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林一凡陷入“野种风波”中痛苦万分,每天在学校孤独无伴的学习,回家后除了吃饭就是把自己关在屋子里看似用功的学习时,无所事事的杜美株却整日迷恋在“垒长城”的游戏中乐此不彼,而全然不顾林一凡的问题。
那时他们家住在工厂边上的二层小楼里,那原本是林康源事业稳定后,建造来做办公室用的。后来杜美株不请自来后,林康源却没有将他们接到陈丽美的房子里住,而是直接安排在了那二层小楼里。杜美株没来之前,林康源原本有一位保姆兼雇工的李彩云,平时照顾他的衣食起居,没事就在批发市场租赁的摊位上帮忙。可杜美株来了半年后,也就是林一凡出生不久,她就自己悄悄地离开了,没人知道是何原因,起码林一凡是不知道为何的,每当父亲郁闷时,在与凑到一起的丽美阿姨或是福盛叔谈话时,总会不经意的提起这个名字,提起李彩云这个人。林一凡不知父亲杜康源与李彩云之间到底有怎样深的感情,以至于时隔多年却仍会念念不忘。可当林一凡想要听个明白的时候,谈话的父亲却总是岔开话题,不再提及。
李彩云走后,家里自然又雇了新的保姆—孙淑娟,也就是林一凡称呼的淑娟阿姨。林一凡十一岁的时候,淑娟阿姨也因为农村的婆婆生病,需要回去照顾而离开了他们家。等到现在的保姆徐恩慧来时,自己家也就搬到了父亲购置的大房子里。那厂子边上的二层小楼,也就重新被父亲改成了办公室。
林一凡不知父亲与母亲的感情还有多少在勉强维系,只知道自己记事起两人就是无休止地吵闹,最后索性连睡觉都不在一个卧室。这人要是有时空穿越的能力,要是能提前知道母亲是一位好吃懒做、好逸恶劳的人,恐怕父亲当初就不会娶她为妻了吧?林一凡每次总会这样充满奇想。
话说迷恋上“垒长城”的杜美株,起先只是跟新民村的那些来玩的干部夫人们学着玩,以打发整日无聊的时间,后来就发展到了一毛两毛的“小赌怡情”。对这些,父亲也都不予理会,对那些光临自己家的妖艳们,也都是客气有加,毕竟自己在这村子的一切,还得仰仗她们的男人帮扶、照顾。
后来搬了新家了,隔得稍微远了,母亲杜美株这才不往家里招承,而是自己溜达着到村子里找她们消遣。后来随着男人们都开始忙事业,那些闲的在家发毛的女人们也就开始时常的玩起通宵来。
话说这一天,本来玩的好好的,郭书记家里的却被半途叫走,原来书记不知在哪又喝多了,需要回家照顾。原本每次都会有打替补的,可那天却是没人前去。三缺一的局面,让她们只能不到夜里十点就散伙了。
懒得动弹的杜美株,在没买车之前,都是打出租来回的,尽管路并不算远,慢慢溜达着走也就不到半小时的路程。
可今天没能尽兴的她,却不愿回去的太早,鬼使神差的,她竟在大街上溜达了起来。
这个点,劳累一天的人们大多都已经在家搂着媳妇困觉了,街上稀稀拉拉的没几个行人,连那路灯,也都懒散的发着不算太亮的光芒。隔三差五的,还有那不知被那个闲的无聊的人打碎的灯泡,因此大街上不算多么的亮堂。
迎面一辆疾驶的摩托,照的杜美株的眼睛有点睁不开,她习惯性的用手去遮挡自己的眼睛。可就在此时,摩托刚过,还没有适应过来的她,却觉得跟前人影一晃,紧接着自己手里的挎包感觉被生生的拽脱。
“抢劫了……抓坏人呀……”回过神来的杜美株,不顾穿着那随时都能崴脚的高跟鞋,朝着那拎着自己的挎包往暗影里跑去的背影一边追,一边喊着。可刚跑出没几步,就脚下一歪,摔倒在路上。
不远的一个身影,迎着那仓皇逃跑的抢包者奔跑过去。抢劫者见有人迎上,立马转了一个方向朝着一个暗巷拐去,那身影也没迟疑的追了进去。这一切,倒在地上的杜美株只能看着,却无法站起。
进入暗巷的两人,杜美株不知是怎样的一个追赶过程,不知是怎样的一个搏斗场面,杜美株只知道,在自己坐在地上哭天抹泪的时候,有人把自己的挎包递到了自己的眼前。
“大姐,别哭了,你看看这是你刚才被抢的包不是,看看少了什么没有……”一个浑厚的、带着乡土气息的声音,让还在哭泣的杜美株有点惊喜,抹着眼泪,抬头看去。
“美株……”
“狗剩……”
“咋会是你?……”即使仅借着昏暗的灯光,四目相对的两人,也还是几乎异口同声。两人谁都没有想到,在这离乡百多公里的地方,在杜美株来城里十二年后,两人竟能再次遇上。
这狗剩不是别人,正是在杜美株三岁时,其母亲郑氏接生的第一个孩子,而且也如事先玩笑般的,成了郑氏的干儿子。
杜坤泉家里的生活条件好,时不时的就会带回那闻着就让人流口水的牛下水,因此隔三差五的狗剩就会往干娘家里出溜。没有儿子的干爹、干娘对他的到来,也总是十分的欢喜。因此有时候晚了,就会留狗剩在家里住宿。一来二往的,两个能时常在一铺大炕上困觉的杜美株与狗剩,偶尔还会在被窝里嬉闹着数对方的肋骨、挠咯吱窝,亲密的胜似亲姐弟。
直到有一天,当狗剩碰到杜美株那日渐丰满的身体会有异样的感觉的时候;当郑氏认为女儿大了应该分开单独睡的时候;当狗剩随着年龄的增长知道不能老是去干娘家蹭饭困觉的时候,两人才不像以前那般无拘无束的疯闹了。可即便如此,狗剩在生活中依然充当着杜美株保护神的角色。也许是家里隔三差五的牛下水的调理,他们两人一个是越发的白净细腻与标志,一个是健壮而有力。因此每每有哪个调皮捣蛋的顽童敢揪杜美株的小辫子,学校里有谁敢往她的桌洞里放青蛙、毛虫之类的吓唬她,无疑都会招致狗剩的一顿暴揍。以至于村里的人都早已把他们当成天造地设的一对金童玉女。
在心里早已打定主意,将来要娶杜美株为妻的狗剩,怎么也不会想到,正是他方式粗鲁的保护,正是他每每村里放电影时主动去为杜美株占地方的勤奋,让他把杜美株的芳心推到了林康源的怀里。要不是那晚看电影为替杜美株占地方而与临村来的林康源发生口角,恐怕杜美株也不会与林康源结识,可以说狗剩心里的梦是随着他挥舞着抡向林康源的讨好杜美株的拳头一起在半途停止。
自那次以后,狗剩很快就莫名其妙地被剥夺了替杜美株占地方看电影的任务,即使他占了,也不会等到杜美株的到来;很快就失去了陪怕走夜路的杜美株去临村看电影的资格,即使他主动前去陪同,也会被杜美株以各种理由加以拒绝。这一切,狗剩除了无奈的焦躁与烦闷外,别无扭转的机会。
直到有一天,狗剩知道了杜美株已然有了对象,而且对方就是那个曾经差点被自己暴揍一顿的临村小子。失望至极的狗剩,就在杜美株结婚那天,扛着?头,一个人默默地到自留地里狠命的刨着本不肥沃的泥土,没等几?头下地,他就蹲在地上手扯着自己的头发抽噎着哭泣个没完起来。
本来挺活跃的狗剩,此后竟变的少言寡语起来,每天除了跟他的木匠师傅学手艺做活,就是默默地到山里帮父亲做地里的活计。偶尔见到回娘家的干姐——杜美株,也是木纳的说不上几句话,完全没有了以往那般喜极雀跃的模样。从狗剩前后对自己判若两人的态度上,杜美株也曾察觉出他对自己的心思,可全身心的拴在林康源身上的杜美株也没多想。
几年后,在媒婆的撺掇下,狗剩也娶了媳妇成了家。有了媳妇的关心与温存,狗剩这才渐渐地冲淡了对杜美株的那份情。可是好景不长,结婚不到两年,狗剩媳妇却因难产而丢了性命,留给狗剩一个嗷嗷待哺的闺女就撒手人寰。带着一个拖油瓶的女儿,狗剩就这样在父母的帮衬下独自过活着。
生产承包责任制以后,狗剩干脆就做起了东村打套家具,西村做几把椅子的游荡木匠,逢集还会去摆摊卖自己加工的马札、凳子之类。而此时的林康源却也在城里风风火火的大干了起来,留下多次要求进城陪同的杜美株独自在家。尽管林康源会在百忙中抽时间回来与她温存亲热,尽管还有弟弟杜德宝在身边,但厌倦农耕煮饭的杜美株,心里总是憋着一肚子委屈。
尽管每天穿着林康源给她买的只有城里人才会穿着的漂亮衣服能换来村里那些婆姨们羡慕的眼神与啧啧的赞叹,虽然这能给她带来虚荣的满足感,但这都只是短暂的,紧紧缠绕杜美株的是那份夜里的孤寂与压抑的渴求。就恋男人这一点,可以说杜美株比起其母亲郑氏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穿着漂亮花哨的衣服在大街上吸引村里婆姨们的眼球,已经无法让杜美株感到满足,每天弟弟杜德宝上学后,孤身闷在家里成了杜美株的习惯。也许林康源也考虑到了这一点,竟在城里给她买回了新潮玩意——VCD,还有那一大堆从城里地摊上买的盗版碟片,里面自然也夹杂着几盘少儿不宜的货色。这自然成了杜美株在家打发无聊时间的最好营生。
离村二里地,就是每逢三、八开市的大集,但杜美株却是很少去的,家里的日用品林康源每次回来都会考虑周全的带不少,就是那蔬菜,也是婆婆从自家菜园里采摘了给她送来。
这一天又逢赶集,早早伺候弟弟杜德宝上学后,粗略的收拾了一下卫生,懒得动弹的杜美株就又伸了个懒腰钻到还没叠起被褥的炕上睡了个回笼觉。中午十一点多了,她才迷迷糊糊的醒来。眼看弟弟一会就要回来吃午饭,尽管懒得动弹,可她还是不得不起身下地整饭。前几天婆婆送过来的黑面萝卜丝包子还有几个,拿了俩包子在灶上热上,上了趟厕所的功夫,杜德宝也就一路小跑的回来了。
进得家门,杜德宝直接从水缸里舀了半瓢凉水,咕咚咕咚的就灌进了肚子里。等到杜美株把包子端出来,杜德宝就急不可耐的拿起一个就着大葱蘸酱在灶口跟前狼吞虎咽起来。饭后不敢多耽搁,还要赶回学校睡午觉,杜美株的半个包子还没吃完,杜德宝已经将肚子填饱。
不到十二点,弟弟又不停歇的上学去了,没觉得饥饿的杜美株索性把没吃完的包子又放下了。睡了一上午,早已没有睡意,百无聊赖的杜美株索性随意翻出一盒碟片,看了起来。《射雕英雄传》,杜美株翻来覆去的早已经看了多遍,看了不到两集,就已经兴趣寡然。
下去退出碟片,杜美株在那一大堆里面扒拉着找那不厌烦的。抽屉的最下面,静静地躺着两盘没有封皮的简易包装盘,那是林康源回来时二人独自在家偷着看的毛片。每次看不多少,二人就会兴奋的钻到被窝里欢愉起来,因此从没有从头看到底。这个点,大家应该都在家午睡了,不会有人打扰,杜美株干脆就按上看将起来。
杜美株没有注意,弟弟临出门时,忘记了给她随手关上院门。
杜美株怎么也不会想到,正在她看的难忍时,一个悄无声息挑帘而入的男人,令当时的两人陷入了尴尬与静止的场面。
那不是别人,正是在外面赶集卖马札、板凳的狗剩。早晨还没收拾外出的货物,狗剩娘就早早装了几个地瓜面野菜包子,让狗剩得便捎给他的干姐姐——杜美株。本不愿到独自在家的杜美株家里,本想在集市上能碰到她们村里的熟悉面孔捎给她,但狗剩一直等到货物卖的差不多了,快散集了也没能如愿。不得已,他只能多绕那两里地,亲自给杜美株来送那几个包子。
到了门口,院门敞开,也许有人串门吧,狗剩也就没提前吆喝径直走了进去。进的屋里,挑帘而入的狗剩却呆立在炕沿那不知所以。
呆立在炕上不动的杜美株,好像忘了自己的形象,既没有拉被子遮自己的身体,也没有赶快去关掉那依然还在放着的片子,只是怔怔地看着突然而至的狗剩发呆。
不知过了多少时间,呆立在地下的狗剩,眼光杜美株的身体上游离。
……
两人就这样好上了,甚至于更胜于以往的小时候的时光。以后,每次赶集,狗剩都会借机到杜美株家里来串一次门。自己的干弟弟来串门,偶尔被邻居看到了,虽然大家也都没往别处想——毕竟是亲戚吗,但传闲话的毕竟还是有的。
不经意的闲聊传到林康源母亲耳朵里,老人却感觉这里面的味道不对头。自己的儿子在外打拼,极少回来。媳妇带着她的弟弟独居,这丧偶的大男人时常光顾儿子家,尽管是亲戚,但老人却觉得十分的不妥,心里自然也是不安。老人语气委婉的跟媳妇说了几次,让她注意一下在村里的影响,可每次都被杜美株“娘家亲戚来看自己,有啥好注意的?”的话语给搪塞过去。
无奈之下,老人只能动员儿子将杜美株尽快接到城里守着。此时已经安稳下来的林康源,也想那样,可当他让杜美株搬到城里时,杜美株竟一反一开始的哭闹着要随行的初衷,借以弟弟杜德宝去城里读书不方便为由而加以拒绝了。本也听到村里人的风言风语,可没有抓住把柄的林康源,在杜美株坚持了几次后也就没再提及。后来不知为何,当老人再次提及时,林康源竟不再理会,而且明显的回家的次数也减少了。
只是后来,杜美株不知从何处探听到消息,说是林康源身边有个小姑娘。不想失去以后的富贵生活,已不顾的与狗剩的偷情,杜美株连招呼没打,就收拾了一下东西,带着杜德宝到了城里。
杜美株这一离去,就是十二年,尽管这期间也随林康源回过乡里,可却没机会见到狗剩。
此刻在这城里,在这霓虹灯闪烁的夜里,二人竟能如此巧合的相遇,自然出乎他们的意料。
在狗剩的搀扶下,杜美株从地上站起,活动了一下脚踝,没有大碍。
“你咋到城里来了?”杜美株拉着狗剩宽大的手掌,有点惊奇。
“哎,别提了,那年你悄悄地走了,也不打声招呼……”狗剩叹了口气,接着把自己这几年的情况简要的向杜美株叙说了一番。
原来自打杜美株不告而别离开后,狗剩又去过她家几次,可每次院门都是铁将军把门,狗剩毕竟心虚,也不敢向邻居询问,最后实在焦急的没法了,才壮胆厚着脸皮问了一下杜美株前屋的老太,他这才知道杜美株搬到了城里。回去后不快的狗剩,又是连续多日的萎靡不振。
在家经营着自己的土地,没事出去打打木匠手工,卖几个马札、板凳啥的,狗剩的日子过得不算紧吧,但也不是富裕。只是光棍的身份却一直没有改变。没孩子的女人嫌他带着个女儿,有孩子的寡妇,他又嫌人家,因此婚姻就一直这样耽搁着。
前几年城里木器厂招工,在家憋屈的难受的狗剩,索性报名前来了。本来人家嫌其年岁大了,后来主管考虑他有木匠经验,所以也就破格录取了。
没想到几年下来,狗剩不但在城里立住了脚跟,竟还在厂里混了个车间主任的职位。人的身份变了,好运也就自然而然的来了。村里一个比他小好几岁的独身寡妇,竟然主动跟他热乎并嫁给了他,而且还愿意在家为其伺候老人、照顾孩子,让他能安心在城里上班。
听了狗剩的叙说,杜美株的心里真不是个滋味。自己的干弟弟,旧相好,如今也找到了自己的幸福归宿。可她自己现在享受是充足了,钱财是多了,可她与林康源的情感却似乎走到了尽头。也许是自己的错,是自己在情感上把林康源逼上了不回头之路。但这一念想每次在她的脑海里都是稍显即逝,她最后总是会恨恨地想,是林康源对不起她,对不起她的弟弟。毕竟林康源的事业起步的资金,很大一部分是来自于她的父母给她和弟弟留下的遗产。因此每次的家庭矛盾,都是她在高傲的盛气凌人中压倒林康源的气势。
“大晚上的,你咋会在外面溜达?”狗剩的问话,打断了杜美株的思绪。
“一提就郁闷,本来好好的牌局,刚玩一会就成了三缺一,这不没事瞎逛吗……你咋这么晚也在外面?”一提起这事,杜美株就郁闷的不得了,却也没忘了询问狗剩在大街上的缘由。
“这几天厂里没活,这不是要去看通宵录像吗,结果就遇到了你。”自打那年在杜美株家看过那么几次毛片,这进了城里的狗剩,看来还是对那录像情有独钟。这也难怪,电影院票贵不说,也都是成双成对消遣的地方,对狗剩来说,还是那价钱便宜的录像厅适合他去消遣。而且到了半夜,还会有令他感觉刺激的毛片播映。
“反正也懒得回去,我陪你一起去吧?”无聊的发毛,杜美株竟突发奇想,想要陪狗剩一起去看那通宵录像。
“嘿嘿,你还是别去了,那里净老爷们,而且半夜还有那种片子……”狗剩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脑袋,尽管他与杜美株曾经也多次在一起偷着看过,可那毕竟是在家里,是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时候。这大庭广众,众目睽睽之下,他却是没那个勇气的。
“奥,那就不去了。咱们找地方聊聊?”杜美株自然知道狗剩嘴里的那种片子是指的啥,毕竟十几年前她就涉猎过。可这出来就不想回去的她,却也总要找个打发无聊时间的事情。
“这个点,上哪去呀……不如这样吧,去我那咋样?”不能扔下杜美株独自去乐呵,况且两人以前还有那么层关系,十几年未见,可也未曾忘却。狗剩索性自己也不去了,而是直接邀请杜美株去他的住处。
“方便吗?不会影响你工友们休息吗?”对狗剩的提议,杜美株显然还心存顾虑。
“没事,厂子里人多太吵,我这几年在外面租了间小房,清净的很。”
狗剩的回话,打消了杜美株的顾虑,二人也就不再慢悠悠的溜达,而是加快了脚步,相跟着朝狗剩的租住屋而去。
狗剩的租住屋,竟然就离原供销社的家属楼相隔两条街道,只是那里比那供销社的筒子家属楼还要烂尾许多。原本的住户大概也都搬离出太多,能出租的就出租,不能出租的也都在那空放着,因此整个矮楼竟没有几户在亮着灯。狗剩租住的竟然还不是在楼上,而是楼下的地下室,那窄小阴暗自是更不用多说。
好不容易摸索着跟狗剩进了他的小屋,霉味伴着男人的脚臭味充斥了整个不大的地方,杜美株不由的捂住了鼻孔。以至于好长时间杜美株都没适应过来。等到狗剩拉亮屋里的电灯,杜美株这才仔细的打量起来。
屋里一张不算大的木床就占据了半个房间,床脚堆着狗剩凌乱放置的衣物,一个木凳子放在床脚,上面放着一个大水壶,除此之外,竟没有其他摆设。关上房门剩余的地方也就能站三两个人吧?床头一个小小的换气窗户,还是封闭着的。
杜美株皱着眉头,她不敢想象,狗剩就是住在这样的地方。
狗剩大概也看出了杜美株的不适,只能嘿嘿笑着“这里便宜的很,再说这比咱那里的地窝子可就强多了……”。
没有坐的地方,两人只能并肩坐在狗剩那不算太大的床沿上。闲拉瞎扯着,两人坐的也越来越近了。近的杜美株几乎都能听到狗剩粗重的喘气声。
“你还是这么的标致、漂亮……”狗剩含混不清的说着。
“没生育自然好了……”杜美株应答着。
“不是吧?我听说你们有了一个儿子不是?”狗剩疑惑的问。
“那不是我的……”杜美珠挪了挪身体。
“怎么会?”狗剩停止了动作,看着杜美株的眼睛心里充满了疑惑。
“别问了,这是我们家的秘密,也是他的伤疤,谁说出去,他就会跟谁急眼的……”不小心说漏了嘴,更不想再让狗剩追问这个问题,杜美株的嘴迎上了狗剩的厚唇。
……
天蒙蒙亮时,一宿没睡的杜美株才恋恋不舍的悄悄离开。
此后,只要无法玩通宵麻将,杜美株就会悄悄溜去与狗剩私会。后来竟发展到林康源出差不在家时,大白天的狗剩还会去她家里。
每次狗剩去,杜美株总会找事情让保姆带林一凡出去。
每次狗剩去,林一凡对这个自称为舅舅的四肢发达,却挤眉弄眼的家伙总是不感冒,本就得不到母亲的好脸色,这家伙一去之后,林一凡也自然乐意随保姆徐恩慧外出购物。
只是对狗剩的到来,徐恩慧从没在父亲林康源面前提及,而且也多次私下悄悄叮嘱林一凡,不能跟父亲说起这事。对于林一凡疑惑的询问,徐恩慧总是以“你现在还小,不懂事,等你大了自然会明白……”。
对于徐阿姨的话,林一凡一直是深信不疑的,因为在这个家里,除了父亲,也就徐阿姨对自己最好。既然徐阿姨让自己不要问,不要说,那就一定有她的道理。本来就不爱多言语,本来就对母亲的行径不感兴趣的林一凡,自然也就把这件事埋在了心底。
但林一凡不会忘记,他只是在等自己长大的时候,在等自己能明白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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