“这是丞相的意思,你敢违抗吗?”家兵此刻的语气和刚刚同萧易说话时截然不同,十分的高傲,仿佛叶高卓本人站在这一般,不过这一来,伙计倒真被唬住了。
家兵拿着伙计包好的药材递给了萧易,“萧大哥,虽然我不知道你要这么珍贵的药材做什么,但是请一定要让在我们少爷身上发生的奇迹再一次发生。”
萧易接过了药材,点了点头,然后转过身施展轻功消失在了夜色之中,他已经耽误了太多时间,必须要用更快的速度才行,更快。
砰的一声,门被重重的推开。
门内一个女孩和一身白衣的侯宏邈对坐着,侯宏邈一言不发,小女孩在默默抽泣。
推开门的萧易低着头喘着粗气,他累的头都有点抬不起来了。
“这是药材,侯宏邈快告诉我要怎么炼。”萧易冲屋内喊道。炼药是用内力外方化火来炼制的,没有内力的侯宏邈没法炼药,所以扁阳冰突击让萧易学习了炼药术,只要知道炼法,现在应该没有他炼不出来的药。虽然他现在很累,但是为了救人,也没时间休息了。
侯宏邈从桌子前站了起来,用手微微擦了擦眼角,走到了正大口喘息累死累活的萧易身边,轻轻的说“不需要炼药了,大娘已经走了。”
半刻钟之前,大娘体内的病症突然爆发,连带着以往她熬出来的隐患,一并出击,彻底要了这名苦难女子的命。
萧易突然不喘了,他一屁股坐到了地上,低着头。
手里的药材掉到了地上,嘭的一声,药盒裂开了,里面的朱夏霖伏蕊掉了出来,它虽然已经被采摘了许久,但是花蕊上还是散布着点点星光。成了这黑暗中唯一的亮光,但也仅此而已,珍惜的药材掉到了地上,萧易和侯宏邈也没有去捡,用药的人已不在,药还有什么存在的意义。
“如果我能再快一点的话……”萧易小声的说,他有些恨自己,也恨那个伙计,要不是他要找刘齐水,半刻钟之前,他肯定赶得回来。“这不能怪你,萧易,冷静一点。”侯宏邈也坐了下来,在正对着萧易的地面上,他看着萧易,眼神中掠过思考的流动。
“我们,来改变吧。”侯宏邈一字一句慢慢的说了出来。
什么?”萧易抬起头,他看到了认识侯宏邈以来第一次看到侯宏邈认真的表情,那个表情中透露着冷酷和果决。
“这个世道”侯宏邈的眼神中冒着火。
###十:金钱战争:序幕(上)
“你打算怎么做。”萧易丧气的说,突然说要和世道为敌什么的,也太有点痴人说梦了。先不说别的,就连这苍龙城内,他们都只是一个外来人罢了,没有任何靠山。
侯宏邈沉默了一下,他的眼神里流露着愤怒和悲伤,他并不知道该怎么做,师傅也只教了他怎么救人,没教他怎么和人为敌。
“两位大哥,你们愿意来救我娘我已经很感激了,请不要这么自责……”原本在一旁抽泣的女孩看见这边两人备受打击的样子,心里有点过意不去。
这样的,你母亲的事虽然我也很抱歉,但是让我无法接受的是现在的医者协会。”侯宏邈低声的嘶喊着,仿佛在按压着怒火一般,萧易第一次见到侯宏邈这样,平时他给人的感觉都像是从来不会发火的样子。
医术明明是为了救人,可是在这里却变成了金钱的奴隶,这让侯宏邈很难接受。
易可以理解他,毕竟侯宏邈之前一直是做村子的巡诊,接触到的都是善良淳朴的村民,而不是城内这些达官显贵,尤其这里还不是普通的城市,是整个西境的首都,西部第一城的苍龙城。
这里的权钱交易,阶级划分本就十分厉害,文王来后,更带来了宗教势力和受文王重用的激进派,这更加的深化的这潭水的深度,本来只是泥潭,现在可能已经是深不见底的旋窝。
“如果我不站出来的话,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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