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要怎么样？”顾恒草看着杨湘怜那副表情，不知道此刻自己应该怎么办。

杨湘怜倒也不着急，只不过是轻飘飘的说：“我就是想要让你帮我，把当初做过的事情再做一遍，没有什么难的，无非就是把穆柳儿当成穆燕儿而已，这事情你擅长。怎么样，你想要合作吗？”

杨湘怜微微挑眉，继续劝诱着说：“如果你不帮我，你做的事情将传到穆燕儿耳中，你也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若是知道你曾经做过如此伤天害理的事情，她恐怕不会轻易饶了你，更何况，你身上还有姜赭行这一条人命。你就不怕她每天夜里来找你？如果你跟我合作，我保证这件事情只有你知我知，没有第二个人知道，并且你还能够在穆燕儿下去之后，得到荣华富贵，我保证会跟你一起分享这府中的殊荣，夫人的称号。”杨湘怜狡猾的盯着顾恒草，眼中都是笃定。她认为没有人会在这样的条件前面动摇或是拒绝。

可是顾恒草显然是已经太过谨慎小心，她把自己缩在一个圈子里，不想出去，也不想做任何打破现状的事情。她有些恐慌的看了一眼杨湘怜，轻声说：“我回去考虑考虑，然后再告诉你。”

杨湘怜也不想把她逼得太紧，毕竟离前方战事结束还有一段时间，她也不必急在这一时，杨湘怜点点头，在顾恒草出门前，说：“希望你好好考虑，当年的事情，你做的可是真绝啊。我现在想起来都有点儿害怕……”杨湘怜的声音让顾恒草的身体为之一顿，她回头恶狠狠的瞪了一眼杨湘怜。她忽然感觉到自己的人生似乎并不受自己的操控，因为她像是被别人推着走，当初一怒之下去给穆柳儿下了药，后来被姜赭行看到，一直到今天……

回到自己的房间里，顾恒草一直让丫鬟点亮屋里的烛火，但她内心的恐惧并没有因此消失。她似乎能够听到穆柳儿的声音，她想要把她一起带走，为了那个曾经失去的孩子，为了她后来从来都没有怀上孩子的事情。

她也似乎能够看到姜赭行来找她，说自己很冤枉，问她为什么要这么对自己。顾恒草害怕的瑟缩在床上的角落里，其实更多的时候，我们害怕的并不是外界的事情，而是来源自己内心最大的恐惧，那是自己的心魔。它始终干扰着自己，让顾恒草不能够思考。外面不知道是因为有些要入冬，吹来了一股寒流，吹灭了屋里的烛火。丫鬟看到这灭掉的烛火，刚想要进来重新点燃的时候，就听见了顾恒草撕心裂肺的一阵哀嚎。

府中所有人都被这一声凄切的声音给吓到，立马冲了进去。看到的是顾恒草瑟缩在角落里，抓着自己的头发，一直在喊着，不要来找我。这样子的情况让杨湘怜措手不及，也十分恼火，她为什么想要找到的人都是如此的窝囊废？还没有成任何事情，就把自己折磨成这样？

杨湘怜事后曾经派人去看了一眼顾恒草，完全疯的没有任何利用价值了，她叹口气，告诉自己身边的丫鬟，一定不要把她见过顾恒草这件事情告诉任何人。

再之后，上官婉儿就找了大夫给她看病，但一直也没有看到好转的趋势。

人的心魔对于任何人来说都是足以致命的，往往最后击垮自己的就是内心的脆弱。顾恒草之所以会这样害怕，是她心中一直都没有原谅当初做错事的自己，她一直想的是，如果自己当初没有那么做，事情是不是会变得不一样。

这么多年，她一直想要沉浸在吃斋念佛中，希望能够得到一些安慰，但事实上她似乎没有任何的效果，只是杨湘怜的一句话，还有那样一个巧合，她就变得如此敏感，甚至是精神崩溃。顾恒草当天晚上在灭掉的烛光里，看到的是姜赭行和穆柳儿的身影，所以她才会如此的害怕和敏感。

穆燕儿走到顾恒草的房间里面，看见原本如仙般的她，现在变得漠然中又有了几丝呆愣，甚至穆燕儿从门口进来的时候，她都没有任何的反应，只是抱着怀中的被子，轻声呢喃着说：“我没有，我错了，你不要来……”

“她疯之前有见过什么人吗？”穆燕儿回头问顾恒草的丫鬟。

丫鬟摇摇头，她怕穆燕儿，但她更怕杨湘怜。所以只能抱歉的看着床上那已经神志不清的主子。昧着良心的说“没有”。

穆燕儿走过去，轻轻拍了拍顾恒草的肩膀，问：“你现在觉得怎么样？”

顾恒草感受到肩膀上传来的力度，抬起头看了穆燕儿一眼，笑嘻嘻的说：“我没有，真的。”

她一直疯疯癫癫的样子让穆燕儿找不到任何的突破口，她问不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也没有办法处理。只能是跟绿意说：“你在这里盯着，如果她稍微恢复正常，你就来叫我。不管是白天还是晚上，知道吗？你跟卷帘换班。”绿意点点头，一直守在这里，穆燕儿并不信任这府中的任何一个丫鬟，除了自己身边的这些忠心耿耿的人，因为她知道，没有权势的丫鬟更容易被人掌握，从而成为别人的刀。

“还是没有什么进展吗？”林熙也听说府中出现的这些事情，看见穆燕儿一回来就处理这些的疲惫神态。

她似乎现在承担的事情要比自己多很多，而林熙自从辞官之后在家，只不过是偶尔去宫中陪程衍说说话，帮她处理一下朝廷中的事情，其余时间都是游手好闲，闲云野鹤的样子，而穆燕儿现在倒是忙的连头晕目眩的时间都没有了。

对于顾恒草，林熙是想了很久才想起来，府中竟然还有这样一个姨娘，他第一句话是对穆燕儿说：“我没有把她送出去吗？我记得我把她送出去了。”

听见那句话，穆燕儿都有点儿替顾恒草感觉到心寒，或许她应该感激的是自己成为了林熙现在看来独一无二的人。

但一个男人爱情的保质期到底有多长时间谁也说不清楚，很有可能这一辈子他都一直默默注视着你一个人，但更多的时候，那种由荷尔蒙而造成的爱恋，会忽然在某一个时间点消失不见。而林熙对于顾恒草的态度，让穆燕儿似乎是知道，在这深宅大院中，精神失常似乎也不是一件什么很困难的事情。

穆燕儿揉揉自己有些头痛的太阳穴，轻声说：“还没有任何的进展，毕竟她现在精神状态不好，我想要问什么也只能够等她稍微清醒一点儿。宫里有没有什么事情？程纯晏刚当上储君，大皇子那里倒是没有什么问题，我不担心，但是他背后的势力，皇后那边，没有什么动静吗？”

穆燕儿精神有些分裂的考虑着这些事情，林熙心疼的握着她的肩膀，轻轻的揉着，希望能够替她稍微减轻一些压力，缓缓的说：“宫中的事情我们能够处理的好，永平侯府里的事情让你自己一个人忙，我都够过意不去的，你就不用操心宫里的事情了。”

“嗯，待会儿叫红篆来，我都忘记问她酒坊那里有没有什么事情了。皇上吩咐我的，女子改革的事情，通过酒坊应该已经达到了不少，我哪天应该去宫里跟皇上复命了。”

穆燕儿的大脑都没有停下的时候，她一直在思考着这些事情，林熙有些严厉的说：“燕儿，你不要这么想了。你需要的想的事情，就是好好照顾你的身体，不要想那些事情。那些有我，而不用你……你记住，有我在的地方，不会让你受一点儿委屈。”

穆燕儿闭上眼睛，点点头。即便是暂时的休息一下，也是好的吧？