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活半天,看着昏迷中未醒的林一凡出神发呆的姑娘,不知不觉间才发现天已暮黑。妈妈已是开始生火做饭了。姑娘从屋里悄悄出来,在灶间的墙角旮旯里找到以前父亲曾用过的药罐,洗刷一番后,从石头爷爷留下的草药里拿出一包泡在了药罐里。然后姑娘这才到院子里找了几块残破的砖头在墙根下摞起,搭成一个简易的灶口。收拾停当,姑娘又去找了一些柴火,预备用来煎药。
等到药泡的差不多了,姑娘不顾的吃饭,拿了个小马扎就坐在了院子里生火为林一凡煎起了草药。
日落西山,暮色蔼蔼,药罐下的柴火噼里啪啦燃烧着,红红的火苗映着姑娘粉嫩的脸,那脸也是红扑扑的了。除了偶尔添点柴火,翻搅一下药罐里的草药,姑娘就双手托腮,听着那药罐里咕噜咕噜的水沸声,脑子里对那还在屋里昏迷着的林一凡猜想不断。
不知这个陌生的男孩会是个什么样的人,不知他为何会在那人之罕至的后山坠崖而伤,不知他有着怎样的身世与背景……
想着林一凡,姑娘竟不自觉地想到了自己的身世,想到了自己的经历。
那是一九八三年夏末秋初的一个凌晨,沂忻县人民医院长长的走廊尽头。忙碌了一宿的值班护士徐凤敏换好衣服正要回家,她的身影还没及在走廊的拐角处消失,一声婴儿的咿呀却传入了她的耳内。回头一撇间,走廊上空无一人,也许是自己劳累产生幻听了吧?徐凤敏轻笑一声,摇摇头想要下楼梯离去。又是一声咿呀,这次徐凤敏是听得真切了。疑惑间,她停下脚步,向身后那长长的走廊细瞧了一眼。走廊的尽头,联椅上一个粉色的小被卷落入了她的视线,由于天刚蒙蒙亮,远远的看那小被卷还有点模糊。那声咿呀应该就是从那被卷里传出来的,因为除了那里,走廊上已是再没有它物了。
“那是什么东西?难道会是个孩子?”心头疑云顿起的徐凤敏转身朝那被卷走去,咿呀声再次传来,这次徐凤敏可以肯定,那声音就是从那被卷里传来的。匆匆地奔将过去,被脚的敞口一端,一个孩子的小脸映入了徐凤敏的眼帘。这应该是一个刚出生不久的婴儿,抱起孩子的徐凤敏从孩子那还有点湿漉未干的稀疏头发上可以判断出来。
“这怎么会有孩子,孩子怎么会被放在这里?”疑惑着,徐凤敏的思绪在飞转。产科在二楼,而她所在的四楼却是神经内科。这别说是襁褓中的婴儿,平时除了来探视病号的人会偶尔带个能跑能跳的小跟班,几乎就看不到孩子的影子,更何况是被放在联椅上的刚出生的孩子。
“这是谁的孩子?是谁把孩子放在这了?”抱着孩子的徐凤敏在走廊上喊了起来,可除了她自己的声音在走廊上回荡,再没有任何人的声音来回应她的问话。
也许是徐凤敏的叫喊,她的声音在走廊里还没有消净,怀里孩子的啼哭声却又接踵而至。一边拍打着怀中的婴儿,徐凤敏一边在原地打转。
左等右等,半个多小时都很快过去了,困意袭身的徐凤敏,始终没有等来一个找孩子的身影。无奈之下,徐凤敏也只好先抱着那孩子往家赶去。家离得不远,就在医院后面的职工家属楼里。
抱着孩子腾不出手来开门,徐凤敏干脆用脚轻轻地踹上了。
“谁呀?大清早的呼佟啥?”屋里传出丈夫唐少军懒散而瘟恼的问话。显然丈夫还没有起身,以往她夜班回来也都是如此的。
“是我,还能有谁,快开门……”大清早的捡了一个婴儿回来,本来徐凤敏心里就不是个滋味,因此没好气的催促着唐少军为其开门。
“自己有钥匙,不能自己开呀?”尽管唐少军一万个不情愿起身,但徐凤敏还是听到了他在屋里趿拉着拖鞋走动的声音。
门开了,但徐凤敏欲要进屋的身子却被一脸惊异的唐少军挡在了门外。
“咋了这是?你去打劫了?咋还整回来一孩子,这谁的这是?”摸着脑袋,一脸疑惑的唐少军连珠炮似的问着徐凤敏。
“去!去!去!滚一边去,你才打劫了那……”徐凤敏给了唐少军一个白眼,并用抱着孩子的胳膊把他推到了一边,进屋将孩子放在床上,徐凤敏这才一屁股坐在床沿上。抱了一路,尽管不算太远,但徐凤敏还是累得拍打起自己的胳膊来。
“这是我在医院捡的孩子,大概是被遗弃的。”一边拍打着胳膊,徐凤敏一边看着刚才在路上已经熟睡过去的孩子,幽幽的跟还是一脸疑惑的站在自己跟前的唐少军说着。
“这孩子要么身体有啥毛病,要么就是个女娃,否则不会被丢弃。”唐少军说着,竟动手去掀包着孩子的小被,似乎要仔细看看,以验证他所谓的经验判断。
“不用看了,是个女孩,外表上看没啥毛病,我早看过了。”似乎徐凤敏也赞同唐少军的观点。
“你打算怎么办呀?咱的宝贝就够咱俩受的,在来个这孩子,那可就乱套了。”唐少军不知道妻子的想发,但还是在提醒着她。
“还能怎么办,先养着呗,总不至于也狠心的扔掉吧?”徐凤敏知道丈夫的顾虑,可她知道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
“对了,你一会出去买点奶粉,奶瓶啥的,孩子毕竟要吃饭的。”不再拍打胳膊,徐凤敏站起,将孩子抱起往床里面挪了一下。
“好吧,真愁人,这刚不用喂咱闺女没多久,又要重操旧业了。”唐少军打趣着,忙着去穿外套,以便出门去完成老婆大人布置的任务。
……
也没个名字,唐少军两口子干脆就直接叫孩子“宝贝”。 就这样,宝贝在徐凤敏家暂时住了下来。
这期间,徐凤敏在医院里随时留意着有没有找孩子的,同时还带孩子到医院做了身体检查,一切正常的检查结果,也让她放心了不少。
转眼一个多月过去了,孩子的父母依然是石沉大海般的没有音讯。可老是如此的在家里养着宝贝,忙于上班的两口子还真的是身心劳累的不轻。
最后,还是唐少军想到了一个两全其美的好主意。
原来唐少军出嫁在自己村的姐姐唐彩娥婚后一直没有生育,让姐姐来领养宝贝,对大家都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当唐少军把这个意思跟姐姐一说,没想到姐姐姐夫高兴的不得了。而且竟然催着唐少军带他们到民政局办理了宝贝的领养手续。
就这样,宝贝随着唐彩娥夫妇到了乡下。宝贝的到来,给唐彩娥一家带来了欢乐,以往夫妇出门那脸上的阴霾也被笑脸所替代。心地善良的夫妻俩将宝贝视如己出般的抚养着。宝贝也在他们的细心呵护下一天天的茁壮成长着。唐彩娥没有奶水,丈夫唐明华就到村里养牛养羊的农户家买人家的鲜奶回家给宝贝喝。
当宝贝在唐家快乐的成长到八个月的时候,母亲唐彩娥夜里居然做了一个奇异的梦,她梦见一个披着五彩花纹贝壳的仙女,在自己嘴里放了一颗晶莹剔透的珠子。两个月后,一直没等到以往很准时的好事来的母亲,去医院检查却被告知怀孕了。
意外的惊喜,更大的欢乐的气氛在唐家洋溢开来。夫妻二人认为这是宝贝的到来给他们带来的希望,因此更加疼爱起她来。村里人知道唐彩娥怀孕,曾好心的让她把宝贝交给另一户没有孩子的夫妻抚养,可唐明华夫妇却又怎么舍得,宝贝已是他们的心头肉,让宝贝离开他们,那无疑就是在用刀割他们身上的肉。因此他们断然拒绝了村人的好意。
十月怀胎,一朝分娩,唐彩娥诞下了一个男娃。
因为那奇异的梦,唐彩娥夫妇给儿子起名唐贝予,宝贝也一并有了自己真正的学名——唐贝灵。
一儿一女的欢乐,让唐明华幸福的很。没事他就爱领着一个,抱着一个的在街上溜达。每每见到街坊四邻羡慕的眼光,他就会笑的合不拢嘴。
转眼贝灵与贝予都到了上学的年龄,尽管家里条件不是太宽裕,可唐明华夫妇还是先后都让孩子们进了学校。俩孩子的学习成绩都是很优秀的,尤其是弟弟贝予,在班级里那更是始终名列前茅。唐明华夫妇那真是看在眼里,喜在眉梢。
每年的寒暑假,小舅唐少军总会被舅妈徐凤敏赶回乡下接贝灵去城里住一段时间,毕竟是一把屎一把尿的拉扯了一个多月,徐凤敏对贝灵的感情还是很深的。一个被亲生父母不知何因而遗弃的孩子,就在两家的关爱与呵护下快乐幸福的成长着。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一家人快乐幸福的生活却在贝灵十五岁时发生了逆转。那年,父亲唐明华不知何时染上的胸闷咳嗽的毛病变得愈发严重了。从来没拿着当回事的父亲,直到最后咳出了血,这才在母亲的一再催促下,到城里找小舅妈徐凤敏找人给做了检查。检查的结果对家人来说不啻于晴天霹雳,父亲竟是肺癌晚期。
被强行安排住了院,但父亲还是从家人强装欢笑但却掩饰不住内心痛苦的眼神里,从那每天大把的药片中察觉出了一丝异样。在父亲“不告诉实情就不配合治疗”的强烈反应下,小舅妈才不得不告诉了父亲实情。
父亲颓废的一下安静了下来,不再说笑,不再吵闹,而是静静地不发一言的安静了几天,安静的每天就是躺在那闭眼不动。但来探望父亲的贝灵却多次看到父亲的眼角滚落出泪珠。
一个晴朗的早晨,父亲趁护士不注意,自己拔掉了手上的输液针,没有跟任何人打招呼,自己回到了乡下家里。任在家里照看着俩孩子的母亲如何的哭骂,任随后追到家里的小舅妈如何的劝说,父亲都只一言不发的闷坐着。最后被逼急了,父亲只淡淡地说了一句话:“我的病我知道,没几天活头了,与其在医院里花钱遭罪,你们不如让我守着这个家,守着孩子们多开心几天。”
妈妈不再吱声,舅妈不再言语,一家人围坐在那默默地看着父亲沉默着。
以后的日子,只要孩子们在家,父亲总是慈祥的摸摸这个的头,拍拍那个的肩膀。似乎有无尽的慈爱想要一股脑给孩子们留下。
不到半年,父亲去了,去的似乎没有痛苦,去的很安详。
十几岁的孩子,对于死亡还是个模糊的概念,对他们来说,父亲慈祥的躺在那就像是睡着了一样。他们不知道父亲此一睡去,就是永别。
直到大人们哭泣时,他们才隐隐地感到不对头。姐弟俩一面一个,摇晃着父亲的肩膀,喊着让他起来,喊着让他别再睡着。可父亲却已是永远也听不到孩子们的喊叫了。
直到父亲被拉走去火化,直到父亲最后被装在一个小匣子里下葬,孩子们还不相信,父亲会就这样忍心抛下他们,从此独自去了另一个世界,一个不知是黑暗亦或是光明的世界。
父亲走了,家里的境况更加的拮据起来。可母亲还是依然如故的要他们去安心上学。贝灵毕竟比贝予大上那么一岁,要懂事的多。心细的她每每看到母亲那不知何时已是青丝参杂银发的憔悴,每每看到母亲为了凑够姐弟俩的学费而东挪西借的奔忙,她就忍不住暗暗落泪。
贝灵辍学了,此时离她初中毕业也仅剩不到半年的时间,她不想继续去读书了,她要下来帮母亲撑起这个家。可母亲知道后,却是没来由的第一次重重的打了她,是用扫把疙瘩重重的打了她。任是母亲如何的用力,贝灵愣是咬着牙不吭一声。
扭不过贝灵的母亲,最后也只能含泪接受了她不再读书的现实。
下学后的贝灵,帮母亲操持起了家务,帮母亲侍弄起了那几亩贫瘠的土地。打小喝羊奶、牛奶的贝灵本就身体健壮的像个男孩子,下来劳作的一两年,更让她比那些同龄的孩子们能吃苦耐劳的多。
贝灵十八岁,也就是弟弟贝予考上高中的当年,晚上母亲为其破天荒的过了一个看似奢华的生日,这在以往是从来没有过的,曾经家里只在父亲生日时炒两个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的菜,父亲喝上杯小酒,妈妈、弟弟、贝灵的生日能吃上一顿面条就已经不错了。
吃完饭,母亲坐在炕上,贝灵则忙着收拾碗筷。
“宝贝,先别收拾,妈有句话憋了好多年了,今天妈想告诉你……”尽管贝灵早已有了学名,可母亲还是习惯叫她宝贝。
“有话就说呗,耳朵听着又不耽误干活。”贝灵没有停手,继续收拾着。
“宝贝呀,其实……其实……”母亲吞吞吐吐的,欲言又止。
“哎呀妈呀,其实啥呀?你今天这是咋了?”贝灵忙活的手略微停顿了一下,看着母亲有点疑惑。
“其实……其实你不是妈的亲闺女……”母亲有点犹豫,但还是鼓足勇气吐出了压抑在心里十几年的话。此话一出,母亲的心似乎轻松了很多。
“妈呀,你没发烧吧?咋大白天的竟说胡话?”贝灵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以为母亲又是如以往般跟她开玩笑,只是这次的玩笑开得有点大,大的有点离谱了。说着话,她竞还伸手在母亲的额头上试了试。
“妈没瞎说,你真的不是妈的亲生闺女,你是你小舅妈在医院里捡来的。”吐出心里的不知权衡过多少遍却不知如何跟贝灵启口的话,心不再压抑的母亲话语流畅了许多。
“你骗人……”眼见母亲神情严肃,不像是在说谎,贝灵的心开始慌乱起来,手里的碗也在惊诧下手指一松掉到了地上,被摔成了三瓣。几秒钟的时间,只是短暂的一刻,贝灵旋身跑回了自己的屋子,关上房门扑在炕上哭将起来。
“孩子,你要哭就痛痛快快地哭一场吧……不管咋样,妈都把你当亲闺女一样。”母亲下炕,过去站在贝灵的房门外幽幽的说完,站了一会,除了贝灵的哭泣声,母亲没听到有何异样的响动,这才转身去拿了扫帚铁铲子收拾起那地上摔成几瓣的瓷碗。
告诉贝灵真实身世,母亲其实也思虑过多年。要是父亲还在世,母亲也许就将这秘密永久的埋藏在心底了。可如今父亲已经撒手人寰,孤儿寡母的日子也实在是艰难,母亲不想继续拖累贝灵这苦命的孩子陪自己煎熬生活。如今孩子已经成年,精神上也应该能承受的住这份打击了吧?如果孩子能回城里找到自己的亲生父母那是最好,即使找不到,孩子也应该去城里谋个好去处,不至于跟自己在这乡下苦受罪。
母女二人一夜无语,一夜未眠。这头贝灵隔着墙壁能听到母亲声声的叹息,那头母亲能听到贝灵辗转的折腾。及至天蒙蒙亮,母亲才迷迷糊糊的有了些许困意。
“咕!咕!咕!……喽!喽!喽!……”没及好好的迷糊一阵,母亲又听到了贝灵以往早起喂鸡、喂猪的吆喝声。看来孩子是真的长大了,面对人生如此大的玩笑,只是一夜的煎熬,现在又像没事人一样的忙活开了。
“妈,这一阵地里也没啥营生,我想瞅空到城里小舅家住几天,好久没去,有点想他们了……”吃罢早饭,虽然面上看不出悲痛但喉咙沙哑眼睛亦红肿的贝灵一边低头收拾着碗筷,一边跟母亲说着。她没敢直视母亲的眼,她怕母亲看出她眼里还隐含的泪。
“去吧宝贝,家里有妈妈,在你小舅那多住一段时间,要是有合适的工作就在那住下吧。妈妈想你了就去城里看你……”母亲是坚强的,坚强的父亲离世都没能击垮她,可此时母亲却转过身去,用衣袖擦了一下眼睛。
尽管母亲没有说出让贝灵去找自己亲生父母的话,但十八年的朝夕相处,不用说心有灵犀,贝灵也能知道母亲的真实心思。她没有多说什么,因为她知道,说多了只会让母亲更伤心。
昨夜身世被揭秘,贝灵的心是痛苦的,痛苦的她真想立马找到自己的亲生父母当面问问,问问他们为何会狠心地将她抛弃:痛苦的她真想过去质问母亲,质问母亲为何此时才说出自己的身世。可慈祥的母亲是爱她的,爱的都超出了村里其它小姐妹在父母那所能够享受到的最大欢愉。她不忍心,她更不能在母亲的伤口上再撒一把盐水。
贝灵去了城里,早已接到姐姐托人打电话告知一切的小舅夫妇,更是小心翼翼,生怕哪句话说的不当,惹贝灵伤心。夫妻二人轮流在家里陪贝灵或是带着她出去游玩散心,可贝灵又哪里有那份快乐的闲心。
住了不到半个月,原本要听舅妈再亲口告诉自己一遍自己身世的贝灵,看着他们两口子小心谨慎的陪伴,却不由的打消了那个念头。要找寻十八年前狠心抛弃自己的父母,那又谈何容易,那无异于大海捞针,希望渺茫无几。
夜里,贝灵时常会梦到乡里的山山水水,梦到母亲,梦到弟弟。她知道,那儿其实才是她真正的欢乐幸福所在,母亲才是她最亲的人,才是她需要照顾与日后尽心赡养的人。
贝灵住不下去了,住的一天都呆不下去了,因为她的心早已飞回了乡里,飞回了母亲的身边。
按照姐姐的嘱托,正在四处为贝灵寻找合适工作的小舅夫妇,却怎么也不会想到,就在工作刚有了眉目之时,贝灵却不顾他们的挽留,不顾他们的好意,执意要回到乡里。实在没有办法的小舅夫妇,最后也只能由着她的性子,大包小包的为其买了一大堆东西送其踏上了返乡的客车。
这次,贝灵没有心酸,没有落泪,因为她的心此时正快乐着,着急着,着急着回到母亲的身边。着急着再次回去喂养那满院的鸡鸭跟那肥头大耳的大肥猪,着急着再次回去攀爬那陡峭的山壁去挖她的药材。那里有她的快乐,那里是她的幸福所在。
回去后的贝灵,自然惹来母亲一顿无奈的埋怨与数落,可她却像一只放飞归林的小鸟一般逗着母亲开心。她知道,母亲也是舍不得她离开的,否则短短的十几天,母亲不会又苍老了几许,白发不会又增添那么几多。
母亲又有了笑脸,院子里又有了欢声笑语,就连那鸡鸭肥猪啥的吃起食来也似乎欢实了许多。
这才是能令贝灵喜悦起来的生活,甜蜜的生活。
转眼又是四个年头,二十二岁的贝灵已经出落成了一位婷婷玉立的大姑娘了,弟弟贝予也在一年前已优异的成绩考上了北方的一所知名大学。因此家里平时也就只剩下贝灵与母亲劳累却开心的过活。
好日子也正在向一家人招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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