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大家吵得沸沸扬扬的时候,一阵125摩托的轰鸣声打断了一院子的人,原来是谢家老三回来了,这谢老三长得五大三粗满脸横肉,一看就不是什么善类,一进门就酒气冲天跌跌撞撞往人群里靠,众人见了都躲着他,谢老三嘴里念叨道“老爷子,我放出去那十万块的款今天全收回来了,收了十二万。那穷鬼,没钱还耍钱,想赖账,我把他按在地上好一顿揍,然后把他绑在了山上破窑里让他家人来赎人,结果他那老不死的爹居然报警了,笑话,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派出所来了也让老子一条软中华打发回去了,这不么,才一天,我说要卸他一条腿,他家急了就把房子卖了,地也卖了,听说他爹卖房的时候还吐血了,这不钱全给老子还上了,要不说大哥二哥还做什么生意,还是老子赚钱快,借十抽二,跟着我干得了,那来钱多快。”
我没进过赌场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就看着枢老头,枢老头知道我想问什么道“赌场都有放贷人,一般都是立庄的人在放贷,他们放一万,就给你八千,然后就算借你一万块,你要一万按时还不了利息再收两成就是一万二,听明白了么?”听完枢老头的花,我惊得目瞪口呆,这也太赚钱了吧,随随便便上嘴皮一碰下嘴皮就赚一半啊。不过羡慕归羡慕终究还是觉得有点缺德。
再看谢老爷子也不回话,只是哼了一声,瞪着老三。看来谢老爷子也不怎么看得上这位三爷,老大和老二毕竟是生意人,眼里活,马上拉着老三去楼上睡觉,害怕老三打扰了正事。可是怕什么来什么,谢老三一抬眼正好看到了枢老头,可能为了在他爹面前涨脸,摇摇晃晃走到枢老头跟前,一把搭在枢老头肩上问道“你这老东西就是我爹说的那个江湖骗子吧,我以为是什么货色,原来就你这样的,你这种骗子老子见多了,今天还想再老子家行骗,你想得美,只要老子活着一天,你就休想踏进谢家门一步!”
谢老三虽说的是醉话,可是架不住跟前有坏事的七大姑八大姨,左邻右舍撺掇,只是一瞬间就充分暴露了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优良传统,几个妇女在旁边窃窃私语道“我看着这老头八成也是一骗子。”另一个答道“是啊,现在这骗子多了去了,我二姑去年就被一个和尚骗了五千块钱,现在可得多加着小心!”谢家本家人只能在一味的给枢老头赔笑,化解着尴尬。本来事不大,可是架不住没好人,吵吵的人越来越多,谢老爷子面子上有点过不去了,再怎么说人家是自己请的,现在这样与其说给枢老头难堪,倒不如说谢家自己面子上挂不住了。老爷子脸色一阵比一阵难看眼看的就要发飙。
枢老头却突然来到谢老头跟前道“无妨,既然大家信不过老朽,老朽告辞就是了。徒弟收拾东西,我们走。”我答应了一声,拿起东西扭头就走,其实我是真生气了,虽然我不怎么看得惯这坑蒙拐骗的老头,可是人家一进你谢家院子,连客厅都没进就开始干活了,就冲这份敬业的精神,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
结果不知道哪突然冒出来个谢三爷,阴一句阳一句,换谁不生气?知道我们要走,这位谢三爷不但没让路,还直接横在了我们出门的方向,也许是觉得自己挣了面子,嗓门更大了,喊道“今天谁他妈都别想走,骗了老子家钱,拍拍屁股就想走人?没门,老子告诉你,老子大哥二哥好糊弄,老子谢三还没吃过亏,要么留下五千块钱立马滚蛋,要么别想全手全脚的走出这个村!”
说完谢老三拿起手机打起了电话,看那架势是叫人了,准备在老太爷面前好好显摆一把。老大老二看不下去了,知道今天别说办事了,怕是以后请枢老头都难了,脸一阵红一阵绿,忙上前和枢老头赔不是道“他喝多了,老神仙您大人有大量,别和他一般见识,我先送您回县里,我给您安排了住的地方,您忙了一天也累了,还是先歇歇,到时候我们家的事就有劳老神仙费心了。”
没想到枢老头不但没有走的意思反而看着老三说道“你不是觉得老夫没本事么?好,看在你爹的面子上,老夫就告诉你一件事,你姓谢名建军,生于甲子年丙子月,老夫说的可对?”枢老头的话谢三听了倒没什么反应,可是谢老头听完满脸震惊,谢老头自己知道,这老三天生与两个哥哥不合,他的生日自己的两个哥哥都不见得记得这么清楚,恐怕只有谢三和谢老头才记得这么清楚。
谢老二听完也吃惊不小,这枢老头是怎么知道老三名字的,别说他枢老头,就是村里人,乃至县里人都直到他叫谢三,是个混混,但是没人知道他大名。枢老头话还没说完,指着谢三说道“本来名字是好名字,时辰是好时辰,可惜人不是好人,要不是你祖先庇佑,恐怕以你的德行,早横死在外,不过天理昭昭,现如今你已把事做绝,今日老夫就大胆妄言,你印堂发黑,走路摇摆,三日之内你必见血光,你还是好好准备后事吧,到时怕神仙也救不了你。”
枢老头说完也不看谢家人,拂袖而去,别看谢三平时挺横,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此时此刻却怎么也横不起来,枢老头说完之后谢三就愣在了原地,头上出现了一层细密的冷汗珠。周围的人都看着谢三,看他如何收场,谢三可能是为了掩盖恐惧,对着枢老头吼道“老儿你别走啊,有种你别走啊”可是声音明显底气不足,双手也不由自主的开始哆嗦。
一向混不吝的谢三不知道,老头刚才一时生气道破了天机,虽然简单几句气话,老头却要赔上自己几年的寿命,而他这当事人自枢老头说完话之后就开始莫名的害怕。自己也不知道在怕什么,可就是很怕。
这时几个村里和老三玩的不错的混混都赶了过来。看见谢老三魂不守舍,枢老头拂袖离去,以为谢老三吃亏,拿起棍棒就要拦老头,可是只是一照面,老头一个眼神那几个混混愣在了原地,不敢动了。那一刻我看的清楚,枢老头眼角的余光不经意间扫到了我,那眼神这辈子我都不可能忘记,眼里不再是平易近人,不再有奸懒馋滑,有的只是杀气,或许只有真正经历过战场的人才会有那种眼神,没有怜悯,只有一个念头杀了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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