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床上摆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布芷湘给冉蝶初打了一个电话。
电话一直未接听。
她究竟忙什么去了？布芷湘更疑惑了。
刚刚挂了电话，卿君颜又打来了：“芷湘。”
“怎么了？”
卿君颜沉默了好久，才有些羞涩的开口：“今天是例会的日子，你见到蜃了吗？”
布芷湘在心里大大的翻了个白眼：“我说，卿君颜卿小姐，就算今天不是例会，我也能每天都见到恭梓蜃！他是米先生派来护卫我的安全的！”
“可是在外面和在天野别墅是不一样的，”卿君颜的语气里有了一些忧心，“蜃他，他有没有跟你提到我？”
布芷湘无奈的叹了口气：“你和恭梓蜃之间的恋爱并没有多少人知道，恭梓蜃甚至都不知道我是知情人。他在我面前总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话说恭梓蜃是情报部门的，他应该也知道是我和月重岚‘杀死’你的，他又怎么可能在我面前提到你！”
卿君颜也微微叹了口气：“是吗？其实，我有些想他了。”
布芷湘在床上翻了一个身，由卧变成了趴：“爱情还真是一种恶心的东西！曾经号称‘血色修罗’的第十四阶暗杀者统领卿君颜，私底下也只是一个沉醉于爱河的小女人罢了！”
卿君颜骂了一句：“还说我呢，你知道行动部门的人是怎么评价你的吗？”
“哦，这个我还不知道，你说说看！”布芷湘一下子来了精神。
“你和冉蝶初那娘们都有，”卿君颜微微一笑，“你叫‘暗夜鉴定师’，而蝶初，叫‘杀戮行医者’。”
噗，布芷湘笑喷了：“‘暗夜鉴定师’是个什么玩意？谁取的？那小子网络小说看多了吧！”
“是我当时手下的首席对你身手的一种肯定。”
布芷湘绞尽脑汁都没想出来：“你当时的首席？哪一个？光我从牢里出来的这四年，你的首席就换了十几个了！”
“那个跟你去东南亚出过一次任务的，抢回来一颗绝世猫眼的那个。后面死在缅甸了。”卿君颜说的云淡风轻。
“那个小胖子是吧，好像是姓柳，胖虽胖，那身手可真不错。”布芷湘总算是想起来了。
卿君颜又咳了一声：“被你打岔了。其实我今天主要是想请你去做一件事——问问蜃，是否愿意到凌天会。”
“啊？”布芷湘傻眼了。
挂了电话，布芷湘头痛的揉了揉额头。卿君颜倒是说的轻松，她要怎么去问恭梓蜃这个问题？
直接跟他说你的情人没有死，而是躲到了凌天会？这样的话，别说是恭梓蜃，任何一个不知实情的人都不会相信，月重岚可是对着卿君颜的心脏连射了几枪的！冉蝶初的死亡报告应该也交上去了。而且就算是恭梓蜃相信了卿君颜还活着，然后呢？谁知道他对米先生的忠诚心是不是大过了对卿君颜的爱情？谁知道恭梓蜃会不会去告密？这事一不小心出了岔子，不止是布芷湘，冉蝶初也会被拖进来，到时候恐怕整个第九阶都不会有活口——米先生对待叛徒的手段可是人尽皆知的。
哎呀，头好痛。布芷湘坐起来，又开始给冉蝶初打电话。
通了。
嗯？竟然通了？
“芷湘，什么事？”冉蝶初仍旧是一副很疲惫的样子，也不知道例会结束之后她到底做了什么。
“哟，杀戮行医者，”布芷湘调笑了一句，让冉蝶初稍稍打起了精神，“暗夜鉴定师给你带来最诚挚的问候。”
“少贫了！干嘛？刚刚我才看到你打了好几个电话过来，”冉蝶初的话里总算带上了笑意，“不过这名字是谁取的？”
“行动部门那些无聊的人呗！”布芷湘撇撇嘴，“刚刚君颜打电话的时候跟我说的。我们技术部门不是给她取过‘血色修罗’的名字么？”
冉蝶初笑了两声：“她又打电话来了？又有什么事？”
“关于恭梓蜃的事，”布芷湘简略的把卿君颜的意思告诉了冉蝶初，“你怎么看？”
冉蝶初沉默了一会：“这件事一定要好好处理，一个不注意就有可能引来杀身之祸……真不知道恭梓蜃那个小白脸有哪点好，竟然让卿君颜那个臭娘们这么放不下！”
“如果恭梓蜃没什么好的，那他也做不到第二十二阶的首席了！”布芷湘叹了口气，“这件事我想办法处理。对了小蝶，关于沈邃炎……”
“喂？喂？哎呀，芷湘你说什么？喂？喂？听不见，我这里信号不好……挂了啊……”
Shit！布芷湘一头黑线，差点没把手机砸了。
冉蝶初把手机丢在了办公桌上，轻轻的闭上的眼睛。
她在魔镜的办公室。下午的阳光透过百叶窗照了进来，在冉蝶初身上投下片片斑斓，办公室本来隔音就好，此刻魔镜还没有开门，更是让这里安静的有些过分了——死寂。
她把脚架在大办公桌上，轻轻的按摩着自己的太阳穴。
沈邃炎……
布芷湘已经开始怀疑沈邃炎了。可是一旦她知道了沈邃炎的身份，她会有多么疯狂的反应冉蝶初用脚趾头都能想得到。不过，说不定布芷湘也会像冉蝶初这样，虽然觉得不可置信，虽然觉得无法接受，可是还是选择接受了。
人生本来就是一道选择题，她不过是选择了错的那个选项而已。
第二天中午，布芷湘给沈邃炎打了招呼就出门了。
昨晚在魔镜，她抽空跟恭梓蜃说了想单独聊聊的时候，恭梓蜃还小小的诧异了一下，不过随后他就恢复了面无表情，点头答应了。
开着车走在路上，布芷湘还在埋怨着卿君颜：当初策划要叛离的时候怎么不拖上恭梓蜃？非要现在她来做这样吃力不讨好的活。
对此卿君颜早就有了解释：她不想让恭梓蜃跟着她冒险……
血色修罗立刻就被暗夜鉴定师和杀戮行医者群殴了——老娘就能跟着你冒险了？
到了约定的地方，恭梓蜃已经在那里等着了。
布芷湘坐在了恭梓蜃的对面——他倒是体贴的叫来了服务员为布芷湘点单。
“牙买加蓝山，”布芷湘只是盯着恭梓蜃，“你知道我今天叫你来是因为什么吗？”
“湘统领既然不说，我又怎么知道。”恭梓蜃仍旧是摆着那张面瘫脸。
“因为卿君颜。”
恭梓蜃脸上连一丝表情都没有：“关我什么事？”
布芷湘微微的叹了口气：“你不用如此的戒备我，关于你和君颜的事情，我知道得八九不离十。”
“是吗？”恭梓蜃的脸上浮现出一丝讥讽，“那你不知道的是什么？”
“你们在床上用哪个体位。”布芷湘一脸的严肃。
恭梓蜃的手滑了滑，好险就将那杯玛奇雅朵泼到自己腿上：“湘统领请别开玩笑了！”
布芷湘摊摊手：“我没有开玩笑，我与君颜关系好是米先生都知道的事。君颜跟我是无话不谈。”
恭梓蜃脸上的讥讽更重了：“是吗？可是颜统领却是你亲手杀死的。”
“月重岚杀的……好吧，虽然我也是执行者之一，”布芷湘轻轻的叹了口气，“恭梓蜃，有很多时候，很多事情，都由不得自己选择的。”
恭梓蜃仍旧是面无表情的看着她，手里的小匙在玛奇雅朵里画出一道道波纹。
看着恭梓蜃的反应，布芷湘心里不免有些失望。
美丽的服务员端着咖啡过来了，布芷湘端起来小小的啄了一口。
“恭梓蜃，如果当时米先生叫你和月重岚去杀卿君颜的话，你会怎么办？”布芷湘轻轻的把咖啡放回杯碟里，“如果那天是你呢？”
恭梓蜃的脸上终于有了一点表情。
布芷湘冷冷一笑：“君颜自己想要背叛忘物组，搜集证据的是第二十一阶的统领邱凉弈，动手的是月重岚，最后验尸的是第九阶的统领冉蝶初，我不过是一个不幸被米先生选中了要去杀自己的好朋友的人——所以我说，如果那天是你呢？”
恭梓蜃的脸有些发白。
“你恨我，”布芷湘定定的看着他，“因为我明明跟君颜关系那么好，可还是让月重岚杀了她对不对？可是换做是你呢？你跟君颜的关系那么亲密，如果那天跟月重岚一起出任务的是你呢？你是眼睁睁的看着月重岚杀了她还是跟她一起杀了月重岚？”
恭梓蜃放在桌子上的手紧紧的捏紧了。
“人生就是一道选择题。当时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办？”布芷湘注意着恭梓蜃脸上每一丝肌肉的波动，“作为同伴，我今天来跟你说这些，只是希望以后能够好好相处，我不想看到你那张跟下水道一样臭的脸。”
恭梓蜃紧握的拳头突然放开，他垂着头，终于还是悠悠的开口：“是的，我就是这样恨你……可是如果那天真的是我，我不知道我会做什么……”
“你会杀了她吗？”布芷湘冷漠的开口，“就好像我这样，你又有什么资格恨我？”
“是的，我没有资格，”恭梓蜃的话语里有了一丝哽咽，“我对不起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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