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面的姓名一栏,赫然写着:付月。
付月。付悦。
只有我一个人被蒙骗在鼓里。
我不禁回想到以往的种种。
……
梁秉言是我爸爸的学生。
至少他们是这么对我说的。
那唯一的一次外出,让我承受了巨大的后果,我在床上躺了半个多月。
从此以后,我就再也不敢出门。
就连窗户,我也不敢靠近半分。
甚至,我在家里总感觉背后有一双眼睛在无时无刻地盯着我,观察着我。
可当我回头察看的时候,背后空无一人。
我变得越来越不爱说话。
也不再和爸爸妈妈亲近。
倒不如说是害怕他们。
我麻木地执行着爸爸的指令。
麻木地喝下一碗碗黑漆漆的药水,麻木地任由针扎进我的皮肤,注射进去冰冷的药剂。
不再索要那一颗蜜枣,不再哭闹一句。
背部的伤口还是结痂,痒得我整宿整宿无法入睡。
只能靠咬手指的疼痛感来缓解。
我想,我这才是真的病了。
我的世界呈现了一片灰暗。
而梁秉言就是那唯一的一束光,打在了我的身上,为我带来了生机。
……
我还记得第一次见到他,他打量了我很久。
眼底有一种我看不懂的情绪。
更让我怀疑他是不是认识我。
他说他叫梁秉言,是爸爸的学生。
他说他可以和我做朋友。
他说:“悦悦,别害怕,有我在。”
他说他可以保护我一辈子。
现在想来,一切都是有迹可循。
他的眼里一直以来看见的都不是我,而是我的姐姐,付月。
他爱的也不是我,而是我的姐姐,付月。
那我呢?我究竟是谁呢?
无尽的疑问和苦楚将我包裹,我只能无助地捂住口鼻,不让自己哭得太过失态。
我需要一个真相。
我如同行尸走肉一般,回到了我和梁秉言的小家。
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推开了这扇大门。
他见我回来,紧皱着眉头朝我走了过来,二话不说将手背贴上了我的额头。
语气中满是担忧。
“悦悦,怎么了,你是不舒服吗?怎么脸色这么难看?”
我不说话,只是掀起沉重地眼皮看着这个自己爱了多年的男人。
“梁秉言,你爱我吗?”
他的眼神显然有了些许闪躲。
“当然啊。”
我情不自禁地笑出了声,泪水顺着眼角滑落。
“我是不是特别单纯特别好骗?为什么你们一个个都要来骗我?”
“爸爸妈妈是这样,你也是这样……”
我把一打资料狠狠地摔在了他的脸上。
“我都知道了!付月,月亮的月,对吧?”
资料散落了一地,梁秉言眼中满是震惊与痛苦。
我疯了一般扑向了梁秉言,将他逼退至墙角。
“阿言,你怎么可以骗我?我那么相信你,我甚至把你当成了我最亲的人。”
我感觉到我脑子里那根紧绷着的弦,断了。
“她得病了,对不对?”
囊肿性纤维化疾病,还没有能够治疗的方法,她最后可能死于呼吸衰竭。
唯一可行的方式,大概就是我的肺了。
我降临到妈妈肚子里的那一刻,就是她的供体。
我死死地掐着他的衣领,迫切地想要得到答案。
“所以我的人生都是假的,对不对?都是被你们安排好的,对不对?”
就连我和梁秉言的相爱,都是被他们所安排的。
“就连我的名字,都是她的,难道我真的什么都不是吗?我的感受,我的快乐,都是假的吗?为什么要把我当成物品一样对待?我也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所有的委屈、愤怒顷刻间爆发。
而我的身体实在承受不了这般激烈的情绪,在和梁秉言对视的沉默中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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