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从慕飞飞的手里取下了核桃酥,轻轻咬了一口。
味道是一般的,他吃着内心有些复杂。
他甚至不能想这个女人如何面对自己一次次拒绝,还能用那样开心的笑容对待自己?她是怎阳地坚定自己喜欢她?或者是,她对自己就那么肯定,那么肯定她会大获全胜?
慕飞飞看得发了呆。
“我要休息了。”
许浥尘放下手中只咬了一口的核桃酥,转而淡淡看着慕飞飞。
女人原地站了半响,才回过神来。
抽回了还在原地的手。
她原本一脸的殷勤却没有得到许浥尘的任何回应,男人只是背对了女人,开始转进了屏风里,他要休息了。慕飞飞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才回了眼,低低转了出去。
今天已经不用再进宫,许浥尘依旧早早起来了。
刚一打开门,坐在门口的,正在打瞌睡的某人就立即被惊醒了。
“飞飞?”
“许浥尘,你醒拉!你看,我给你做的早饭,快去洗漱了来吃,要不然待会进宫就晚了!”
慕飞飞手上提着一个镂空的竹篮子,另一只手上还套了一个很不起眼的和衣服颜色一样的布条。
他的眸色被凝固住,落到了她的手上。
“手怎么了?”
“没事没事。”
慕飞飞边说还边收起那只围了一张布条的手,将早饭的竹篮子递给许浥尘。许浥尘却没有在意早饭,一把将那只藏起来的手拉到了自己的面前,准备去拆。
“不要拆。”
慕飞飞及时将手抽了回来“没事的,今天早上切菜的时候,我打瞌睡,不小心切到了。”
越说,慕飞飞的头底得越低。
“我不是很没用,我只是粗心了点,下次不会了。”
小丫头虽然低下了头,但是还是很狡猾地侧着一只眼睛来看许浥尘脸上表情的变化。
“谁给你包扎的?”
许浥尘阴沉着脸,一脸不愉快的表情很明显得写在脸上。
“扬全给我包扎的,他包得很好,已经不流血了!”
为了避免慕飞飞因为伤口的再次拉扯而流血,许浥尘就暂且不拆开。接过了慕飞飞手中的早饭,许浥尘也不急着打开,便盘问到。
“怎么这么早就去做饭?”
“你不是要进宫吗?我一天都见不到你多少,就只有起来早点,给你做早饭,这样你才能够时刻都记着我!”
说着还很骄傲的样子,看着慕飞飞在自己面前很努力的做事,许浥尘心中有些触动。虽然听着是为了自己,可是许浥尘还是有些阴沉着脸。
“以后我会减少进宫的次数,你不用起这么早了。”
打开镂空的竹篮,一阵扑鼻的芳香就传到了许浥尘的鼻子里面。
“减少入宫的次数?”
慕飞飞独自坐在一边咀嚼着这句话的内容。
“为什么啊?许浥尘,是你闯了什么祸吗?是皇上不让你进宫了吗?”
许浥尘还没有拿上筷子,就被慕飞飞一大串问题轮番轰炸得一脸不爽。难道自己在她的眼里真的有那么差劲?怎么都不想点好事?
“怎么会,我又不是你!”
许浥尘夹住了一卷金黄色的菜春卷,放入口中,口齿不清地打趣着慕飞飞,奈何慕飞飞根本没有在意他在说些什么,只是想知道,自己费尽心思做的早饭是不是和许浥尘的胃口。
“少爷,属下按您的吩咐,查到了。”
邵庭轩伏案了解军事行情,便有一男子带刀进入。
“许浥尘就是现在太医院的许太医。父亲许赋是也是太医,不过十年前就过世了,母亲宁氏也早在二十几年前就过世了。现正居住在西街一处宅子,家里现就一人。”
“许太医?”
邵庭轩习惯性地眯起了自己的眼睛,“我就说怎么听着这么熟,原来是同僚。”
揉揉自己的太阳穴,邵庭轩觉得有些疲惫。示意那人下去。自己在自己的案台上找了许久,就是没有找当当年的卷宗。
突然,他自己都觉得好笑的撇了撇嘴,难怪找不到,当日蒙面人来时,不是偷走了一册卷宗吗?
“看来,我要亲自逮捕你。”
邵庭轩黑色的瞳孔在明亮的日光中中显得尤为深邃,蒙面人的身份,相信很快就会有答案,只要,在许浥尘的府上,将慕飞飞夺过来。
自从王昭君怀孕之后,整个部落就像是沸腾了一般,全部的侍卫都打起了十二分精神,只要一出错,就是死罪。
呼韩耶最近也什么都不做,除了平时会看一些军事上的事情,其他的全权交给呼延信和徐榆凡去做。
徐榆凡是按捺不住了,慕飞飞都已经出走快两个月了,一点音信也没有,呼韩耶也并没有安排其他的任务给自己。真是心急如焚。连这么有组织纪律的他,也无法遵循了,已经准备好了随时离开这里去找慕飞飞的打算了。
“怎么?想趁我不注意,离开?”
站在山顶的徐榆凡一点也不惊讶呼韩耶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自己的身边,响起了呼韩耶那种一向冷冰无情的声音。
徐榆凡则静静地站在一旁,面不改色,也没打算回答这个问题。
“放心,你的任务下来了。”
呼韩耶故意卖了个关子,顿了顿。
“既得宣帝时期被打退到叶尼赛河附近去的坚昆部落吗?”
呼韩耶挑明了话。
“大哥想让我去?”
“对。”
“为什么?几十年都杳无音信的部落,你确定能找到?”
“必须找到。”
“为什么?”
“还记得那个比你小三岁的妹妹吗?”
呼韩耶的声音犹如来自地狱的呼喊,这个尘封在徐榆凡心中的梦靥是他自己都不曾提及的回忆。
“你到底想说什么?”
“如果不能再两个月之内,将他们部落的首领带回来,你就别想再见你的妹妹。”
“她也是你的妹妹啊!你怎么能忍心?”
徐榆凡一拳重击,被呼韩耶硬生生地挡住了。
“闭嘴。”
呼韩耶挑衅地看着徐榆凡怒气明显的脸,轻蔑地笑笑。 “就两个月为限。”
转身,消失在苍茫的草原上。
他们的话没有任何感情,突然间,徐榆凡觉得在自己身边的,陪自己奋战了十几年的大哥是如此的陌生。他的一颦一簇,一举一动都显得如此残忍,嗜血。他和他是同父异母的兄弟,可是多年,徐榆凡虽对呼韩耶以兄弟相称,可是,呼韩耶并没有将他看作真正的兄弟。一直以来,他都是他的随从,护卫,保护着他,跟随着他。
徐榆凡的拳头无处施展,他的愤怒无法释放,为什么?老天为什么要这么对他?十八年了,整整十八年了,他从未看见自己的妹妹。他不知道该怎样去面对死去的母亲,他真的不知道,以后怎么向自己去世的交代,母亲临终前一直念叨的妹妹。
第二天,徐榆凡就踏上了寻找坚昆遗民部落的道路。朝着塞北更北的地方,独自面对那场即将来临的暴风雨。
“你要带我进宫去?”
慕飞飞张着大嘴巴,一脸惊恐不可置信的样子看着坐在桌子对面的许浥尘。
许浥尘静静地坐在凳子上,表情没有任何的波折起伏,只是轻动嘴唇,淡淡地发出了一个音节。
“为什么呀?”
慕飞飞歪着脑袋,看了看站在一旁的扬全。虽然自己是一个极其贪玩的女人,可是无功不受禄,突然被许浥尘这样的要求,慕飞飞还真是有些不自在。
“你不愿意去么?”
笑了,许浥尘没有预感地笑了,看得慕飞飞心花怒放。
“我愿意,愿意。”
生怕许浥尘又临时反悔了,慕飞飞连连点头。
虽然许浥尘没有说去宫里干什么,但是慕飞飞总觉得像是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似的,迫不及待地在自己的房间里匆匆换了一身衣裳便缠着闹着跟着许浥尘出门了。
夜幕降临,马车徐徐前行。
第二次坐马车的她明显就表现出与第一次不一样的神色。
或许,陪同的人不一样,慕飞飞的心情也变得极好。看着在马车里面活蹦乱跳的慕飞飞,许浥尘没有说话。
整个皇城的人都知道,今夜注定是一个不安静的夜晚。
选妃的事情正在进入尾声的时候,一位极其幸运的女子脱颖而出——在圣上遭遇陷阱时及时为陛下挡住了刺客射来的利箭,被破格提前赐了一个美人的封号。
今夜便在偏殿设了千张宴席,宴请文武百官,来祝贺这位与众不同的美人。
许浥尘并没有告诉慕飞飞此行的原因。
恍恍惚惚,慕飞飞还未缓过神来,就被许浥尘带入了偏殿。眼前的景象奢华至极,灯饰犹如夜晚的繁星,星星点点地布满在偌大的偏殿,刺眼的,柔和的,满目流光。
十人一齐的宴席被放在偏殿的最外端,殿内则是两人一齐的长桌,最上端就是圣上,紧接着就是皇后,以及新晋美人的位置。一切都显示得如此的辉煌浩大,盛世繁华,都是以金黄色为背景来打理。这样夸张至极的景象一直延续到整个偏殿以外,来来往往忙忙碌碌的宫人正与每一位到访的客人礼貌问候。
站在中间的慕飞飞有些恍惚。
“怎么了?”
许浥尘温柔的声音如涓涓的流水,轻柔地淌过她的脑袋。
回头,依然是那样柔和的微笑,双手护着自己的肩膀,一副只有慕飞飞能读懂得生人勿近的姿态。她总觉得今日的许浥尘,好温柔,好温柔。到底是哪里出了错?慕飞飞真的不知道,或许是自己的诚心打动了男人也说不定。
“这到底是在干嘛啊?”
“吃饭。”
末了,他又补充一次。
“待会你哪儿也不许去,少惹是生非。”
“嗯!”
慕飞飞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毫不犹豫地四处张望间快速地回答。
虽然她也不知道,许浥尘刚刚对自己说的是什么。
他本就能够猜到这个小丫头是闲不下来片刻的。
远处,乐阳公主愤恨地站在自己的姑母身边,精明的眼光中透露着旁人无法企及的怒气。
许浥尘,难道这就是你拒绝和我一同用餐的理由吗?
昭然若揭的怒气,使得她的手不自觉地捏紧,眼神也不觉狠戾起来,浑身散发的不可靠近的讯息。
而此时站在一旁的姑母早就察觉到了乐阳的变化,就猜到了肯定是这个小丫头又在为许浥尘拒绝和她一齐用餐的事情发怒了。回头看了看怒气昭然的刘乐阳,笑笑。
“我们的乐阳怎么了?”
乐阳却没有理会她的姑母。
她知道,她的姑母并不会和她置气。
姑母王政雪,是当朝圣上相互走来的妃子,也是自己亲生母亲的妹妹。虽然不得自己父亲的宠爱,但是和自己的父亲一直过着相敬如宾的生活。
对自己一直就像是亲生女儿那样好,姑母没有子嗣,也不争名利,这是刘乐阳最为欣赏的一点,许许多多的宫人在这残酷的后宫中都在上演着一幕幕惊心动魄的宫心计,唯独她的姑母,这也是她和她姑母感情要好的原因之一。
王政雪自是不在意刘乐阳这样的反应,她很清楚这个小公主的公主脾气。自然地拉过她的手,在圣上之后入了宴席。皇后的宝座本是属于乐阳的生母王政雪的,可是,奈何福薄,仙逝多年,所以此刻陛下的身边,便一直是王政雪跟随着。
待大家都坐齐,宫人们也开始忙忙碌碌地乘上准备好的晚点。
“坐在最上方的是皇上。”
许浥尘拥着慕飞飞坐下,溺爱地悄悄和她耳语。
慕飞飞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眼睛随着一个个上来的宫人移动着。还时不时地往四周看着,总觉地有什么人在某个角落注视着自己的一举一动,不得不说,这样的感觉真的是不好受。
还未等皇上身边的公公站出来,顿时闹哄哄的偏殿顿时变得无比的寂静。
眼尖的慕飞飞一眼便看见了不远处正姗姗来迟的一个美人。
橘红色的丝绸大小合适地贴在美人婀娜多姿的身体上,纤细得不可描绘的柳腰,随着她轻移的莲步缓缓运动。绫罗绸缎的奢侈全部集齐一身,璎珞纹饰大小配置于不同的细节上。标志的鹅蛋脸水嫩嫩,仿佛一捏就会有水从中溢出;月牙弯的细眉慵懒地镶嵌在细长眼睛的正上方;精致至极,若天仙漫步,似女娲下凡。
在众人惊羡的目光中缓步走近了圣上,慕飞飞隔着一端台阶,无法真正地听清他们到底在谈论些什么。
回头望了望在身旁的许浥尘,却看见此人的目光一直没有从自己的身上移开。不由地便红了脸。硬是恶作剧地用手将许浥尘的目光瞥向了别处。
没有多余的原因,赵纹络就是想夺人眼球。在客套地与王慧妃和圣上叙诉了自己晚来的原因,陪了不是之后,便镇定地入坐。
“许浥尘!”
慕飞飞用自己的手肘碰了碰在一旁仔细听着姜游宣读圣诏的许浥尘,小声道。
“刚刚那个晚来的人是谁啊?”
“赵婕妤。”
话音刚落,偏殿外便响起了一阵震天的锣鼓声。
靛蓝色的花朵和白色的丝绸在风中打出沁人的节奏,一袭朴素得静美的华裳在偏殿中显现。及腰的长发被随意挽成平易近人的发髻,精美绝伦,实是少了珠光宝气的俗气。
垂着眼,水红色的胭脂将原本白皙的脸蛋晕染得越发的甜美。步步轻踏着柔软的绸缎,靠近最接近皇上的台阶,跪下,起身,受封。虽是不抢眼的出场,但吸引的人气,丝毫不压于刚刚盛装出席的赵婕妤。
舞蹈是美得不可言语的,歌声是悠扬在沉重的宫墙里的。可是,慕飞飞天生就是缺少艺术细胞的女人。眼前整齐地陈列着各色令人垂涎欲滴的美食,刺激着慕飞飞原本就不能思考的大脑。要不是之前在承诺许浥尘在这里做一个有礼貌的好孩子,这些东西还能活到现在?
出于礼貌,在圣上没有交代用食之前,满殿的文武百官是不能私自动筷的。
慕飞飞坐不住了,左动动,右晃晃,在许浥尘的身边极其不自然地望着他。许浥尘则有些无奈地投递过来一副:你又要做什么的眼神。慕飞飞便抓紧时间,贼贼地靠近他,不好意思的红着脸说道。
“我想去茅厕。”
单眼皮在无意间跳了跳,原本紧锁的眉梢,在此刻显得是如此的尴尬。但仅仅只是瞬间的是,许浥尘便恢复了正常。招来了站在一旁俯首的宫人,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就在慕飞飞实在是憋不住的时候,许浥尘一把拉住了她的手,拥着她,趁着大家都在欣赏舞蹈的时候退出了大殿。
侧着头,走在不知名的小径上,慕飞飞没来由的笑着。
慕飞飞贫嘴着。拉着许浥尘的手,有说不出的安全感。她自己怎么也想不到许浥尘会陪着自己出来方便,想想其实是怪不好意思的。
“许浥尘,你是不是怕我闯祸,才陪着我出来的?”
走在一旁的许浥尘闻声回头,凝视着同样看着自己的小丫头。没有表情地摇摇头,他是在伤脑经,笨蛋的丫头怎么会有如此多的疑问和完全不沾边的逻辑思维。
“不是。”
等了半天,也没有多余的词汇从许浥尘的嘴里蹦出来,慕飞飞就没有去理会。
原本安静寂寥的宫巷,徐徐迎来的女人。
慕飞飞看着,有些恍惚。
身边的气压变得不同寻常,慕飞飞被男人拉在了身后。
“你回去。”
慕飞飞没看清女人,她顺从地点点头,从许浥尘的身后走了。
慕飞飞怎么能够是善罢甘休的人。
许浥尘这里的话她是不打算听,毕竟人家的话也不是自己能够明白。慕飞飞沿着原路回去,偌大的宫径,她曾经在邵庭轩的府上就走迷路,现在也不会例外。池子里的水在月光下面很清澈,池边安静坐着一位女人,背对着她。看起来有些颓然。
只一个女侍者跟在身边。
没有什么能够勾起她的兴趣,慕飞飞大概看了两眼便没了兴趣。
迈步不过两步,便听得站着的婢女开始言语。
“公主不必伤心。”
她看一眼,小丫头低眉顺眼,很是乖巧。她口中的公主,必定是池边静坐的女人。慕飞飞好奇心起来,趴了个认真,索性偷听起来。
“许太医或许有他自己的原因。”
“许太医或许和那个女子只是亲人的关系也说不定。”
依人笑着,劝说女人吃点东西。
刘乐阳闷闷不乐,没有说话,也没有接过女人手中的东西。
“公主,你别伤了身体,吃点吧。”
池边的女人抬起头,看了她一眼,才缓缓开口。
“依人,我哪里比不上那个乡野村妇?”
她不明白,为何当所有的人对她臣服,许浥尘便要如此反抗。是为了吸引自己的注意力吗?刘乐阳皱眉,却也不是这个荒唐的理由。
慕飞飞一听不乐意,乡野村妇?什么乡野村妇,我看你才是乡野村妇!
她气的咬牙切齿。
“父皇为什么不赐婚?”
她继续问婢女,婢女却也摇头。
“我一定要嫁给许浥尘。”
她目光中的势在必得一如既往。婢女欲言又止。
“公主,你吃点东西吧!”
刘乐阳推开了依人递过来的东西,摇摇头。她索性站了起来,脚冲着池畔的石砌凳狠狠踢几下,红了脚尖,脚踝被摩擦得破皮,她笑了,慕飞飞看清楚了刘乐阳,是美人。比她还要美的美人。
“这几日你留意着,想些个理由,宣许太医。”
看着二人缓慢行走离开的背影,慕飞飞碎念。
去你个大头鬼。
明亮的月光从高高的屋檐泻了下来,不偏不倚地照在这片寂静宽敞的后庭正中。慕飞飞低头走慢走,盘算着明日的一场“殊死搏斗”,原来自己也是有情敌的,那么强势的情敌,怕什么?
泄下一地的清凉,慕飞飞看到了自己身前的影子,她一抬头,便看见了许浥尘严肃的脸。
“去哪儿了?”
声音有些凉,慕飞飞却笑了出来。
一定是在找自己。
“我迷路了。”
她抬头看去,这里的宫门有些来就。却也不再看许浥尘是否还有责问自己的意思。
“这里有些旧!”
慕飞飞朝着许浥尘小声道。
许浥尘闭了闭眼,点头,眉宇间有些浓稠得化不开的情绪,暂时也不去追究她的顽皮。
慕飞飞注意到了。
“这里被废弃得有些年头了。”
许浥尘喉结上下滚动,轻轻吐出几个字,语气极其平淡。
“也是皇帝的妻子住的吗?”
“嗯。”
不知为何,慕飞飞总觉得许浥尘心中有些犹豫和不安。不由地握住了许浥尘的手,想让自己身上的温度丝毫不减地传递到他的心里。
“那为什么比其他宫殿旧这么多?”
许浥尘摇摇头,并没有打算回慕飞飞的话。
疑惑的视线一直停留在大门处。
慕飞飞循着他的目光看去,门没有关得严实。里面有些灯火,是守夜的宫人。门后传来微弱的水声,淅淅沥沥,像是雨滴落在屋檐轻拍,又像是溪流撞击石头。
慕飞飞脑子转得飞快,挣脱许浥尘的手,转到他的面前,露出痴痴的微笑。
“这位皇上的妻子,是很不受宠爱吗?”
男人摇摇头,否定了慕飞飞的答案。
“许浥尘,这里住的妃子,你认识吗?”
“不认识。”
他说得很快。
慕飞飞在门外冲他做了个鬼脸。
趁着许浥尘站在原地的时间,她飞快地打开了朱红色大门的,一溜烟儿地,从微开的门缝挤了进去。
眼前的景象一时间惊呆了闯进来的慕飞飞。
这承岚宫修得极其独特,门外与其他的宫门无所异处。进来了,却别有一番风味。亭台楼阁,山水相依,处处翠柳环绕,飞絮连天,假山连片。脚下淌过水从假山上留下来,飞快撞击着脚下的石板,转弯而去,灯火也在山水之间若有若无地闪着微光。
“嗖!”
慕飞飞还未站定,便被许浥尘环住,灵活地躲进了一旁的假山中。
许浥尘镇定地注视着,刚刚从慕飞飞耳旁飞过的东西。暗器狠狠地扎入了大门的柱子上。入木三分的力道,将朱红色的木门扎得泛出原木色的碎渣。
一只大手轻轻拍着慕飞飞惊魂未定的身体,另一只大手却在适时地捂住了慕飞飞的嘴巴。对转头过来的慕飞飞摇摇头,示意别说话。
片刻,两个身影便出现在了他们的视野中。
邵庭轩?
慕飞飞一惊,怎么会是他?他怎么会在皇宫里面?
同样惊讶的还有许浥尘,相当于冷宫的地方,怎么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出现一个他这样的男人?
假山前,邵庭轩微微喘着气,起伏着自己坚实的胸膛,米白色的袍子也随之挥动在风中。垂下脸庞的发丝隔在他和蒙面人的中间。他怎么也不会想到,眼前这个女人就是当日行刺皇上的那个女人。原本顺利进行的选妃,因为她的参与,开始变得混沌起来。他猜得没错,连着两日,他天天追踪暗算皇上的刺客。
“为什么要扰乱选妃?”
蒙面人此时已经捏起了足够大的拳头,她真的没有想到,今天来承岚宫竟然会碰到邵庭轩。但是,自己好像不能够再走动了。豆大的汗珠顺着她的额头往下掉,一颗一颗,没有间断。
邵庭轩看着她痛苦的样子,走过去,准备扶她一把。却被蒙面人一把回绝。
“你中的箭有毒。”
果然!
蒙面人心中暗自念到。
“你要是还不束手就擒,恐怕就回天乏术。”
蒙面人丝毫不畏惧,空洞的眼睛中没有半点的惶恐不安。只是原本红润的脸色渐渐消沉了下去,白得吓人。腿渐渐支撑不住,最终半跪在地上。连身形也有了些晃动,眼神也开始变得有些涣散。
邵庭轩看着她是有些撑不住了,两步并作一步走了过去,强势地将她的手反绑在一起。固定在怀中,拿出了自己身上的瓷瓶,正欲扯开黑色的布纱,眼睛顿时一片酸涩,疼得睁不开。只是片刻的功夫,再睁开眼睛的时候,自己怀中的人却早已消失了踪影。
拳头狠狠地砸在坚硬的石板上,血丝手缝中渗了出来,染红了周边的一片。嗜血的眸子没有了往日的平静,为什么老是这样,只要一碰到那个蒙面的女人,邵庭轩的心情就不由自主地烦躁起来。她,一定是她,一定是宋浣然没有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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