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场中穿来一声惨烈的叫声,随即响彻云霄。
“是徐将军那传来的。”
一个离呼韩耶最近的壮士在他身边耳语到。呼韩耶自然也是听到了,惨烈的叫声,徐榆凡带去的人不多,深山老林,遇到敌人便再无归还之日。
紧接着,又有两个同样惨烈的声音从林场中传来。
“我们怎么办?”
一旁的呼延信开始按耐不住了。
“你留下,其余的十人跟我走。”
说完,飞身上马,带上人,朝徐榆凡的方向奔去。
刚走不久,帐篷外面,数数二十来个蒙面黑衣人井然有序地站着。
“你们是什么人?”
呼延信朝那群黑衣人咆哮道,但是结果很明显,并没有人回应他。在慕飞飞看来,这几十个黑衣人目光寒气逼人,没有一点活人该有的气息。甚至读不到一点温度!眼神交流过后,便是一阵箭雨,后面十个黑衣人从背后拿起弓弩,开始射击。
“保护郡主!”
只见呼延信大呼一声,便冲人了人群中。
护在慕飞飞身前的两个大汉身中利箭,应声倒地。慕飞飞一惊,双眼瞪得老大,丝毫不敢发出一丝声音。眼看战况激烈,本不应该临阵逃脱的。但是,很明显,这些黑衣人不是好惹的主!不管这些黑衣人的目的是什么?保命要紧呐,得赶紧出去,唤些人来。于是,在呼延信的要求下,慕飞飞便串入了身后的林场之中。
回神的片刻,呼延信的左手便负了伤,鲜血冒着热气,从左手的关节处涓涓流出,但由于天气的寒冷,又迅速凝结在了手肘处。这群黑衣人看着慕飞飞逃入了林场之中,没有恋战。就直恁恁地紧接着窜入森林中。
虽然黑衣人没有损失多少,但是呼延信这里的人手便是损失惨重了,原本的十几个兄弟,全都死了。
也不管这是哪里,也不管前面的路况如何,慕飞飞像是一个无头苍蝇,在林中到处乱窜。晌午十分,但是临终雾气依然十分浓稠,距离远了根本望不见彼此。好在慕飞飞可以利用这样的优势,能延迟一下自己被了断的时间。
再也顾不上自己的形象了,身上的雪渍已是让自己狼狈不堪,慕飞飞本想在当下的松树旁停留片刻,但是身后阵阵杀气逼近。不一会儿,十几个黑人人就绕到了慕飞飞的面前,很快将她包围住。
“抓活的!”
带头的黑衣人一声令下,十几个同时围了上来。
慕飞飞急中生智,用按在地上的双手抓起地上还未消融的雪就向围上来的黑衣人们砸去。
黑衣人群只是顿了顿,很快围了上来。
慕飞飞走投无路,借着身后这一课大松树的力量,环抱着,右腿用力一点,人即在半空中抱树旋转了一个过风扫堂腿。
但是她还是低估了黑衣人群的能力,还未旋到整圈,为首的黑衣人便跳起来,用强有力的手肘劈过慕飞飞的脖子。打得慕飞飞被狠狠的摔在地上,动弹不得。
“带走!”
黑衣人群迅速的架起趴在地上的慕飞飞,准备撤离。不料此时,为首的一个黑衣人却遭到了来自徐榆凡的正面突击。
“把人放了!”
黑衣人依旧镇定自若,只是挥了挥手,向身后架着慕飞飞的两个人打了一个暗语。
看着黑衣人架着慕飞飞转向而走,徐榆凡冲了出去,却被面前的黑衣人拦住,无奈地厮打起来。
一行黑衣人拖着慕飞飞来到了林场的出口,正欲将她抬上已经备好的马匹上。此时,在视野所触及的地方,又一个黑衣人出现了。不对,准确地说应该是蒙面人,此人仅仅是用黑色的布条蒙着面,而身上便随意地套着青色的兽皮外套。这边的黑衣人瞬间警惕起来,显然,这不是一队人马。
还未等这里的黑衣人反应过来,在远处十几米远的蒙面人突然就行动起来,朝着这里的人迅速靠拢。一眨眼的功夫就到了眼前,手起手落之间,一个架着慕飞飞的黑衣人便迅速倒地,但是身上却看不到一丝血迹。
“这个人的身手该有多高深!”
看得慕飞飞目瞪口呆。
片刻,十几个黑衣人全部被这个蒙面人的暗器伤得体无完肤,全部都死在了雪地里。
等到徐榆凡追来的时候,只看着慕飞飞一人呆呆地坐在雪地里,一动也不动。
“飞飞,你怎么样了?”
没有回答,慕飞飞还是依然呆呆地望着前方。
“飞飞!”
徐榆凡使劲地摇着慕飞飞的双臂,看着满地的黑衣人尸体,触目惊心。
“我被人救了……”
再回过神来的时候已是三天后了。
“叹!”
这已经是宋浣然今天的二十六个叹息声了,不过她实在是拿这个姐妹没有一点办法,回来都三天了,像是受过什么刺激,在这三天里不是睡觉,就是一飞人坐在床边发呆,就像一个活死人。
“慕飞飞,”
宋浣然仍旧不死心地用自己的脚踢了踢慕飞飞的“蹄子”。
“你是发什么病,这都三天了,不理我我就不追究了,可饭还是要吃的啊!俗话说得好啊哇,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你饿得慌,何况,你都三天不吃不喝的,就是死,你也得做个饱死鬼……”
“宋浣然!”
嗯?
正在长篇大论,滔滔不绝的宋浣然终于是看到太阳了,大小姐终于是开口了。于是很狗屁地爬了过去,与其说是爬,不如说是尽显自己的风姿而噌了过去,一眼深情地望着慕飞飞。
“你是老太婆吗?”
此时,某人并没有看到宋浣然已经变态的表情“我这三天不吃饭是为了思考我的问题,问题你懂吗?算了,也不和你计较,像你这种从不认真和我一起拜师学字的人是不会懂的!”
说完慕飞飞还自以为华丽丽地转了一个身去,当看到某人如才狼虎豹一般向自己爬过来的时候,两人扭打在一起,穹庐内顿时响起一阵杀猪叫声。
另一顶穹庐内呼韩耶正在闭目养神,坐在自己的兽皮纹络大椅子上,听着徐榆凡从外面查询回来后的消息。
“还没有消息?”
呼韩耶双眉一挑,极其不悦地睁开眼睛,阴沉地望着前方。
“大哥,属下办事不力,还是没有一点头绪。只是,”
徐榆凡故意顿了顿,像是不知道该怎么对呼韩耶表达。
“说。”
“前几日在林场偷袭我们的黑衣人,仵作反复检查了留在现场的尸体。发现她们,清一色的都是女子。相貌着装都是本族人的服饰,看不出什么端倪来。”
“哦?全是女子?”
随后,穹庐内开始陷入一片沉默。
“你确定是本族人所为?”
“不确定,只是单单看见那些人着装与本族人一样。这些女子大约都在三十岁到四十岁左右的年龄,而且武功极高,深不可测。右副使在交战中左臂都负了伤。”
呼韩耶冷冷的吸了一口气“没用的东西。”
“这些女子本族的人都没有一个人认识。我也走访了其他几个邻近的部落,问了问其中的百姓,都没有人认识。”
呼韩耶坐在座椅上的身体在惊叹中换了换姿势。
“有这等奇怪的事?”
“更让属下不能理解的是,似乎她们的目的是活捉飞飞。”
“活捉?”
呼韩耶放下手中的热茶,将眼睛眯成一条缝,散发着阴冷的光。
“飞飞?”
随即挥了挥手,示意徐榆凡下去。徐榆凡从来不会违抗呼韩耶的命令,即使有再多的问题想问和请教,只要呼韩耶的命令,他就会无条件遵守,于是俯了俯身,就告退了。
“想要活捉吗?”
独自在穹庐内的呼韩耶对着空气自言自语道。
又一穹庐内:“琼玉!你怎么给你昭君姐穿这么少的衣服啊?天这么冷,冻坏了你就惨了!”
还没有看到人,慕飞飞就窜到了王昭君的身边,迅速坐下。
“怪不得她,她劝过我,帐内这么暖和,不会的。”
此时王昭君正穿着针线,回回头,对慕飞飞解释到。灯晕在汉宫美人的脸上缓缓散开,又红又亮,衬着王昭君白皙的脸蛋,显得美人更加精致,宛若天仙。
“咦?在绣东西,昭君姐?”
“对啊,闲来无事,绣绣东西也好打发时间。”
“那我看看绣的什么?”
还没等王昭君点头同意,慕飞飞一把夺过她手里的绣帕。
“这是什么?鸭子啊?”
慕飞飞从小就在塞北生活,从来没有踏入中原,自然是不知道绣帕上的东西叫鸳鸯。
“为什么还绣了两只?”
“郡主有所不知,这个不是鸭子。”
琼玉正短着两碗热茶从帐外徐步走进“这个在我们中原,是个吉祥的东西,叫鸳鸯。”
说着又把热茶依次放到她们的面前。
“鸳鸯象征着甜蜜美满的爱情,我们中原人相互爱慕的青年男女就喜欢互相赠与,以表示她们对爱情的向往和对未来爱情的甜蜜期望。”
“哦!还有这么博大精深的含义啊!那昭君姐是要送给谁?不行得让我猜猜。”
慕飞飞一副心知肚明却又装傻卖萌的样子打趣着王昭君。
怎奈王昭君天生的脸皮薄,可没有慕飞飞这样后脸皮,三两下就被慕飞飞逗得满脸通红。正在两人玩得热闹的同时,帐外就来了一个男人,大声的叫喊着慕飞飞,说是呼韩耶单于要招她见面。
于是慕飞飞很快告别了王昭君,一阵风的速度眼看就要走到呼韩耶的穹庐旁。
还未靠近呼韩耶的穹庐,慕飞飞就发现身后的草丛里突然一阵躁动。慕飞飞从小也是一个习武之人,虽然会的都是一些三脚猫的功夫,可是也是再笨的习武之人,这一点警惕的修为还是能够有的。慕飞飞不由地用手握住了盘在腰间的短刀,警惕地四周张望。突然,左边的枯枝灌木丛丛隐约一动,一个黑衣人闪电般地跳了出来,紧接着十几个黑衣人又迅速跟上,不一会儿就将木飞飞围在了里面。
怎么又是这些黑衣人啊?
慕飞飞心里暗暗叫苦到,好不容易从上次的刺杀事件之中捡回来了一条命,这次怎么又遇上了。
“上。”
随着为首的一个黑衣人一声令下,剩下的十几个黑衣人果断出击。慕飞飞也毫不示弱,虽然功夫是蹩脚了一点,正拼了命在刀光剑影中挣扎。短剑一来一回,在胡乱的会晤中还恰巧伤了两黑衣人的手臂。
穹庐外很闹,呼韩耶踏着步子便走了出来。
看着慕飞飞被人围着,心里一惊,随即投身进去。
身经百战的人就是不一样,呼韩耶的身手好。从小过惯了戎马生活,打起人来一点也不含糊,似乎这些黑衣人似乎比上次那帮还要难对付。片刻的走神,在转身中,一个黑衣人身手敏捷地跳入半空中,随即狠狠地用长剑劈向呼韩耶。呼韩耶迅速拔出短刀巧妙接住。可这个毕竟是利器,没有僵持几秒,短刀就碎成两截。大刀深深地刺在了呼韩耶的肩膀上,“大哥!”
呼韩耶紧紧咬住牙关,豆大的汗珠滚落下来,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儿。
“大哥!”
此时,徐榆凡及时赶到,身后的人也迅速赶到,人多了,黑衣人的优势便成了劣势。
徐榆凡率先飞入人群,一把捞起了半跪在雪地里的呼韩耶,将呼韩耶扶着进入了他自己的穹庐内。黑衣人似乎不肯罢休。
慕飞飞一看还是无法敌过,这里的人根本就不是对手。
于是转身向军营跑去,黑衣人穷追不舍。
“飞飞,你跑这么急赶着去投胎啊?”
还未跑到军营的大门,宋浣然就笑嘻嘻地将慕飞飞的去路挡住了。
“快跑,后面有人要杀我。”
没有弄明白的送浣然就这样被慕飞飞拉着向军营跑去。突然前路一黑,几个黑衣人已经绕了慕飞飞的前面了。
这下死定了!
慕飞飞内心挣扎,转头冲着宋浣然吼道,“快跑,不要管我。”
当送浣然被慕飞飞的内力振捣几米远的时候她才反应过来。看看不远处的被粮食小包挡住的军营,再看看被黑衣人围住的慕飞飞,宋浣然好像突然明白了什么,便头也不回地跑了过去。
慕飞飞就只有苦命在原地,最后一搏。
对方嗜血的眼睛已经看不到任何东西了,慕飞飞似乎闻到了死亡的味道。但是怕什么?用力握紧了手中已经残缺的短刀,便向其中一个黑衣人砍去。被攻击的那个黑衣人灵敏的一闪便躲过了慕飞飞的乱砍。反手握住她纤细的胳膊,轻轻一弯,就痛得慕飞飞没了形象的哇哇大叫,手中的短刀也咣当一声掉落在地上,脸都开始扭曲起来。
但黑衣人并没有怜香惜玉的想法,然后一记拳头,正中慕飞飞下怀,将她击出好几米远,女人趴在地上,痛苦地吐了一口鲜血。
缓缓的,黑衣人走来了慕飞飞的面前,毫不犹豫,举起手中的长剑。朝慕飞飞诡异的一笑,狠狠地砍了下来。
并没有预料之中的疼痛与死亡,慕飞飞猛地睁开眼睛。刚刚笑得诡异的黑衣人双眼睁得老大,瞳孔急剧地收缩,随即倒在地上没了呼吸。
不远处,一个娇小的身体正举着半个人长得弓箭站在十米开外的地方,此人不是别人,就是刚刚跑走的宋浣然。
黑衣人群顿时就慌了神,不是因为宋浣然精准度的箭法,而是因为宋浣然身后,就站着整个军营的驻守军队。密密麻麻的人,让在场的黑衣人不寒而栗。慕飞飞是没有机会看到大家手刃这些要杀她的黑衣人了,因为此时的她,已经很失败地晕倒在雪地里的,眼里一片漆黑。
再次醒来已是当天半夜了。浑浑噩噩的睁开惺忪的睡眼,看到原本并不是很刺眼的橙黄色灯光,慕飞飞有一种做梦的感觉。自己是死了吗?但随即就否认了这个想法,因为宋浣然此时正一脸嘲笑地坐在床弦边儿上。
“笑什么笑啊?巴不得我死啊?”
“能骂人,看来没有被打傻!”
慕飞飞没有继续还嘴,宋浣然看着她虚弱的样子,也没有继续和她斗嘴,而是将桌上的一碗已经熬好的中药轻轻地递到了慕飞飞的手中,示意要她喝下去。
慕飞飞瘪瘪嘴,小小的抗议了一番。但是出于肚子上的伤隐隐作痛,便捏着鼻子,咕噜咕噜地喝了个底朝天。
“对了,大哥二哥怎么样了,有没有受伤啊?”
“你大哥了,是受了一点伤,肩上被砍出了两道伤口,不过还好,大夫已经给看过了,药也上了。估计是没什么大碍了!你二哥倒没有什么事!现在正在军营里商量着这件事。”
“那些黑衣人怎么样了?”
宋浣然无奈地瘪瘪嘴,“跑了!”
“什么?跑了,怎么会,不是看着你带了军营里的人来了吗?”
“是啊,不过还没有和他们正面交锋,他们就带着被我射中的黑衣人直接逃走了。”
慕飞飞一下子泄了气,没精打采的,陷入了自己的沉思。
“不过说实话飞飞,你魅力怎么这么大啊?最近怎么老是被黑衣人袭击啊?老实说,是不是最近在外面惹了事端,没告诉我啦?”
“什么啊!”
慕飞飞就着能动的右手顺势就敲中了宋浣然的脑门。
“我是那种到处闯祸的人吗?你也不看看,姑奶奶我一天尽和你鬼混了,哪里有时间去招惹别人啊?”
“那倒也是啊!不过那些人为什么要追杀你啊?”
“追杀我?怎么可能。”
慕飞飞丢给宋浣然一记白眼,受不了这个女人跳跃的思维。
“说你笨你还别不承认,你看看,上次在林场,黑衣人谁都要杀,就是不杀你。这次在部落里,谁都不杀,就是要杀你,你看,目标不是你是谁?”
这一问,就彻底把慕飞飞问呆了,可是,为什么目标是自己了?
第二天,天还没有大亮的时候,慕飞飞就听见了自己穹庐外有许多人的脚步声,然后杂杂乱乱的,一会儿就没有的。
宋浣然没多大一会儿就进来说,那些人是呼韩耶派来的一队人马,要保护郡主的安全。
过了一盏茶的功夫,睡得迷迷糊糊的,王昭君也披着紫色的貂绒袍子进来了,与慕飞飞寒暄了几句,然后看了看她的伤势,因为心里担心着呼韩邪的伤势,就又回去守着自己的丈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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