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边,蓉雪找了许久也没找到盈蔻,天色渐暗,她沮丧的站在街上,又抬眼望了望行色匆匆的路人,思量着,还是先找个地方落脚再说。
折身走向附近的一家客馆,蓉雪进了门,走到柜台前,看向着了一身暗黄色印花锦衣,有些微胖的掌柜,问道:“店家,可还有客房?”
店家露出招牌式的笑脸,言道:“姑娘稍等。”说罢,朝着喧闹的店中喊了一声,一位身形清瘦、样貌普通的青年男子走来,站在柜台外,准备听老板吩咐。
老板清了清嗓子,吩咐道:“阿提,带这位姑娘去客房。”
那男子带着笑脸应着,对蓉雪道:“姑娘请随我来。”蓉雪点点头,随在那男子身后往楼上走去。
后方,一直倚在门外的一名身着浅灰衣衫,仆人模样的男子走进来,站到柜台前,掏出几枚钱贝递给老板,低声道:“老板,麻烦帮忙打听下,方才那位姑娘什么姓名,是何来历?”
那老板忙收起钱贝,喜笑颜开,谄媚的回道:“小哥放心,我这就去打听。”
那仆人打扮的男子低声道:“我在店外等候,别耽误太久。”他小心地四处望望,走向门外。
蓉雪跟着那个叫阿提的跑堂人上了楼,跑堂领着她进入一间布置还不错的房间,蓉雪满意的点头,道:“你先忙去吧!若有事,我再叫你。”跑堂阿提应了一声,走出房间,阖门离开。
他转身准备下楼,一扭头,老板却在身后,微胖的店老板将那阿提拉到一侧,压低声音吩咐:“阿提,你现在去,打听打听这姑娘叫什么名字,来自何处。”
跑堂阿提疑惑的问:“老板,问这些干什么?”
微胖的老板不高兴的拍了一下他的头,斥道:“叫你去就去,问那么多干嘛!”
跑堂阿提吃痛的揉了揉头顶,不情愿的又走向刚才的房间。房内的蓉雪听到敲门声,打开门,问道:“店家,可还有什么事?”
跑堂阿提客气的开口,“有件事忘记问了。不知姑娘如何称呼,知道的话也好照应,再说这店中也有不少女客,老是姑娘姑娘的叫,也不合适。”
蓉雪想了想,觉得似乎也有些道理,答道:“叫我蓉雪就好。”
跑堂阿提听罢,又壮着胆问:“原来是蓉雪姑娘,姑娘一人独自在外,倒也不容易,这是从哪里来,又要去哪里呢?一个人出门多不安全啊!”
蓉雪警惕的看着他,实在觉得他问的有些多了,不耐烦的说着:“不劳店家费心,我也不是一个人。至于来自哪里去往何处,我觉得,也无需告知吧!”
跑堂阿提低着头,知道自己再问下去务必会招人嫌弃,赶忙低下头告辞,“既然这样,那就不打搅姑娘了,姑娘早些休息。”说着,转身下楼去了。
蓉雪见他下楼,舒了口气,将门关好。
跑堂阿提下了楼,向老板交代方才之事,那微胖的店老板叹口气,走向门口,将所打听到的告诉门口等候之人。那人听罢,了然的点着头,转身离开。
蓉雪坐在桌旁,添了杯茶喝下,然后又站起来,双手重又结起法印,念着法咒,施动传音之术。
这一方,盈蔻睁开眼,车辇已经停下,忽然,一阵轻轻飘飘的声音传入耳际,她仔细一听,却原来是蓉雪的声音,她心中一喜,差点叫出声来,忽然想到自己的处境,赶忙闭紧了嘴,她懊恼着,眼下的境况根本没有办法施法术,只能待会再回应蓉雪。
此时,车辇上悉碎之声迭起,稻草已经被翻开,盈蔻微睁着眼偷瞄这一处地方,有些黑,似乎是后门。接着门打开,有个彪形大汉走了出来,跟着那两人将她扶起,扛于肩上,往院中走去。
盈蔻偷眼看着,这三人进入灯火通明的阁楼之中,往楼上走去。到了楼上,进入一间弥漫着浓郁香气的房间,大汉将她放至在一张床上。很快的,一名浓妆艳抹的中年美妇出现在房中,走近床边,盈蔻慌忙闭紧了眼。
那中年美妇开了口,啧啧不已:“这样的美人儿,我活这么大也没见几个。”
先前的灰衣男子听罢,脸上露出得意的笑。中年美妇转过身,问道:“这姑娘,你们想卖多少?”
为首的灰衣男道:“您觉着,给五十钱贝如何?”
中年美妇扫了他们一眼,叹息说着:“也罢,这姑娘的姿色,也值这个价。”说罢,便叫方才的壮汉取了钱贝,交于灰衣男子。
盈蔻听着他们的对话,终于明白是怎么回事,原来,她是被他们给卖了。如果没猜错,这地方多半是歌舞坊之类的了。她压着义愤填膺之气,缓慢的睁开眼,起身坐在床沿。
那中年美妇见她醒来,有些慌张,对几人喊道:“怎么就醒了呢?快把她绑起来!”那两名灰衣男子也是十分惊讶,这姑娘怎么会这么快就醒了呢?几人忙拿了绳索走上前,试图将她绑起来。
盈蔻狡黠地转着眼珠,想来这是在人间,也不便施法,怕会被人当成妖怪的。于是,她悄悄运起真气,翩然跃身落在房间一角,有些愠怒的呵斥,“你们这些人,拐骗良家女子,真是罪大恶极,今天遇到本姑娘,算你们倒霉了!”说罢,她运力舒展臂间罗带,罗带飞跃而出,竟带着一股力量,将那两名男子甩到在地。
中年美妇大惊失色,跑出房间,高声的呼喊着。不一会儿,门外就聚起十几名打手,个个体型彪悍,面目冷峻。盈蔻走出房门,那些人便要扑过来,她冷然一笑,运起真气,飞身落在楼下华丽的舞台中央。
灯火通明的大堂之中,有许多客人坐在那里,这时,舞台下忽然喧哗起来,那些看客望着舞台中央翩然落下的美丽少女,大声的起哄着。
十几个大汉见她落在楼下,快速的奔下去,那中年美妇大喊:“快给我把她抓住!”
那些大汉听着,迅速将盈蔻围在中央,举出长长的木棍。一时间,场面混乱不已。
台下看客见情势不对,慌忙奔走。盈蔻身姿轻盈的应付着不时袭来的木棍,因不能使用法力,时间久了难免有些吃力,她喘了口气,暗自盘算,心道:“此地不宜久留,还是快些离开的好。”说罢,她身形一闪,跃出人群,已到舞台之下。
那些大汉虽已受了伤,在中年美妇的呼令下,却仍旧紧追不舍。
盈蔻运转真气,正欲离开,那些人却已经歪歪斜斜的挡在门口。她苦恼着,实在不想再纠缠下去,如果再耽搁,真不知道又要去哪里找蓉雪,她站在原地,皱着眉,动了施法离开的念头。
盈蔻抬起双手,准备念动咒语。
忽然间,骚乱的人群之中走出一位身着绿衣的俊雅公子,阴沉着脸看向中年美妇喝问:“娇娘,本公子难得来你这如意馆,为何会是这样?”
那叫娇娘的中年美妇忙赔着笑脸说:“常公子有所不知,这姑娘是我今日新得的,很不听话,我这不是要教训教训她嘛!”
盈蔻不屑的看着这边,冷笑道:“你们将我拐骗至此,倒还算你们有理了?”娇娘垂着头,不敢乱说话,似乎很怕得罪这位绿衣男子。
绿衣男子皱眉道:“若是这样,你开个价,我把这姑娘买了。”
那娇娘笑了起来,想着总是要宰一笔的,信口开河说将起来,“这姑娘价钱甚高,常公子也愿意买?”
那绿衣公子轻笑一声,道:“娇娘,你何时做过赔本生意?”
那娇娘听罢,开口道:“这姑娘姿色不俗,怎么着也该值五个铜贝。”
绿衣公子听罢,偏头对身旁随侍吩咐:“阿乐,拿钱给她。”那叫阿乐的应了一声,取出铜贝,交给了娇娘。
娇娘喜笑颜开的接过钱贝,一脸谄媚,“多谢常公子。”
盈蔻看着这边的交易,冷着脸,一言不发。
那绿衣公子走到她跟前,言道:“姑娘,你现在自由了,可以走了。”
“你不拦我?”盈蔻皱眉,惊疑的看着他。
绿衣男子微微一笑,肯定的点头。
盈蔻也不想多逗留,礼貌的回他一个微笑,转身要离开。
绿衣男子突然叫住他,问道:“敢问姑娘怎么称呼?”
盈蔻回转身,回道:“我叫盈蔻,不知公子如何称呼?”
绿衣男子浅笑开口,“我叫常琦。”
盈蔻感激道:“今日多谢常公子解囊相助,盈蔻铭记于心。只是,有句话,我却不得不说,你今日救我一个,日后,你还能救得了几个?”说完,转身离开如意馆。
绿衣男子听罢盈蔻的话,呆愣在原地,一时间回不过神。过了一阵,他皱眉回转身,冷声对那娇娘威吓,“娇娘,我希望今日之事只是个意外,否则,下一次,就休怪我不放过你这如意馆了。”
“常公子放心,娇娘下次不敢了。”那娇娘唯唯诺诺的应着。
绿衣公子常琦听她一说,稍稍安心一些,眉头渐渐舒展。
大闹一场过后,如意馆早已一片狼藉,常琦看了一眼,觉得无趣,便与娇娘告辞,向如意馆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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