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年前你和淼淼遭到车祸之后,”余浠有些哀伤的叹了口气,“淼淼被我送到了美国,接受了治疗和催眠。我想,以你的聪慧,应该也知道了。”
“是的,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车祸和催眠都是忘物组做出来的,”布芷湘的话语里多了一些讽刺,“我真的没办法想象,你会舍得让淼淼承受这么大的危险。”
“一开始我并不知情,”余浠苦笑着,“芷湘你从小与淼淼一起长大,也经常到我家来玩,我在心里早就把你当做第二个女儿了,何况这事还牵扯到了淼淼。车祸这件事我的确是不知情的,那个时候我还不是第三阶,只是第十八阶的统领而已。”
“好吧,然后呢?”
“你被送到了第九阶,他们对你进行了治疗和催眠,之后就送到了牢里,”余浠说的这些布芷湘都知道,不过她最后还是补充了一句有用的信息,“既然是幸若把你带回来的,你应该是答应的幸若。而且当时你身上有刀伤。这是那个时候的第九阶统领无意中告诉我的。”
布芷湘的脑子里又浮现出了幸若的那张白惨惨光秃秃的面具。
“余阿姨,我倒是好奇,你为什么会加入组织。”
余浠怔了怔,沉默了一下,才轻悠悠的开口:“大概是命不好吧!”
余浠的爸爸曾经是省里的散打冠军,所以余浠也是自小学武术的,后来她跟一个师兄谈起了恋爱,可是爸爸却不同意,最后两人私奔结婚了。结婚没多久,余浠就怀孕了,可是这个时候丈夫也拿了好几个比赛的冠军。男人要变坏是很容易的,尤其是老婆怀孕的时候。他开始又嫖又赌,最后家产被一个女人卷的精光。随后性格也越来越暴躁,嗜酒嗜赌,一旦不满意就对余浠又打又骂。余浠生下孩子之后,家里已经是一贫如洗,丈夫的身体也已经不能再去参赛了。可是他仍旧是会家暴。到了淼淼三岁的时候,余浠终于不能忍受,抱着淼淼回了娘家。可是回家之后才发现自己家的房子早就卖了,父母也不知所踪。淼淼的爸爸又放出话等找了余浠一定会杀了她,这个时候,幸若出现了,他为淼淼找了一家最好的幼儿园,然后带余浠去了牢里。
余浠脸上的保养终于做好了:“在牢里的那两年,我每天都在想着我的女儿,如果我死了,淼淼会怎么样,所以我活着从牢里出来了,淼淼也回到了我身边。”
她苦涩的笑了一声:“淼淼可能自己都忘记了,她五岁的时候见到我,拉着一直照顾她的那个人的手问我究竟是谁。”
布芷湘沉默了。她和淼淼就是从幼儿园认识的,这么说起来,那个时候在淼淼身边的就是忘物组的人了,那么自己到底被他们注意了多久,才会在她十七岁那年策划了那样一场车祸?
回到家里,坐在沙发上,布芷葙都还在思索。
沈邃炎起床就听到了楼下的电视声,他诧异的下楼:“好难得,你竟然比我起得早。”
布芷湘扭头微微一笑:“做了个噩梦,醒了就睡不着了。”
“什么梦?”沈邃炎来了兴趣。
“我梦到……我杀人了。”
见沈邃炎一愣。布芷湘扑哧笑了:“都说了梦见杀人是因为仇人太多,说,沈邃炎你是不是我的仇人?”
沈邃炎白了她一眼:“我去买早餐,你要吃点什么?”
“随便吧!”布芷湘翘起了二郎腿。
沈邃炎无奈的往门口走去。
正看着无聊的广告,手机却突然响了。布芷湘掏出来一看号码,立马就怔住了。什么情况?冉蝶初会在早上七点钟给她打电话:“喂?”
“芷湘,打扰你睡觉了吧!”冉蝶初声音淡淡的,却透着些许疲惫。
“还好。什么事?”
“是关于沈邃炎的事,”冉蝶初捏了捏眉心,脚在桌子上一蹬,办公椅就开始旋转起来,“你不是一直想问他的事情吗?我考虑了很久,还是决定要告诉你。”
布芷湘看了看哼着小曲换鞋的沈邃炎,努力的平定了心情:“说吧。”
“沈邃炎的真实身份,叫言深邃。我怀疑,他可能是警方的人。”
布芷湘的心里咯噔了一下:“蝶初,你确定吗?”
“不确定,但是那天我看到沈邃炎之后便去查了一下,但是不管我用了什么手段,都查不到他的资料,”冉蝶初揉了揉额角,“反正你自己注意一点,我先挂了。很累。”
“嗯,你自己也要注意照顾自己。”
冉蝶初挂了电话,赤脚下床,看着清晨的天空,一阵失神。
昨天晚上,不止布芷湘做了曾经的梦,她也梦到了。
三年前,她还是第九阶的第三席。
布芷湘一年前从牢里出来,立刻就成为了第四阶的首席,跟着当时的烟统领打磨了一年,现在已经能够单独的出任务了。冉蝶初在第九阶呆的久了,也知道很多别人不知道的秘辛,比如说几乎每一个进入组织的人,都会被不同程度的催眠。
那天她呆在地下研究室,正在研究一种生物病毒。第九阶的人几乎都出任务去了,整个研究室只有她和秦秋,那个文质彬彬的屠夫秦秋。
没多久,卿君颜带着两个手下送来了一个鲜血淋漓的人。
冉蝶初是认识卿君颜的,卿君颜是第十四阶的统领,今年才刚刚当上。一个年纪才二十二岁的年轻女人,却被技术部门的人称为血色修罗,是当时年纪最轻的统领。
“把她救活,她的嘴里有很多米先生想要知道的事情,”卿君颜面无表情的说着,“如果救不活,你们自己去领罚吧!”
冉蝶初没有什么感觉,秦秋却打了个寒战。冉蝶初立刻奇怪的看了他一眼。
卿君颜一离开,秦秋立刻就开始了急救。
“这个伤……”
冉蝶初仍然在研究生物病毒,却听到秦秋有些凝重的声音。
“怎么了?”冉蝶初放下手里的显微镜走了过来。
“这个伤是弥黑子造成的,”秦秋戴着口罩,剪开血人的衣服就做了判断,“那个十三阶的统领,变态屠夫弥舟,不过组里的人都叫他弥黑子。”
“十三阶?”冉蝶初愣了一下,“十三阶不是刑讯部门吗?而且,你才是屠夫吧?”
“我对外职业的确是屠夫,”秦秋推了推自己的眼镜,“但是弥黑子才是真正的屠夫!一个变态的、嗜血的、残忍的屠夫。”
他一脸的苍白:“你没有去过十三阶的刑讯室,那里面的血结成了厚厚的血块铺在地上,单单用水冲是肯定冲不干净的。那里摆放着各式各样的刑具,完全可以对外开放成一个刑具博物馆!我只去过一次。”
说到这里,秦秋仍旧是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那天十三阶的人来找我,说要我去刑讯室做准备,以防止被审讯的犯人突然大出血死亡……当时我还很纳闷,可是进去之后,才发现大出血死亡对那人来说简直就是解脱!”
秦秋的声音有点不可抑制的发抖:“弥黑子,他已经剥掉了那个犯人全身的皮,我进去的时候他正一脸微笑的用一把锋利的美工刀一根根的挑断神经,那个人拼命的惨叫着,可是弥黑子还在笑,他说‘等我把神经和血管都清理干净了,就剥下一整块你自己的脂肪给你看哦’。他在享受,他根本就是一个变态!”
冉蝶初脑补了一下那个场景,一阵恶心冒了出来。她推了秦秋一把:“你别说了行不行?快点给她止血。”
可是秦秋似乎沉浸在那恶心的记忆中不可自拔了,冉蝶初只好推开他,戴上无菌手套自己来。
送来的这个女人的伤口集中在*和下阴,皆都留下了被牙签粗的针扎过的痕迹,冉蝶初把她翻了个身,才发现她全身的血主要来自后背的一条大口子,从颈椎到尾椎,长长的一条,血仍然在不断的涌出来。
弥黑子的技术好像很好,那么长的一条伤口,竟然没有伤到脊椎。
“这弥黑子很有做医生的天赋!”冉蝶初赞叹。
好不容易缝合了女人背后的伤口,冉蝶初开始处理女人正面的伤口。等她从女人的*里夹出了一根竹丝,她才皱眉:“这弥黑子果然是变态,竟然真的用竹签扎的!”
秦秋似乎也缓了过来,刚要过来,手术台上女人眼睛却猛地睁开了。她左手一把扯开低着头给她处理伤口的冉蝶初的口罩,然后右手猛力的在冉蝶初的脸上一划。
“啊!”冉蝶初尖叫起来,她丢了手里的镊子,捂着脸退了两步。
女人嘎嘎的干笑起来,然后右手毫不犹豫的在自己的脖子上一抹。
秦秋这才反应过来,他惊恐的看着已经断气的女人,她的脖子上卡着的是半截美工刀的刀片。
冉蝶初捂着脸,凄厉的嚎叫。
那半截刀片并不长,可是那女人突然发难,冉蝶初就猝不及防,她的脸从右边的眉骨到左边的下巴,都被划了深深的一刀,深可见骨。如果角度再偏一点,她的右眼也就报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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