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虐杀戮的快感充斥着他的整个身体。不知疲倦、没有怜悯，只有最原始的战斗带来的兴奋。
无数的蛮夷前赴后继地涌向萧易所在之处，想把萧易活活拖死。在他们看来，无论萧易有多厉害，终究是血肉之躯，那么他就一定会累，一定会留下可乘之机。只是他们根本不知道，萧易的血肉之躯，并不能以常理猜度，就连萧易自己，也无法明白自己身体的转变。现在的他，就如同一个猩红的鬼魅，身上已经沾满了蛮夷将士和他自己的鲜血，然而巨大的痛楚却并不能使他困乏和松懈，反而更加激怒了他。
怒，原本就是一种无法理解的原始力量，然而这样的力量却是恐怖而无法抗拒的。
第十五幕：暴戾（下）
怒，原本就是一种无法理解的原始力量，然而这样的力量却是恐怖而无法抗拒的。
深渊之力为何更令人感到恐惧，就缘于其无尽的愤怒。只要其血未尽，怒未消，他就永远不会被击败倒，并且这种原始的愤怒可以让他发挥出平常几倍的力量。
可以说，这股暴戾就是深渊之力的体现，只不过当时的萧易并不知道罢了。
蛮夷将士并不能理解这样的变化，所以他们无疑成了萧易的剑下的亡魂，并且无一能保留下全尸。而他们的刀剑偶尔砍在了萧易的身体之上，却发现萧易好象根本察觉不到痛楚，反而愈战愈猛，愈战愈狠，出手也越发毒辣。
如果先前萧易是战神的话，那么现在他在蛮夷士兵的眼中已经变成了邪恶的魔鬼。在他身边，听见的只有脑袋爆裂、兵器甲胄破碎的声音，看见的只有迸裂的脑浆，飞溅的血肉，在刃剑下迅速瓦解的残破尸体。
终于，比死亡更甚的恐惧战胜了蛮夷士兵求功求利的欲望。他们抛弃了所忠守的武士精神，也忘记了军令如山的严训，他们终于退却了，再也不敢和萧易正面对敌。
然而萧易却全然不管这些蛮夷将士做何反应，此刻的他已经没有思考，更不会去分析战场的形势，只是凭借本能的感觉去除掉身边所有的活物，发泄心中无尽的暴戾。
“啾”
一声悠长、空灵的鸟叫声在萧易头顶上响起。
那声音甚是奇怪，落在萧易耳中，有如九天梵音一般。被暴戾所充斥的大脑如遭雷击，萧易只感全身猛地一震，被剥离的神识逐渐回到了身体。
“快看，凤凰！真的是凤凰……”
凤舞九天，凰鸣四海。
无数的声音在呼叫着“凤凰”、“神鸟”的名字。萧易迷失的心志的终于又回归到身体之中，他下意识地望了望天空。
喷薄的红日已经换做了金黄的落日，天色已近黄昏，“凤凰”正在天空高亢地鸣叫着，以空灵、神秘的声音唤醒了萧易的神识。地上腥红一片，蛮夷大军不知何时已经散去，唯一的活物就只有萧易一人了。
原来一场血战已经持续了一天。
此刻萧易所立之处，正是由一堆尸体堆砌而成的小山丘，到处都是腥臭、红白之物，还有凌乱破碎的兵器和甲胄。萧易在看了看自己，浑身几乎无一处完好，但是他也不明白，为何这千百道的伤口之中，却无一是致命之伤，并且伤口虽多，但是血液似乎并没有失去得太多。清醒后，唯一感觉到的就是巨大的倦意和周身如被焚烧的痛楚。
萧易当然不会因为失血而死，先不说他身负轩辕之力，拥有强大的恢复性，而且他在疯狂的战斗中，更以吸食敌人的鲜血来补充体力，再加上他的身体诡变莫名，总能在关键时刻自动避开要害，是以纵然那些蛮夷将士豁尽全力，也始终无法将之击倒。
萧易无力地对着天空中的“凤凰”招了招手，无奈地扫视了一下周围的惨景，转身往城门而去。
凤凰长鸣一声，从空中优美的滑落而下，栖在了萧易的肩膀之上。
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萧将军神勇盖世，又得神鸟守护，必定是天神转世！”
城墙上轰然响动，世人都知凤凰乃是天上神鸟，现在陡然出现于人间，并且栖落于萧易肩上，那么不言而喻，萧易便是神仙转世。于是，这些中原将士们立即忘记了刚才萧易那行如魔鬼一般的举动，也将自己心中的恐惧化着了对萧易的敬仰。
因为现在的萧易，在他们心中就是神的化身，那么那些死去的蛮夷将士，无疑就是万恶的魔鬼，所以无论萧易多么残忍地杀害他们，也不过是“超度”而已。
萧易听见那潮水一般的欢呼声，知道自己并没有成为神州将士眼中的“魔鬼”，而是成了不折不扣的英雄，于是心中稍感安慰，拖着刃剑一步一步往城门而去。
这一刻，萧易真的疲倦了。
欢呼声离他越来越远了……
迷迷糊糊之间，他听见云思成的威严的声音在城头响起：“还不将萧将军扶进城来！”
“啊！”
萧易虎吼一声，奋力睁开了眼睛。
昏迷之中，他梦将自己变成一个嗜血的魔王，六亲不认、噬杀成性，不容于世间，被世人追杀，最后只能潜伏山林，与野兽为伍。
“幸好这只是一个梦！”
萧易嘘叹一声，发现自己正躺在软和的床上，周身都缠满了包扎的布条。虽然是酷暑之季，但是这间清幽的厢房中却依然清凉如春，看来多半有冰窖之类的东西降温。萧易心知，此必定是云思成之意，似渊离这等人，决计不会对下属如此关心照顾的。
屋中馨香阵阵，原来竟然是有人以名贵檀香为自己驱除蚊虫。然而，除了这香味怡人的檀香，却还有一抹幽幽的清香，若隐若无，若非萧易内力感官大异常人，只怕也难以察觉。
那是女儿家的天生幽香，但是萧易却懵然不识，只是暗自觉得好闻，便忍不住使劲嗅了嗅。
这时候，一阵零碎的脚步声从门外屋檐下的地板上走了过来，越来越近。那必定是一双异常纤美的小足，踏着舞蹈一般的节奏，在木板上敲打出清脆、悦耳的足乐之声。
“吱呀”
门被人轻轻地推了开。映入萧易眼帘的，是一个白衣胜雪的身影和一张美得无暇的温柔脸庞，柔弱而惹人怜惜。
“将军，你终于醒了。”
那女子将手中的铜盆放在了桌子上，然后从中拧起了一张毛巾，就来为萧易揩拭脸庞。萧易从来没有被人服侍过，何况是这般一个绝色女子，一惊之下，竟然忍不住把头往后仰了仰，奈何他全身都缠满了布条，终究没有躲开。那女子见萧易竟然躲闪，嫣然一笑，洁白如玉的手指按着毛巾拂过了萧易的脸庞。
一股冰凉的感觉从脸上传了过来，原来盆中盛的竟然是冰水，萧易被冰凉的水一激，脑子也就清晰得多了。
“姑娘，我萧易太不习惯这样的伺候，还是让我自己来吧”萧易见那姑娘又在拧毛巾，连忙说道。
“能侍侯将军，是我舒茹伊琳的福气。现在整个文渊城之中，谁人不知道将军乃是神仙转世，神勇无双。”伊琳轻笑着，移步来到萧易床前，又要为他轻轻地擦拭。
萧易终究非是好鱼色之徒，连忙往床里面避让。
“将军可真是正人君子哩。”
伊琳笑道，如同绽开的鲜花，声音更是甜美得如同蜜糖一般，“不过将军你现在浑身都不能动弹，也只能让小女子代劳了，更何况，将军你昏迷的这三天，一直都是伊琳侍侯你，为你换药包扎的。”
“什么……”
第十六幕：再变（上）
“什么……”
萧易大惊，心想照她所说，岂不是自己的全身都让她给瞧了个够。如此男女授受不亲，自己岂不是要对她负责了，自己该如何面对一直还未见面的乾半雪和云伊等人？
想到此处，萧易冷汗漱漱而下。
但是就在萧易懊恼之际，伊琳却已经又一次为他擦拭了脸庞。
“将军还有所不知，云王殿下已经将小女子赐给了将军，让我照顾将军的起居。”伊琳轻声细语，如同双燕呢喃，但是说到此处，脸上却忍不住升起了一抹红晕，柔情似水地看着眼前这个神话一般的男子。
“不，伊姑娘。姑娘的美意在下无福消受，在下就是一个江湖人士，实在配不上姑娘这般天仙般的人物。”
萧易急急地说道，不敢正视伊琳那似烟若水的眼睛。
“难道是小女子服侍不周到吗？将军，我有什么不好的地方，您打骂便是，但是千万不要赶我走啊。”泪水从伊琳的眼中翻涌而出，一如带雨犁花，无人不怜。
萧易更急了，连忙道：“姑娘你别哭啊，容我仔细为你解释，这并非是你不好。……”
于是伊琳止住了哭声，听萧易讲述了他讲述了片刻他之前的故事，才知道萧易心中此时只有复仇。
伊琳用手绢擦拭掉眼角的泪水，哽咽道：“将军，你真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真男人，更难得的是如此有情有义，伊琳能侍侯你真是我的福气。不过，伊琳想请求将军一件事情，请将军无论如何都不要赶我走。”
说着，伊琳竟然忽地跪在了萧易面前。
悍不畏死的萧易竟然首次感到手足无措，他慌忙说道：“伊姑娘，你不要这样，我这么一个粗人，哪里能受得你这样的佳人来服侍呢？”
说着，萧易又欲起身，奈何全身受布条所束，终究是动弹不得。
伊琳泣声道：“将军有所不知，若是舒伊琳不能服侍将军的话，或者就会被处死，或者就会被遣送回渊离大人那里。到时候就会再次沦落为舞妓，或被送为其他官绅，甚至沦为娼妓……将军，你难道如此狠心让伊琳赴入火坑吗？”
虽然不知伊琳话中究竟有几分真假，但是萧易终究是没有对抗女人的经验，很快就服输道：“伊姑娘你快起来吧，我又没有说要赶你走，你这是……何苦来着？”
伊琳立即破涕为笑，起身福礼道：“伊琳谢过将军，只要能服侍在将军左右，就算为奴为婢，做牛做马，也心甘情愿。”
萧易呼出一口气，叹道：“哎，在下自认陷阵交锋，怡然不惧，但是在姑娘面前，却不得不服输了。只要姑娘以礼相待，在下定然不会弃姑娘于不顾的。对了，在下觉得姑娘甚为眼熟，似曾相识，莫非先前见过姑娘？”
“小女子正是前日表演歌舞的舞姬。后被渊离大人送于云王殿下，而殿下对将军甚为看重，是以又将小女子转送了将军。”
伊琳轻声说道，“请将军放心，伊琳绝不会主动有越礼之举的。”
萧易心道：“原来她所言非虚，既然是由云王转赠于自己，若是自己还将其送还的话，必然就会折了云思成的面子，那时候云思成盛怒之下，只怕真有可能将其贬为娼妓。”想到此处，萧易不由得叹道：“此果真是红颜薄命啊。姑娘放心，只要在下还在一日，必定保得姑娘周全。”
伊琳知道萧易乃是真性情之人，必定是言出必行，而且以他的实力和目前的声望，再加上云王的看重，自己以后总算也有了有个大靠山了，再不用担心沦落风尘了。于是，伊琳再行礼道：“伊琳谢谢将军眷顾之恩。”
萧易让伊琳坐在侧旁，切如正题道：“这两日战事如何？”
提到战场，伊琳立即眉飞色舞，激动道：“将军昏迷这三日，都是相安无事。呵，现在城中将士及百姓，都说将军乃是战神转世，所向披靡，所以那些蛮子都已经望风而逃了。而且，听说三日前的一战，将军你以一人之力，力抗蛮夷的十万大军，并且斩杀敌军多达万人，如此声威，那些蛮夷如何还敢前来送死呢。”
萧易愕然道：“十万？当日蛮夷士兵最多不过至七八万吧，哪里来十万之众。而且以在下看来，所杀之敌人，亦不过千数而已。道听途说，疏不可信啊。”
不过令萧易隐隐感觉到不安的地方，就是为何这些蛮夷忽然停止了进攻了呢？上趟他们虽然损失了不少，但是并非是致命的损失，而且自己养病在床，他们的探子竟然没有探听到消息？
这似乎太不合理了。
要知道叛军必须拿下文渊城，并以此城作为根据地，然后方才可能有把文王追杀致死的可能。那么他们无论如何都应该在文王找到援军之前，先一步夺下此城，否则一切都是空想而已。但是为何却丝毫不见他们动静呢？
“对了，朝廷的援军是否到达？”萧易又补充了一句。
“援军？”
伊琳惊疑道，“不曾听说啊。”
“坏了！赶紧带我去找云王。”萧易心中猛然觉得事有蹊跷，形势似乎并非如自己所想一般顺畅。
伊琳见萧易神色凝重，但她终究是一个姑娘，一时间也失了主张，急道：“将军别急，你现在这样子，如何能下地呢？”
“此事关系本城军民的生死存亡，延缓不得啊。”萧易急道，就要挣扎着起来。
“云王殿下今日去了军营，并不在将军府中，只是嘱咐我好生照顾将军啊。”
伊琳急急地说道，看着萧易焦急如焚，接着道：“伊琳这就去找人通报云王，将军莫要动气上身。”
说罢，伊琳快移莲步往门外而去。
屋中的气氛开始变得焦躁不堪了。虽然仍有寒冰驱暑，但是萧易心中却是心忧如焚。蛮夷军队的按兵不动已经让人费解了，而朝廷的援军不到，就更是让人无法揣摩了。
文渊城乃是通往西境以南的虎口，若让这些叛军攻下此城的话，文王就失去了最后一道屏障，到时候必定是生灵涂炭，杀伐四起。再加上如今天灾人祸，盗贼蜂拥而起，内忧外患，只怕西境必定大乱。而且萧易失去了文王这一个点，在想去找庄彦和唐门众人报仇，更是无从谈起了。
隐忧不解，萧易如何能安呢。
伊琳已经走了一个时辰了，但是仍然毫无回音。
萧易焦急地等待着，忽然耳畔响起了几声奇怪的足音。
此人乃是从院外而来，足音轻盈，显是刻意为求不惊动他人，并且其步伐大小、节奏不一，显然是停停走走，蓄意观察周围的形势。
盗贼，刺客？
第十六幕：再变（中）
萧易知道，肯定是后者居多。但是此间本是将军府，有重军把手，防备森严，此人能避开岗哨和巡逻，显然功夫非同寻常。若是在平时，萧易自然不惧，但此刻全身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