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我跑不动了。”羽舞气喘吁吁地说着,从逃离槿府开始她们就不停在跑,除了昨夜的点心之外什么都没吃的她们其实早已没力气了,只是羽落一直强撑着,羽舞却已经无法再忍耐下去了,况且羽舞年幼体力本就没有多好。
“舞舞。”心疼地望着年幼的妹妹,羽落心里充满着不安的感情:她是不是不应该带着舞舞逃走?如果不逃就会有人照顾舞舞,如果不逃舞舞就不会这么累,如果不逃的话,她们两个也只不过是分开,总能见面的,也好过现在看不见通向未来的路。
“姐姐,舞舞不累了,我们继续跑好不好?”看见羽落眼中的挣扎,羽舞忽然就慌了,姐姐不会不要自己了吧!这样一想,她立刻就强装出无事的样子。
“好,我们离开这,谁都不能分开我们。”继续握紧羽舞的手,羽落开始鼓起全部勇气向前冲去,她相信天无绝人之路,一定会有办法的,她和舞舞一定能获得幸福的。
“舞舞,吃吧!”躲在城外的破庙内,羽落将当掉手中玉镯买来的食物分了一大半给羽舞,自己坐在羽舞身边一口一口咬着。
“姐姐,我有点困,感觉没有力气。”软软地接过食物,才咬了一口,羽舞就疲惫地倒向羽落,一副慵懒的模样。
“舞舞,怎么了?”手臂处传来灼热的感觉,羽落顿时大惊失色,“舞舞,你在发烧怎么不早告诉我?你等着,我去请大夫。”匆匆将羽舞放到草堆上,羽落将外衣披到她身上,焦急地奔了出去。
“姐姐。”无力地喊着,羽舞只觉视线忽然就模糊了,她竟看不清羽落的背影,茫然地伸出手,那抹熟悉的身影却渐行渐远,好似再也抓不住。
“别丢下我,姐姐。”痛苦地闭上眼,羽舞眼角忍不住将身子蜷缩在一起,眼角无声地落下泪。
“舞舞,等我。一定要等我。”迎着冷风,羽落不要命地跑着,刚奔到大街上,迎面却撞上了来找她们的司马决和钟灭。
“羽落,你和羽舞到底要去哪?离开这里,你们根本活不下去。”钟灭高声责骂着,见到羽落穿的衣服甚是单薄,叹了口气将自己的衣服给羽落穿上,过于宽大的衣服几乎将羽落整个包住,他只能蹲下身将自己的衣摆上叠,缩短衣服的长度。
被冷风冻得麻木的肩传来一阵温热,羽落哆哆嗦嗦地抬起头,泪眼模糊,冻得发青的嘴颤抖着说着:“救救舞舞,救救舞舞,舞舞发烧了,我好怕,我真的好怕,钟伯伯,我们会乖乖的,我们不会再跑了,所以你救救舞舞,好不好?求求你,我不可以失去她。”一遍一遍地求着,泪水彻底模糊了羽落的视线,她却仍是固执地抓着钟灭的衣角,仿佛只要一放手,他们就会彻底放弃她和羽舞。
钟灭拍拍羽落的头,将她一把抱起,对着司马决使了个眼色。
“羽落,冷静下来,我们不会让羽舞出事的,所以你带我们去救她,可好?”司马决压低嗓音循循善诱,温柔如水的表情和满是柔情的话稍稍安抚了羽落焦躁的心。司马决一见羽落止住哭泣,得意地朝钟灭挑眉,钟灭不屑地嗤笑一番。
“好。”重重地点头,羽落全然不管两人的明争暗斗,她现在满心满眼都只有一个羽舞。
另一边破庙:一会热一会冷,羽舞难受地翻了个身,迷迷糊糊间却听见外面隐隐传来陌生人的声音。“找到一个该怎么办?是杀了她还是抓住她?”
勉强睁开眼,映入眼帘的却是庙门外两个身着黑衣的男子低着头状似苦恼地交谈。本能觉得来者不善,羽舞撑起身子慢慢的朝后面移动着身体,一点一点终于从后门溜出了庙,羽舞却连喘息的时间都没有,只能吃力地移动步伐,耳边还能陆陆续续传来两人的声音。
“我也不知道主子是要活的还是死的。”
“主子如果要活的,而我们杀了她,主子一定会杀死我们,可如果要死的,我们没杀反倒是办事不利还得死,怎么办?”
“我也不清楚,不过先抓住她们再去向主子请示一下。”
“行,诶?人呢?”
“快追,别让她跑了。”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近,羽舞心慌地拐进附近的林子里,开始在林子混乱地跑着,也多亏这林子地形复杂,羽舞窜来窜去,竟没被他们找到,天色将明时,脑袋昏沉的羽舞终于出了林子,在空旷的路上继续没命跑着,无论前面等待的是什么,羽舞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只要能够逃开,她就可以见到姐姐。
“我要是你就不会往前跑了,槿二小姐。”调侃的声音从后面响起,羽舞却仿佛没听见似的继续向前移动身体,被脚尖碰到的石子往下一坠竟没听到声音,羽舞猛地止住步伐,探头下望,却是深不见底的深渊。失措地回头,两个黑衣男子正在离她不远处。
“所以才让你别走了,再走一步,你就会死。”其中一个黑夜男子摊手无奈说道。
“你们是谁?姐姐在哪儿?”无力地瘫倒在地,羽舞只觉头愈发疼痛难忍了,黑夜男子见状,一个箭步上前,伸手抓住羽舞细弱的手臂,一拉将羽舞扛在肩上,对着身后的同伴说道:“走了。”
“舞舞!”惊恐的喊声适时滞住了男子的脚步,发丝凌乱的羽落喘着气站在三人面前,弯下腰平复呼吸却固执地向前伸手,“把舞舞还给我。”
”姐。。。姐。”听到羽舞熟悉的声音,羽落总算有些安心了,天知道她回到破庙发现羽舞失踪有多害怕,如果不是司马决他们发现足迹,她也许永远见不到她的舞舞了,这个认知让她觉得生不如死,她千不该万不该不该丢下羽舞一个人离开。
“凭你们两个是无法顺利带人走的,何不把孩子放下?”看着对方仅仅两人,钟灭两人的后顾之忧也少了很多,眼神也犀利起来。
“哼,别小看我们。”黑夜男子啐了一口,一把将羽舞丢到地上,和同伴对视一眼,一起朝钟灭和司马决冲去,四人立时纠缠起来羽落趁机跌跌撞撞地向前跑去,只要再一步便可以抓住羽舞了。
“姐姐。”喃喃喊着,羽舞慢慢站起来,眼前羽落的身影显得那么模糊,好想再仔细地看一遍。羽舞身形一晃,脚底一滑,身子直直后坠,“姐姐。”徒劳的伸出手,羽舞睁大了眼睛,羽落的面容模糊不清,可她知道那个自己最爱的姐姐已经离得自己越来越远。看不清看不分明,记忆中的容颜渐渐模糊,羽舞听着耳边萧瑟的风声,无力地垂下手闭上双眼。
“舞舞,不!”急急奔到崖边,羽落眼睁睁看着自己伸出的手握了个空,眼前那个不久前还对自己露出明媚灿烂笑容的人渐渐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身子前倾,羽落只想就这么随了羽舞去,既然连最后剩下的舞舞都死了,她还一个人活在这世上做什么?
解决掉两个杀手的钟灭和司马决看着羽落摇摇欲坠的身影,心里一惊,赶紧飞身上前,钟灭一把拉住羽落的手将她扣近自己怀中。司马决探头望了望悬崖,对着钟灭轻轻摇摇头,“深不见底,摔下去定是一死。”钟灭一惊,和司马决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深深的内疚。若不是硬要拆散两人,羽舞怎么会失足摔落悬崖?
“钟兄,你好好照顾羽落吧,若有需要帮助的地方尽管吩咐小弟?”相同的内疚与负罪感让司马决和钟灭放下成见,只想好好照顾仅剩的他们的好友唯一的孩子。钟灭沉默地点点头,看向怀中哭泣的羽落,心疼地摸摸她的头本想安慰一番,羽落却哭得更大声了,嘴里一直喊着“舞舞,舞舞。”司马决和钟灭静静地站着,任由负罪感将自己淹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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