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像做了一个梦。
梦里,我和梁秉言有了一个孩子。
她会甜甜地叫着我妈妈。
我们一家三口很幸福。
可是突然有了一个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出现了。
她说我是冒牌货。
她说她才是付月,她才是梁秉言的妻子,才是孩子真正的妈妈。
我眼睁睁地看着怀里的孩子推开了我,直直地冲她跑了过去。
我站在原地不知所措,只能无助地拉着梁秉言的衣角,哭喊着求他不要离开。
疯狂地摇头解释,自己不是冒牌货。
可梁秉言只是冷冷地看着我,挣脱了我手,把那个女人揽入了怀里。
她牵着孩子,脸上满是得逞的笑容,大刺刺的。
不是这样的。
不是。
我朝着他们追了过去,他们停了下来,转过了身。
笑容更甚。
他们说。
“付悦,你是时候该离开了。”
胸口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我缓缓低头看去,一把匕首不知道什么时候直直地插入了我的胸口。
最后,只剩我一个人倒在了血泊里。
……
我是被吓醒的。
冷汗早就已经把我的衣服都浸湿。
一双手探了上来,我尖叫着退至床角。
双手捂着耳朵。
“别杀我!别杀我!我不是付悦,我不是!”
可那双手并没有打算放过我。
他疯狂地摇晃着我,让我好好看看他是谁。
让我清醒一点。
我小心翼翼地抬头看他。
“梁秉言……你是阿言。”
他的声音有些发颤,一双眼睛湿漉漉的,布满了红血丝。
“对,我是阿言。”
“悦悦,别怕,没有人会伤害你。”
还在骗我!
我狂躁地扒开他的手。
“你撒谎!你们都在骗我!都在骗我!”
他好像还想试图安抚我,门却被突兀地打开了。
门外站着的是我的爸爸妈妈。
他们冷冷地盯着我。
那种发自内心的恐惧又腾然升起,我不敢再看他们,蜷缩在了角落,一声不吭。
“付悦。”
爸爸冷着嗓子喊我,我抱着臂弯,紧紧地闭上了眼睛。
仿佛只要不看,这一切就不是真的。
“付悦,你是个好孩子,你应该要体谅我们,是我们给了你生命。”
我痛苦地捂上了耳朵,死死地咬住了下唇。
可爸爸口中残忍的话语还是一字不落地进入了耳朵。
“月月,她是你的亲姐姐,除了你就没有人可以救她了。”
“如果没有她,我们也不会选择再创造一个你。”
“爸爸妈妈不会忘记你的。”
他甚至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我的面前,强迫我睁开了眼睛看着他。
他还试图让我无条件听从他的话。
他疯了。
大家都疯了。
这让我如何才能接受?
我的亲人、爱人全都背叛了我。
我甚至都不是“我”。
从我出生的那一刻,他们就为我选定了死亡的方式时间。
从没有拥有过的童年,不被允许踏出的家门。
我灰暗的一生好不容易有了一丝暖意。
我看向了一旁一直保持缄默的梁秉言,他的双唇紧紧抿起,垂在两侧的拳头不动声色地攥着。
明明,我想要的自由,就唾手可得。
可是现在所有人告诉我,我只是进入了一个更大的牢笼。
之后的很多天,我都躲在了房间的一角。
灵魂像是被一瞬间抽离了身体。
吃不下去任何东西。
梁秉言总是端着碗,一勺一勺地喂我。
耐心十足。
他只是怕我饿死了,没有人能救他真正的心上人。
他的一切都让我恶心。
我抱着马桶呕吐不止,直到酸水也吐不出来了,我才感觉到一丝报复的快感。
如果我现在死了就好了,就没人能够伤害我了。
往日的自毁倾向又被糟糕的情绪勾了起来。
我狠狠地咬住了自己的手腕。
直到口腔中弥漫着铁锈味。
浑浑噩噩地不知道过去了多少日,爸妈也接受不了我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他们更担心拿不到一个完美健康的肺。
他们说等不了了。
而我却趁着梁秉言不注意,逃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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